劉自立:紅衛兵,一種血脈!

劉自立

【大紀元6月24日訊】一

紅衛兵是什麼?

這個提問來得蹊蹺。

年紀一把的人不是都耳熟能詳嗎?但是,筆者以為不盡然也。因為,這個名詞從它一旦生出,就被模糊化了;其層次之多,含義之蕪雜,聲名之狼藉,給詮釋者一個也許是過度詮釋的機會——或者說,給辯護者一個粉飾漂白的可能。就像人們厭惡造反派,但是還是有人心有牽掛,不能割捨。

紅衛兵,老實講,就是那些和毛,和劉有著血緣和政治血緣關係者。這個關係,排除掉全國以後掛上袖章的無數記准紅衛兵。更為嚴格講,這個紅衛兵,就是北京的,那些以清華附中,北大附中和後來被毛,周抓而又放的那一批「老兵兒」——也就是他們自稱印下胎跡,實則純屬血脈沿襲者,世襲者。這些人和文革多數人,和造反與否,逍遙與否者,完全不是在一個政治生態內生存,運動和發跡。他們的政治遊戲,既不是革命之遊戲,也不是反革命之遊戲,是皇權之下,八旗子弟之遊戲——雖然這個遊戲,在早年,因為太子論政,一部分人鋃鐺入獄——但是還是因為他們血統和遇羅克不一樣,而被老伯老姨們給放了。

這個遊戲有過幾次。文革那次,叫做聯動式捉放曹。正是因為有周恩來之諄諄告誡的「不要做八旗子弟」而變得欲蓋彌彰。所謂八旗者,乃革命後代是也!革命者,是些什麼東西呢?就是槍桿子裡冒出來的那些農民。這樣一些農民,到了當文化,黨政權裡,自然繼承了某些據說是革命的衣缽,革命的傳統。這個傳統又是什麼呢?簡單說,就是暴力遺傳。暴力遺傳,本來不是什麼新貨色,陳勝吳廣洪秀全,就是暴力加集權(洪秀全還要到處基督教)。

這個傳統在1949年以後多年,是一種革命對反革命的鎮壓。這個鎮壓帶來的範式,子弟們見得多了,習以為常。到了1960年代中期,由於毛的被邊緣化,他腦筋急轉彎,想到,還是要回到被鎮壓者那樣的革命性,反抗性上去,且逗逗子弟們,和他一起玩一玩。這樣,66年,孩子們就看見他們爹娘老子革命時代玩一玩的暴力了。

這個東西其實是他們爹娘老子娘胎裡帶給他們的。這些黨文化的兩桿子,槍桿子和筆桿子,是八旗們娘胎裡的胎跡——就像那些如實說者雲也!

這是文革戲法的第一層含義。這個含義也就是魯夫子說的,革命特權論——阿Q類是享受不到這類革命特權的;北京校園第一張大字報幾乎全部是子弟們的作品——人民,也是在榜樣們率先大打出手以後馬上跟進的——這個現象是國人的最最悲哀。

這是第一層含義,文革之紅衛兵運動的深層含義。

之二是,老毛是兒子們的總老爹。他知道,在煥發出人民革命的極大熱情之前,要煥發革命階層及其兒女們的本能革命性,血統革命性。他知道,1957年以來,他鎮壓了右派,鎮壓了官僚(或者給了官僚一點點反對教條主義,反對斯大林主義的顏色——他忽而反對蘇聯出兵波蘭,忽而要求其出兵匈牙利……),革命資源本來很是枯竭。想要周恩來,羅章儲們起來鬧革命,怕是徒然。所以,偉大領袖自然想到人民革命時代的兩條腿走路——一條腿是人民,可愛的中國人民;一條腿是黨。而黨的革命性,在他看來,也很是衰落了,除了養在深閨人不識的江某人,革命性都銷蝕在北京養蜂夾道的高幹俱樂部裡了。

