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等著我作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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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筋疲力盡,行李打包了一次又一次,工作換了一次又一次,媽媽也哭了一次又一次。

相戀,抗拒著“上海情結”

我父親是上海的插隊知青,從出生到讀大學,我始終生活在A城。雖然在A城安家工作,但父親有著深厚的“上海情結”。記得上世紀九十年代末電視裏播放《孽債》,父親每集不落。在父母心中,我們是一定要回上海的,所以家教很嚴,不讓我和姐姐隨便談朋友。但我覺得A城挺好的,和別人聊天時我從來不強調我是上海人。正因如此,我的第一個戀人,也是唯一的戀人,就是土生土長的A城人,他叫阿V。迄今爲止,我們已相愛9年。

阿V是我的高中同學。他性格內斂,喜歡安靜,出去玩時儘量避開喧囂的場所,在這些方面我倆很相像。很自然地,我倆很要好。高中時,外語是我倆共同的“瘸腿”,分數很低。高考後兩人雙雙落第,我父母安排我複讀。本來複讀生壓力就大,而我又在母校複讀,老師全認識我,所以我那一年特別封閉,阿V成了我最大的精神支柱。他沒有複讀,自費上大專學習法律。他每天都打電話給我,每周寫兩三封信,鼓勵我別鑽牛角尖,要愛惜身體,他對我有信心,等等。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年後我考入A城最好的大學。

讀大學後,我接觸到天南地北的人,覺得天地變得很寬廣,對此阿V很恐慌,又續了一個本科。他這個人什麽事都喜歡悶在心裏,我跟他說跟同學去舞 廳、酒吧了,他開始不做聲,等積累多了再找機會和我鬧。有次跟我吵架,他就舉跳舞爲例,說我變了,其實我只去過一次。我沒生阿V的氣,因爲我知道他之所以這樣做,是有點不自信,怕我遇到更優秀的人就不理他了。阿V真的多慮了。從大二開始我就在當地的電臺實習,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也遇到過有家室的男人對我表露所謂的好感。我不但不以爲喜,反倒感覺外面的世界蠻複雜的。即使再有錢,如果對方的心不在我身邊,又有什麽意義呢?因此我越發珍惜與阿V的感情。

第一次高考前,班主任找過我和阿V的父母,希望我們不要早戀,所以對於我倆的感情,父母很早就知情。母親始終將我第一次高考失利歸咎于阿V。當我在大四時正式對家人公開這段感情時,母親表示反對,而父親一直在爲全家回上海而努力,也不同意我找一個A城的男友。姐姐當時已按政策回到上海,談了一個上海的男友,對我的戀情更是不理解。一時間,我在家裏非常孤立,但我這個人對感情很“癡”。大學畢業後我在A城找了份不錯的工作,一邊賺錢,一邊談戀愛,與阿V相處得不錯。

爲了他,我兩進兩出上海。

4年前,母親爲了照顧姐姐做月子,先回了上海。半年後母親說很想念我和父親,讓我們來上海探親。在他們的催促下,我戀戀不捨地告別阿V,平生第一次踏上故鄉的土地。我在上海呆了三個月,每天晚上就特別想念阿V。我說要回去,母親說不希望我回去,讓我再考慮考慮,說完就哭了。母親不止哭了一次, 我每天睡覺時都能聽到她在隔壁哭泣,我實在受不了,只好逃避,一走了之。

我的家人還是想在上海團圓,過了半年多,他們幫我在上海找了份工作,好說歹說,又把我叫回了上海。這次我在上海住了六個月,不再像最初那樣畏首畏尾,開始理性地考慮我倆的未來,希望阿V來上海工作,還希望我父母能夠接受他。對我的建議,阿V很不積極,他強調他的親友全在A城,他沒來過上海,他不喜歡這個城市。我試著站在阿V的立場,覺得他找了我這個上海籍的女友,承受了壓力,也的確痛苦。由於阿V一再催我回A城,我還是下定決心走。這次比第一次還艱難,母親哭了一次又一次,我心裏也不好受。我瞞著父母辭去了工作,在公園裏寫了長信,希望父母能夠同情我、放過我。父母讀信後很傷心,說他們全都是爲我好,而我竟然懇求他們放過我。偏巧家裏出了點小矛盾,父母顧不上我,只好放我走了。我的歸來,讓阿V感覺像是寶物失而復得,非常開心。

“第二次回A城,我待了一年多。在此期間,我很少給上海的家人打電話,主要還是回避矛盾吧。姐姐打電話過來,怪我不夠孝順。我無話可說,感覺自己真的有點像是家裏的‘罪人’。”葉子說完,就扭頭去看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

