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潔：由曼德拉逝世想到中國的戶籍隔離制度
【大紀元2013年12月15日訊】在今天，悼念曼德拉的日子，十年前我朗讀成誦的那段《Long walk to freedom》，不由再次浮現在腦海:： Not only was I not free，but my brothers and sisters were not free，not only my freedom was curtailed，but the freedom of everyone who looked like I did。
如果說南非的種族隔離是源於膚色的種族隔離，既不公平也不合理，那麼中國人為的戶籍制度，在嚴格實施半個多世紀後，執政者無意取消，只是鬆綁，這是本世紀最大的不公平。
中國自從1958年實施的戶籍制度，是極度不公平的制度。首先，將農民死死綁定在出生的土地上，嚴禁自由遷徙。據村裡老人口述，那個年代我所在的鄉村，村民即使是要去村外小鎮集市趕集，都必須接受洗腦教育，連文盲都必須學幾句「毛XX語錄」，不然，通外村外的路口，巡視人員將禁止背不出「語錄」的人出村；想要潛到城市就業，路費就很難湊，即使去了，絕大多數工種也只對城市戶口人員開放；後來有了身份證，身份證上顯示的戶籍材料，讓農村人口滯留城市成為非法，城市警察隨時可能遣送「非法人員」回原籍。
而當年的城市戶籍人口，作為優等公民，享受免費糧油補貼，餓不死；有優先受教育權，有用工權，工人的職位可以通過「頂職」而傳給子女……讓無數非農戶口艷羨那「鐵飯碗」。
我生長在農村，從小接觸「農業」、「非農業」戶口這個說法。上世紀90年代初為止，非農業戶口每個月都能享受免費的糧食、食油補貼。與此同時，農村人口卻在薄田上耕種，農業稅、九提留（音）、教育附加費，壓得農民喘不過氣。當年，我家的幾畝田里，有一畝半的糧食田，每年產值大約是1000斤，秋季卻必須上交給鄉鎮糧店近300斤糧食。
當年少不更事，只知道如果不繳納相應的糧食（俗稱「完糧」，完成國家強制徵收的糧食任務指標），村幹部會到家裏要；孩子小吃口多的家庭沒有支付能力，就得打欠條，而村幹部有權拎走農民家裏任何值錢物品，包括雞鴨豬狗、傢俱等。
多年前我在北歐讀碩士，有一天聊天，我的城市朋友提到歐洲農民也可享受福利，說中國的農民沒有賦稅，所以沒有福利。我不由失笑。直到2008年的農業稅賦，近30%的稅率，不算是強制性納稅麼？更不用說60年代，在全國運動下強制要求農民免費勞動。
求學方面，農家子弟因著沒有城市戶口，更難得到公平的教育機會。當年我初升高的考試，因為地域戶籍的限制，本市最好的高中，在縣城有招生名額8個的限制。在此制度下，衍生的是不公平的競爭：城市在師資配置、經濟基礎和全面培養方面，用其無法抗衡的優勢，和鄉村競爭；結果在分數上，卻表現為，擁有市城市戶口的，受市（不含各大縣城、鄉村）錄取分數線而不受「8個指標」影響。當年，我所在的市裡的情況是，620分能上市重點高中，而非市戶口考生，大約是655分。同樣眾所周知，因為戶籍保護，在京滬，上北大、復旦等名校，比非戶籍人士，要容易很多。
身為農家子弟，如果很幸運，即使在家庭的經濟重壓下依然上了一所大學，也不能輕易吐氣，以為你擺脫了農村戶口的限制。因為在勞動力市場上，即使你在京滬廣找到一份普通工作，也未必代表你就是「城市人」；如果你只是輟學打工、創業人士，要得到一紙城市戶口，更是難上加難；哪怕你只是想做出租車司機——抱歉——出租車牌照是一種只對本地人發放的配額。許多公務、國企、大外企，都明文規定，招工優先考慮本地戶口。你的就職門檻，因戶口而築高。嚴重不公平的職業起點，源於人們認為理所應當的戶籍制度。
如果你還要結婚生子，你還沒有本地戶口，那麼，你的孩子，就沒有接受本地教育的權利，除非你繳納高額的借讀費。新生的一代們將繼續承受因戶籍製造的隔離和歧視。
如果你是城市戶籍，從約60歲起，你可以享受退休金，你可以拎著鳥籠在公共設施非常齊全的城市公園，扭秧歌、打太極；而你問農村人員甚麼時候退休，答案是：他們死了、入土那一刻。他們在被體力勞動折磨了一生的痛苦中，繼續勞作，「享受」著「皇權恩賜」的一個月55月、夠買三盒感冒藥的退休金。
連南非都已經廢棄種族隔離這麼久，中國的戶籍制度卻還要繼續保留。鳥被關在鳥籠，無論是60年代的翅膀和腳的五花大綁，還是80年代初的對腳的稍微鬆綁（允許憑村批條外出打工），再到幾年前對鳥腳的進一步鬆綁（取消農業稅），近年對鳥腳的再進一步鬆綁（放開底層，只保留大城市戶籍限制），都不能代表這種繼續綁定的正確性，更不應當對鬆綁者磕頭跪謝。
For to be free is not merely to cast off one’s chains，but to live in a way that respects and enhances the freedom of others。——不被綁定的自由遷徙，自由表達心聲、民主、公平、尊嚴，是人生活在這世界應有的權利。
今天，曼德拉死了，但是，他的精神，將於世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