三,孩子是人類的父親。他知道,他們天生的革命性只要加以引導,就會煥發出改天換地的能量,不像他們的在養蜂夾道的父母。

於是,一個喚起民眾千千萬的文革,是以毛喚起子弟們,做為開始。這個邏輯很難懂,又很易懂。

跟隨這個邏輯,就是毛罔顧1965年前後得來不易的稍微正常一點的社會生活,要開始毛式文革了。

我們要做出的補充是,毛本人是不愁吃不飽飯的。但是他看見1964,65年人民吃了幾頓包飯,就很生氣。他為此又是炮製理論,又是研究哲學,說是,人的卡路里不能攝入太多,就會生出兩個腦袋,四條腿;他盛讚一窮二白;他要老百姓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他強調一種非人類的烏托邦,說是人定勝天,鐵姑娘精神,王鐵人精神。他根本就不對他的政策導致的,幾千萬中國人的餓死服罪。說,死人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的……

那麼,1966年前後,毛究竟要做什麼呢?

許多學者做了研究。毛要發動文革,其實做了很多他吃飽飯以後的絞盡腦汁。他把那個在四十年代長春之戰,餓死三十萬同胞的功勳卓著者,領來炮製一通革命神聖宣言,叫做灶造/神運動。其時,在中學開展階級教育,要同學們響應階級鬥爭理論,對敵人冬天般殘酷無情……

飽暖思革命——這個說法很怪,不是饑民來造反——子弟們在封閉一團的集權社會裡,忽然從縫隙裡,看見了他們的父母打打殺殺的革命年代,被毛老爹一聲忽悠,給帶回到革命建設年代了。他們的血統血脈裡世襲的革命筋絡開始活躍。他們同時發現,他們爹媽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機會,在1966年,也是一聲忽悠,從毛而降。

他們越發感到自己是革命的天生寵兒。他們對於人民剛剛吃飯,吃肉,很是不滿意,和毛一樣。他們開始琢磨如何在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

這是一種從未受到壓迫的統治階層的人們的「革命」(人們說,其實是一種政變)——這個革命一開始就和革命的願意相反——不要說他後來啟用了所謂的鬥爭走資派這個口號。

是的,不是第三等級,而是第一等級中人發動了文革。這就規定了文革的全部反革命意義。

這個時候,他們忽然發現中國政治詞典裡有一個詞,叫做巴黎公社。他們不知道,他們的爹媽正是因為違背了平等的原則,公正的原則,才被納入幹部隊列,享受革命者的非公社待遇。他們顧忌不了許多,因為,他們心中父輩槍桿子裡出政權的革命熱血,開始在其腹腔洶湧。

這種革命榮耀觀,對於老兵們是無法抗拒的——幾乎就像主子反亂黨,鎮壓阿Q,那樣過癮,那樣癡迷——他們晚些時候高叫著「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有如蝗蟲般滾上北京街頭!那種對於革命和特權的雙重滿足,在毛老爹的一聲讚美中直衝霄漢。他們像1949年其老爹老媽們一樣登上那個樓子了。他們聆聽了,熱淚了,忘乎所以,不亦樂乎了!

看吧,紅衛兵,老子和兒子,在老毛面前雙雙俯首稱臣,成為新一種繼承和發展——雖然,臣罪,臣功,暫時還顧不上。(只是他們其實是戴盆,戴著個毛式大盆,就像劉少奇啊,周楊啊一樣,不可以不戴盆。毛說,要你死於盆下,你呢,也只能無可如何!這是後話。)

這樣,在萬般皆下品,唯有出身高的黨天下裡,黨之話語權,是結合了對黨之「感覺權」的。(雖然,這個感覺權,是我們發明的新名詞。)因為,在誰有權利感覺之——這個問題上,階級陣線極其分明;人民,是後知後覺的,要灌輸之,他們的思維和肉體是被先進者操縱和任意畫圖的;在天安門上,對人民進行居高臨下的感覺,正是感覺之最——這個感覺說明,文革的人民性之蕩然無存。

這裡,就更不必說對於牛鬼蛇神的感覺了——他們現在已經成為不受人類保護的人了。呵呵,在此大一統的意志下,世間還有什麼人間奇跡不能創造出來呢?

「要武嘛!」毛說!

