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9月1日訊】事情的敘述有很多觀點,隨著講者的不同,講法有巧有拙、有淡有濃,各具一個姿態。十九世紀史學受到科學的支配,開始講「實證」,事情雞毛蒜皮的客觀陳列,不許妄加意見,個人敘事觀點不被允許,結果講歷史變成沒有焦點、也沒有暗示性的線索,使人看得昏昏欲睡。
然而科學實證從此立下規範,傳統上存在的但因不符合科學實證的東西從此被刪除,《彩樓配》中的某些情境因此變調,一齣好好的戲,刪去想像的空間,遷就科學拋棄綺想,致使戲被扭曲,味同嚼蠟。
人因有傳奇而美,科學卻毀了這一切。王寶釧的故事是清朝最著名的傳奇之一,到了民國,它既不符合科學、更不符合歷史,從此被貶的很低。民族文化的自信喪失,要等到外國有了奇幻異境的小說、電影作品,我們才敢去摸索學習;對自己原有豐富的神傳文化,卻不敢去碰觸。
《彩樓配》是王寶釧拋繡球選丈夫的故事。王寶釧不與世人一般,歷盡艱苦也不放棄她的最初選擇。這是世間稀有的,她完全不被世俗的利益所轉移,苦苦守著寒窯十八年。那麼,講這個故事豈能用世俗觀點來講,現實裏那可能有一個富貴人家的女兒耐得這種苦與寂寞,它似乎只能在玄奇的空間中進行。
王寶釧與薛平貴的戲曲系列,總稱為《紅鬃烈馬》,正好標明它的玄奇。在《探寒窑》這一齣裏,王寶釧唱道:「渠江河内妖魔顯,紅鬃烈馬亂傷人。平貴擒了紅鬃馬,唐王駕前去討封」。在《武家坡》這一齣,薛平貴也唱道:「楚江河下妖魔現,紅鬃烈馬把人餐。為丈夫擒了紅鬃馬,唐王駕前討封官」。其實渠江河或楚江河,它們是「曲江池」的訛誤,薛平貴降服紅鬃烈馬的地方就在曲江池,此為唐代著名遊樂景點,就在大雁塔附近(今曲江池遺址公園,南湖東南方鴻崮岸溝有寒窑,塑王寶釧挖野菜像、薛平貴牽紅鬃烈馬像,窑後面還有妖馬洞)。
紅鬃烈馬的傳說如下:「江湖出有紅鬃馬怪,入皇宮驚嚇到太后,皇上貼皇榜捉妖,適逢平貴上京求官,遭魏虎惡意貶出,幸遇仙師傳授,平貴身懷絕技二度赴京,知馬怪作亂,遂楚江湖(曲江池)力拼馬怪。原馬怪是為尋主人平貴,屈湖苦等,見平貴出現,刻變回原形膝前歸降,平貴因降服紅鬃烈馬,得駕前立下大功」。
原來紅鬃烈馬早就屬於薛平貴,卻要繞這麼大個圈,才來到平貴的身邊,事情的進行與世俗的認知邏輯完全兩回事。這種傳奇性,其實,一樣反映在《彩樓配》這齣戲裏,然而現在的演出,並不尊重原劇本,妄刪妄改,失去趣味。好在從文獻中,還可以找到原來的演法。
吳藕汀的「戲文內外」一書,引用「張君秋傳」中的講法:此戲出於梆子。王寶釧,在彩樓拋球之前,在花園祈禱上蒼,招得一位如意郎君。突然花園門外一聲巨響,教人開門一看,「一片金光閃過,門前昏睡著一個乞丐,王寶釧暗想,此人金光經身,必定不凡」。注云:「舊戲演到此時,台上要上一個龍形,兜個圓場再下場,以此示意這個乞丐為龍的化身」。
吳藕汀也記載自己看到的《彩樓配》:來了一班王孫公子,等候拋球招婿,平貴在外,被拒入內。這一下非神仙不可了,來了個月下老人「上前遮住門官眼,我今帶你彩樓前」,旦(王寶釧)唱西皮倒板「梳妝打扮出繡房」,接唱正板轉二六然後「彩球一舉往下打」,月下老人接著「彩球打中薛平郎」。(王寶釧)心願已了,(唱)「回府去,稟知二老爹娘」。偏是王允,見平貴是個化郎,不是門當戶對,不肯接納;贈與銀兩,囑其另娶,平貴不受,被逐出府。
以上提到:龍形兜個圓場、月下老人的三句唱(老的演法,甚至彩球由月老接住再拿給平貴),現在演《彩樓配》都少見了。龍或月下老人是另外空間的生命體,從前允許他們出現在舞台上,現在科學時代不允許,《彩樓配》這個戲因而就不是那個味了。
1913年11月尚未成名的梅蘭芳首次到上海演出,在四馬路大新路口「丹桂第一台」演出了《彩樓配》、《玉堂春》、《穆柯寨》,風靡整個江南,打開了人氣。這三齣都是很經典的戲。王寶釧服飾華貴,配上梅蘭芳的氣質,人人看了都有說不出的歡喜;薛平貴穿著補丁的「富貴衣」,形成對比,更襯托王寶釧天上的人物一般。
劇裏,王寶釧因為昨夜一場夢:「只因昨晚三更時分,偶得一夢,見一斗大红星,墜落卧房,將奴驚醒,渾身是汗,不知主何吉兆?不免去到花園,焚香禱告」。花園門外她見到乞丐薛平貴,她知道他大有來頭,接濟了困頓中的薛平貴,囑他二月二日來接彩球。
王寶釧大大違反世俗,嫁了化郎,自己從此抵觸父親,不再走進相府的門。她挖了十八年苦菜維持生活,叫一般人也這麼做,你想誰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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