2004年初,我第三次來上海。臨走我告訴阿V,我父母已改變了一點態度,說只要他肯來上海工作,他們就同意我倆談戀愛,工作一時找不到可暫住在我家。我希望阿V爲了我倆的感情,先來上海走走、看看、闖闖。阿V被說服了,於是我先回來,不久阿V也到了上海。可沒到半個月,阿V的母親生病了,他就回去了。幾個月後他再次來上海。我那時剛換了新工作,爲了籌辦一項大型活動,忙得腳不沾地。我對他說,希望他出去找工作,多嘗試一下,可是阿V的表現讓我挺意外,他每天除了接我下班,就呆在家裏什麽都不做。待了一段時間,他跟我說他不喜歡上海,在上海打拼太難了,得攢很多年的錢才買得起一套房子,他希望我能回A城,至少在那裏不用爲住房操心。我父母很失望。因爲我母親說阿V沒擔當,他很生氣,第二天就回了A城。

回去後阿V打電話繼續勸我回去,說他是獨生子,他父母身體都不好,他得照顧他們。見他擡出了贍養父母的理由,我沒法反駁。看在感情的份上,我 8月跟公司交了辭呈。領導和同事挨個兒勸我慎重考慮,最後領導沒批准我辭職,只算是探親。我回到A城,發現兩年前就畢業的阿V還沒找到正式工作。我問他爲什麽,他說國家機關進不去,而一般的律師事務所他又不想去,還說我倆的事沒定下來,他沒心思找工作。我覺得不管在哪裏安家,都得有工作,就勸阿V先找工作,等他立穩腳跟我再回來。爲了他將來的發展,我勸他參加“律考”。我答應阿V,等2005年夏天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就回去。

阿V一直沒找到正式的工作,我有點不理解,認爲他的專業還是有競爭力的。葉子無奈地解釋說,雖然她很愛阿V,但應該承認,他的個性有不成熟的一面,不太喜歡作決定。

變?不變?如何變?

其實早先阿V的性格上就有我不滿意的地方。一起出去玩,如果迷路了,他肯定不會主動問路,而是把我推在前面。後來我發現阿V的父親也是內向的 人,家裏一般由母親做主,也許他比較習慣這個模式吧。可我也並不是愛出頭的人,阿V總讓我作決定,我覺得有點累。拿我倆的感情來說,自打我第一次回上海 起,阿V就一門心思等待一個結果,等待我選擇上海或者A城,等待我父母接受或者不接受他。他的想法很單純。而我真的希望他能夠看在感情的份上,作出積極的 努力,變一變。哪怕他稍微做點成績出來,我就能在父母面前有底氣了。然而阿V在離開上海前,仍把所有事情都推給我,對我說,如果我很愛他,就回A城。

講到這裏,壺水燒開了,發現輕微的嗡鳴。葉子老練地往紫砂茶壺裏沖水,指著壺身對我說,這把壺用的時間久了,已出現了包漿,身價非同一般。聽我不好意思地承認自己對茶道一無所知,她趕忙解釋說,她也是在工作搭檔———星光的影響下才迷上此道的。

我這次在上海呆了一年多,眼光肯定是有變化的。但由於一門心思考慮與阿V的將來,我從未注意過身邊的男孩子。一年前我在工作中認識了星光,一 開始只是平淡之交。今年新年後,他家搬得離我家很近,接觸才多了起來。有次星光請我喝茶,我覺得這東西挺新鮮的,就慢慢喜歡上了。喝茶時星光跟我講起他的感情經歷,我覺得他挺真誠的,就跟他打比方,說我的一位朋友與男友交往了9年多。他想也不想就說戀愛9年還沒結果,責任肯定出在男人身上,但外人無權評判,生活還是得自己去過。我覺得他的話挺對我的胃口,於是兩人就從工作夥伴發展爲能夠一起吃飯喝茶的朋友。後來我發現星光的目光有點不太對,就給他發短信說,我是有男友的,可他當晚沒回。第二天我坐公交車上班,快到公司時接到星光的電話,說他昨晚收到短信後一夜沒睡,不知不覺走到公交車站等我,但站錯了站頭。下班後他約我聊天,我把與阿V的交往一五一十地告訴星光。他認真地說,他起初不知道我有男友,但知道我跟阿V的事後,他覺得兩人的感情不夠現實,認爲他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儘管我拒絕了他,他還是對我非常好,好得讓不知情的女孩子羡慕。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阿V6月底對我的“最後通牒”,他一個勁催我回A城, 口氣挺重,表示如果我再不回去,我倆就分開吧。有次打電話,他說如果我還回去,就趁早;如果我不回去了,趁早告訴他,他也好去忙他的事情。阿V這麽講,我有點受不了,覺得這麽多年都艱難地走過來了,爲什麽就不能有個完滿結局呢?可是憑心而論,我覺得現在的工作做得還不錯。來來回回三趟,我筋疲力盡,行李打 包了一次又一次,工作換了一次又一次,媽媽也哭了一次又一次。我們在一起9年多一直在重復著這一個問題:走還是留?在上海還是在A城?我們的年齡都在漸漸增長,再也耗不起了。

(文章來源): 文新傳媒http://www.news365.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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