於是,女生和小學生,也開始殺人,殺死她們的老師,校長。

這個殺戮的意志被輕易地推向全國。

是的,為了建立一種共產主義公社,革命老將和小將沒有區別,他們對於或者實在,或者虛擬的正負產品,總是心嚮往之,不能割捨的。他們可以夢幻一個正數,也可以夢幻一個負數。現在,毛主席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赫魯曉夫要來睡了,他覺得岌岌可危,於是,子弟們也做如是感覺——就是我們說的感覺權——也叫「有罪推定」權。

黨的思維,黨的意志,首先要讓子弟們有所感覺,這是感覺的第一步——第二步,才是人民也感覺之,行動之。

老實說,這其間,確實存在一點點專利和原創。這個原始創造者,造反有理提倡者,是毛——其實是宋江,他的反詩比糞土萬戶侯,早幾百年——毛也是原創,駱小海比起來是亞原創——因為畢竟,他也有小御用的才華。我們念中學的時候,如何寫政治作文,領會一點點內部高層意圖,是一個訣竅。政治老師老老實實,哪裡有這些「先知者「信息靈通呢!這些神秘主義可以寫出很多內容。造反有理,就是這種互相通靈的黨文化寫作訣竅。

所以,決定誰有感覺的權利是第一步。一旦你的感覺就是黨的感覺,那種快活常人無法體驗——黨文化一旦融入血液,全身貫通,你就狀如超人,像是爬到埃菲爾鐵塔上去一樣,一覽眾山小了。有血緣者,有胎跡者之能事,如此。他們融會貫通地登高一呼,那還得了!工作組,老師,同學,……哪裡還在話下。他們捉弄了刻板的小官僚,小工作組。

1964,65年,紜紜眾生,在門樓底下的人民們,確實只是注意到可以吃飽飯了;國家也有了原子彈了;沒有注意毛其實很不高興。他們沒有感覺毛的感覺。於是,全國萬馬齊喑。新中國,一點新鮮感也沒有。毛,也差點躲入深閨——一點造反,革命的話語,精神,也沒有,只有修養和螺絲釘。這個局面,毛不滿意;這只是毛思想的一個方面——是矛盾的非主要方面,不是主要矛盾——主要矛盾是階級鬥爭。於是,先知者知道了毛。他們早在原子彈爆炸的時候,也爆炸一個精神原子彈——叫繼續革命。

事情在毛的革命意志左右下開始起變化。1966年的春夏之交,是毛的浪漫主義加革命的事發期。事情變化到某種程度以後,毛知道要加溫發燒。一如早期的人民革命,他要喚起工農千百萬,先要喚起蠱惑者——現在,他先是喚起駱小海,喚起彭小萌。後者,不愧是血統中人,一觸即發,就像被點燃的炮竹。

可是,這個炮竹的製造和鍛研過程可是不自今日始。

比如,1964,65,66年的黨就透過一系列的傳媒,工具賴以進行製造文革炮竹的系列實驗。

其間,毛的革命教唆是不是起到一點作用呢?

我們還是要看看中小學,尤其是重點學校裡進行的階級鬥爭教唆。在我們比較熟悉的類似北京師大女附中,校長就有對於一般接班人的教育和「直接接班人」的教育之大區別。這個區別,一言蔽之,就是說,你,是要接你爸爸的班的。這個爸爸,一般而言不是司局長幹部,至少是部長,就不要說政治局的子弟了。

幹部子弟的特權,如何激發其革命和造反精神?固然,政治局裡還是意見不一致的。一說,是要培養哈軍工式的技術人才,要實幹,實幹保江山;另說,就是毛式教育,讀書無用論,政治壓倒一切。但是,無論是哪兩種,他們的子弟兵是優待在先的。1957年,毛給了赫禿子四十億美元買原子彈,赫禿子答應毛上莫斯科。

毛在那裡對子弟兵說,你們是八九點鐘的太陽。子弟並們很感動,很感覺了一番。後來,宣傳告訴人們說,青年人都是八九點鐘——這個說法就不對了,犯了主觀主義的錯誤——人家是在說家裡的事情,直接接班人的事情,你們跑出來說,我們也加入吧!呵呵,誰他媽讓你加入的!(無獨有偶,前幾年,一個華籍美人,一度在北京上中學,她不甘寂寞,把這個八九點鐘又搬上熒幕。她果然邀請了毛在四十年前就特支持的那些鬼不鬼,人不人的前子弟兵。他們在屏幕上呈現一團黑影。)

在小學生,中學生裡,不太注意人民日報,紅旗雜誌者,畢竟是不懂得他們的同學和家長在搞些什麼明堂的。

他們也不知道家長們向老師們透漏了什麼信息。但是,他們畢竟看到,比如,「四個第一」,「創造性地繼承和發展了」「睡在我們身邊的」,云云。學生們一般不太懂。但是,熟悉黨意志的小小子們就懂,他們就比一般老工人,老農民,甚至老知識分子,要懂,要懂得多。你看,駱氏就懂。

駱氏就知道,人們才開始吃飽一點,毛就有意見,要反對。是謂春江水暖鴨先知。毛髮出的一系列造反之論,駱氏就聽得個滿坑滿谷。毛一個「造反有理」的語錄刊出在人民日報上,這個舉動是不是一個信號。這個信號凡人不知所云,駱氏可是先知先覺,比別人快半拍。他說,造反有理,他1965年就研究之。(見他近期文章)此其一。

其二,他們當然知道聶元梓的大字報在全國廣播。據說,不是5月底,而是6月初,清華附中成立了紅衛兵。原先他們炮製5月29號成立紅衛兵,好像比聶先知先決。看來不是,只不過是一個後知覺。

其三,他們終於把他們的造反文章交給江青阿姨了。駱小海從此成為黨史中的一名小御用,榮載榮歸。直到今天,還是媒介和網絡的發燒友。事情的本質是,如果駱氏的榮載榮歸只是他個人的名譽,倒也罷了。可是,中國紅衛兵之舉,造反之舉,實在是戕害人命,屠殺無辜,滅絕人性。試問,這個榮譽是不是太有點納粹味道,法西斯味道呢?

可惜此駱並未對此加以強烈譴責——一句,我去讀書了,就萬事大吉了。

NO!

紅衛兵們要對紅衛兵的誕生和創造本身,做出起碼是道義的釐清,悔過和譴責。你們登上那個樓子和毛沆瀣一氣,致使起碼北京,就有將近七,八千人在紅八月死於非命——難道你們不應該說一句紅衛兵濫殺無辜嗎!

我們過來人對於紅八月的「紅色恐怖萬歲!」記憶猶新。雖然,其間,已經出現跟在老兵後面的偉大的中國人民,起來進行文革——毛許諾天下大亂;學生運動,紅衛兵運動,公檢法不可以管——謝富治稟報紅衛兵殺人,毛說,好人打壞人,活該!云云。真是喪心病狂了。

追究人民的責任,是很殘酷的。但是,國人並未抵制第一波紅衛兵,而是傚法其野蠻,其暴虐,形成全國的武革運動。

人們從這個偉大兵史中究竟看到一些什麼?

人民,是不是在看到了紅衛兵的創舉之後,開始了某種抵制和逍遙呢?沒有。「人民」革命,一說是「人民文革」,開始了。

究其原委,「人民」,在極權主義制度下,原來是獨裁者的造反和革命工具,他們沒有私人性,沒有屬性和良知,只有符號和工具的意義——也就是說,人民看到了榜樣的力量,他們開始爭取那個看來在阿Q身上被褫奪的革命權——許多非出身紈褲者,非出身子弟者,蒯大富和聶元梓者,也就紛紛出籠了。他們說,革命是人民的節日。

這當然是毛的戰略步驟——要讓清華附中,北大附中類打頭炮,要讓大學跟進,要讓子弟們在完成石破天驚後,再「不須放屁」,歇菜,要讓蒯氏一類幫兇,再來一遍革命,和革命後的歇菜,進班房,一生想念毛(說是,勝也蕭何,敗也蕭何)。

有人說文革是57年的翻版,57年是流產的文革。此說有理。毛在1957年調動知識分子批判幹部,再調動工農分子批判右派知識分子,再調動幹部階層批判周恩來(說你離做右派只差五十步)——他把國人的人頭,階層和階級資源像耍猴子一樣一一耍過,用過。他好像大獲全勝,開始與天鬥,其樂無窮了。

於是,三年饑荒,毛餓死幾千萬革命人民——而中國的奇跡是,人民依舊喊萬歲!

有人說毛不好控制文革——試問,幾千萬人死於非命,他都控制了,還控制不了文革嗎?

問題是,不是毛控制與否,而是事務是不是走到極端——4。5,是走到極端的開始。以後,有了毛後的89年……事務是不是走到頭了,人們還是各說各話——這正好說明他們沒有走到頭。

這裡有一個極大的區別,就是回到我們開始時說的,關於血緣血脈和非血緣,非血脈問題——紅衛兵是子弟兵,蒯大富可不是——所以,紅衛兵文革後一概太平無事,而老蒯,就要蹲班房了。這個就是黨文化裡在法律面前,人人有別,天地之下,惟我獨尊(這個我,就是我們——就是他們的徒子徒孫)。

問題是,這個簡單得一清二楚的課題,人們今天還覺得是個難題。他們總是說,聯動衝擊公安部了,老兵反江青了,幹部子弟也讀書了……

他們不想想,遇羅克被抓,他周恩來怎麼不對殺死遇者說,為何「不教而誅」呢?遇,何許人也,整個太子及其爹娘的否定者,不殺,殺誰?

有人說,這個捉放曹,比不捉,不關,還要不公——道理在此。

不太懂得子弟兵是由的深層規則,就不懂他們爺爺奶奶,爹爹娘娘的潛規則。這個潛規則就是,王子犯法,就是護法。

有人說,毛何以廢棄了老紅衛兵,而啟用蒯大富呢?

這是文革得以進行的關鍵。關鍵的關鍵,不是毛要殺死八旗一族人,而是要把反對派打倒。打倒劉鄧(劉鄧有別),不是要連鍋端,而是不要劉鄧合灶——就像他說過,不和老蔣合灶——而非把鍋砸了。就是說,這個體制並未觸動絲毫,反倒是堅如磐石了,牢不可破了。

毛的原則是革命——革命是不是吃掉自己的兒女?就仰賴於他們是不是真兒女,血緣兒女。革命並不注重精神上的兒女,更不注重幫伙和干將。他們被打倒,是因為違反了潛規則;維護了顯規則——這是他們不懂辯證法。

試問,革命吃掉過他們的真血緣,真兒女嗎!你說得出來嗎?他們不吃自己的兒女——這是國事/是之一大特色。

有賴於此,毛,才把文革之發動權,推給了子弟兵——其意深深啊!

這裡的毛支持紅衛兵,有幾個理由。

一是,只有豢養的子弟犬,才有膽量敢於咬人,亂世,殺戮——因為如前所述,他們的爹娘就是幹這個的。

二是,他們是王子犯法,庶民無奈。毛知道他們的優越感。

三是,毛對之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因為他們是兒子,連同其爹媽,都是毛的兒子。父命不可違!

換言之,若是毛不把對駱們的煽動看成自家之事,反倒是不好理解。

人們遺憾地,顛三倒四地炮製各類說法,以證明毛和紅衛兵如何如何相輔相成,互相啟示,甚至發展到毛之天下,尚有民間組織這樣一個神跡——說,紅衛兵是自發組織,紅衛兵啟發了毛,云云。這可真是顛倒黑白,置天地於倒懸。兒子不可以違抗父命——這個中國特色不可以須臾有悖之!

有人把紅衛兵的行兇歸結為他們是喝了狼奶至此。

換言之,首先,狼,是存在的;二,小兒們正在吃狼奶;三,吃過狼奶以後,他們就轉化成為狼群;最後,狼是要吃人的。

狼,是不是在吃人呢?答案沒有什麼出入,狼,吃掉無數人。

問題在於,狼吃人的特權是不是狼爸爸給予的呢?狼仔子們,是不是聞到一種66年特有的血腥,而變得如狼似虎起來呢?

他們這些狼仔們的活生生的存在,究竟是不是狼性教育之結果,之包裝,之美化呢?清楚文革者,當然很清楚。

我們的提示則是,正是這些從人群裡脫穎而出的「人狼」,才有辦法,有權利,成立狼的組織紅衛兵吃人或者殺人(真正的吃人也是存在的;這個已經盡人皆知)。這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死氣沉沉的國中,這些血脈,這些人之翹楚,人之強者,人群之狼,第一波開始吃人,殺人。陽光燦爛的屠殺,現在朗朗在目,霍霍有聲了!這個歷史的事實無數人做出輯錄。

從北京1966年6月份開始毆打北京師大女附中的卞老師;8月5日,卞老師被活活打死;8。18以後,大規模的殺戮開始,子弟兵的作用在於,他們創造了一個狼的合法組織,就像納粹創立了黨衛軍,可以殺,殺,殺。

你看,毛在樓子上說,我支持你們!

林彪鬼蜮一樣的聲音響徹古老的京城:

「要橫掃一切牛鬼蛇神!」

1949年以後,無人敢於造反。地富反壞右,一般的良民百姓,不要說造反了,就是想起來也要暗怕三分——他們會要造反,會要革命嗎?不會。

其二,學生裡,懂得人民日報,紅旗雜誌者,人數很少。政治老師也不懂造反有理——他們怎沒會懂呢?他們是學習雷鋒好榜樣,是螺絲釘。造反說,自然他們聽得很陌生。他們沒有造反的思維資源。

三是,階級鬥爭年代,自然敵對階級及其子子孫孫,是不可以絲毫有造反之心的;有造反舉動,更是該天打雷轟,避之唯恐不及,哪裡還會要造反。

所以,毛的造反給誰看,煽動誰,很清楚。

沒有人批露,究竟是什麼人,直接或者間接地,把可以成立殺人組織這個信息,透露給紅衛兵。

我們知道,起碼,前述先知先覺者,其實,是後知後覺者,他們看到了毛的「造反有理」的「告示」,於是,蠢動於斯,以期挺毛。這個雙簧演出得很成功。

毛在他的衙門裡印刷了這些醜陋的文字。

他如獲至寶,說,人民是對的,紅衛兵是人民,所以,他們是對的。

這個邏輯推導,與其說是推導不如說是強辯。他說了,紅衛兵是對的,於是,這個狼群就果然開始吃人了。

吃人,殺人,殘害無辜,這就是「造反有理」。這個理,就是狼之理。無論誰參與到狼群裡,他都是吃人者的一部分。紅衛兵創始人說,他們不是吃人者,是反對吃人者。這個說法很怪異。我們只是承認,一些狼群中狼,也許沒有吃人——其理由若許,並不重要,因為它無法改變狼在吃人這個血腥的事實。

二,組織這狼群的人們,為狼群的吃人起名叫「造反」,「革命」;把這個吃人的組織叫「紅衛兵」——這就是狼群中那些最初演化為狼性人群者的極大罪惡,雖然,也許他們在完成了狼群的預備吃人之演習,輿論先導後,退到一邊,他們莫名其妙地沒有吃人——但是,他們是吃人行為的精神創作者,這就是清華附中紅衛兵的歷史定位。

這個精神吃人的『三論造反』,使得全國上下進入我們說過的「瘋人院」——阿倫特說過的「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瘋狂,概緣起於紅衛兵和毛互相叫囂的造反和殺戮。

紅衛兵這三個字,就是血腥和殺戮——這不是什麼理論問題,是道德底線的踐踏,辱沒和罔顧。

紅衛兵這三個字的首創者是不是真的殺人,已經變得不重要,就像毛,希特勒自己,並不需要去執行槍斃或者揮舞棍棒。

值得注意的是,紅衛兵中人,至少應該對文革的血腥抱有悔罪的態度,但是,狼性使之拒絕。

那麼,紅衛兵是不是繼承了他們的父輩的革命傳統呢?

這個傳統的價值判斷又將如何?

這個革命和以往的殺戮,異同如何?人民,國家,文化付出的代價又是如何?

革命的兒女們,迄今,究竟是革命者,還是反革命者呢?

……文革起因多多,但是文革不是革命。這個結論實在很容易得出。法國革命也好,美國革命也好,以後的1917年和1949年革命也好,其共性在於改變了階級關係和生產關係。雖然,前者是民主和憲政的醞釀實施,後者卻恰恰相反,他們違背了二月革命和蔣介石的有限專制,轉變成為毛式和斯大林式獨裁,極權。於是,我們看到,為了一個民主未來而實行的殺戮,像1792年那樣的殺戮固然可以譴責,但是,她至少產生了不能恢復絕對君主制的良知(見夏多布里昂的說法)。

文革之殺戮帶來了什麼樣子的,有現代意義的政治局面呢?

它改變了什麼樣子的階級關係和生產關係呢?

它把歷史,人民,文明和文化拖向何處呢?

一切進步性——雖然也許帶著血腥——都沒有發生;一切,在原地踏步,原地後退;正像有些學人所言,反對任何所謂走資派,加劇了毛式獨裁,甚至把劉鄧時代的相對正常生活和基本常識,加以荒誕化,瘋癲化。而紅衛兵殺人,和1792年的暴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言。因為,關於暴力的正當與否,列寧們,毛們,是振振有辭,不作退卻的。於是我們要問,紅衛兵的殺戮,有何任何正當性?

它與時代,社會,政治的任何進步變動,有無任何關聯?

回答是,沒有。

「一切人反對一切人」,是因為「一切人」,都不具備起碼的人性和人權。在此大框架裡,只有一個君主,一個僭主,一個獨裁者。這個遊戲的殺人部分,也是秉承他的旨意,和任何反對君權,反對貴族,反對資產者,毫無關係。

殺戮秉持的目的性,完全是毛的個人意志和情結。這個意志,甚至不具備任何歷史目的論的思維——因為,毛切斷了歷史——不像第三帝國要施行它原來夢寐以求的神聖羅馬帝國,甚至愷撒的獨裁——那都是扭曲的西方文化之所在。而毛是農民,他只能產生遊民文化及其糟粕。在這個類似水滸殺人的遊戲中,鋤強扶弱的良知選擇,做了反良知的選擇——鋤弱恃強——這個殺人價值,不如宋江的價值觀。

故此,回憶紅衛兵歷史,就是回憶中國歷史上空前絕後的無意義殘暴。

究其根源,文革和紅衛兵運動,乃人類歷史上最為野蠻和文明價值為0的政治獸行。

所有國人,尤其是參與此行為之人(包括筆者本人的非暴力參與之),都相對有責;更不要說是「創造」了紅衛兵者,該對此歷史尤其做出中國人不曾有過的「懺悔」;懺悔這個奇恥大辱,國恥和族恥。

不幸的是,這類懺悔,根本沒有發生。

我們不試圖解釋某種東,西方文化比較,也不試圖做出國人是否可能產生懺悔文化之析。我們說,這個文革之恥,現在,正好因為沒有清算,正在顛倒評價,黑白混淆,甚或供奉其為法寶和圭皋。其中要因是,紅衛兵的殺戮,鏈接六四殺戮,被提升為新舊文革的革命道德。少年中國筆下的中國少年,已經代溝如壑。他們忘記文革,無知文革。對於面對他們的歷史空白,其回報以歷史感和價值感的空白;更不圖反思革命或文革中的特權階級,八旗子弟對其父輩,父輩的父輩做出的傷害。於是,殺戮的邏輯迅速轉化為別一種表現——絕對的權利和絕對的掠奪……

歸根結底,這些原先的子弟,今天的統治者,不會因為他們的暴力風格是否過時而產生任何憂患,自省。他們篤定「相信未來」——相信那在紅八月飛舞的銅頭軍用皮帶和鮮紅的呢子袖章……

更毋庸說,歷史發展迄今已經證明了他們四十年前的話:我們是國家的領導者,你們是建設者。

雖屬大不幸,但此言言中。千言萬語,歸根結底一句話,他們說對了——國家,就是他們的國家,就是八旗之天下。

沒有人會對這一點做出另一樣判斷,除非,他生活在夢幻裡。

問題在於,四十年後,人們如何思索這樣一層人,這樣一層血脈,這樣一種皇權,何以會如此揮之不去,日久天長。人們用黑格爾的話解釋著,說,一切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這些在78,79年,源於一個文革前幹部子弟要提拔的黨的文件,佔據國家要津的前紅衛兵們,指望他們來清算文革嗎?

指望那些說「紅衛兵問題一風吹」的老同志,老同志之子來批判紅衛兵,批判文革嗎?

指望他們這些「直接接班人」,來為他們打死的卞老師等死難者平反伸冤嗎?

NO!

《觀察》首發(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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