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海漫遊

淒美的台灣情懷《雨夜花》

【大紀元2013年07月18日訊】

雨夜花,雨夜花,受風雨吹落地。 無人看見,暝日怨嗟,花謝落土,不再回。

花落土、花落土,有誰人通看顧? 無情風雨,誤阮前途,花蕊凋落,欲如何?

雨無情,雨無情,無想阮的前途。 並無看顧,軟弱心性,乎阮前途,失光明。

雨水滴、雨水滴,引阮入受難池! 怎樣乎阮,離葉離枝,永遠無人,通看見!

寂靜的夜晚,冰冷的雨水淅瀝瀝地滴落整晚。雨水打在離枝的落花上,也打在自傷身世、別有懷抱的幽人心底。歌曲中美麗的花朵,滿懷期待有情人眷顧般地盛放,卻慘遭風雨摧折、飄然墜地的委屈……時光荏苒,重新哼唱起這首曲子,浮現在您眼前的,是年輕時決定獻身音樂的鄧雨賢,堅毅不屈的風骨,還是徘徊在夜雨中的浮華酒樓,感受女子癡情的悲戚?

這首耳熟能詳的《雨夜花》的曲調淒婉,意境優美,在台灣傳唱近79年,細膩刻畫台灣人的心情。翻開這首歌的身世,從轉述癡情女的心聲而大紅大紫;到成為日本軍歌、徵求台籍軍伕的屈辱,不僅具體地呈現了台灣社會的歷史脈絡、社會演變的風貌,也像極了當時身不由己的台灣命運。

淒美情歌緣自心碎事

這首歌於1934年問世,由周添旺先生(1910-1988)作詞、鄧雨賢先生(1906-1944)譜曲。甫經發行,便風靡全台。據周添旺先生所述,《雨夜花》一詞的靈感,源於一段真實際遇:由於工作所需,周添旺常要出入酒店、茶館應酬。

一日雨夜中,一位酒家女對他傾吐心事:原來女子出身南部純樸農村,與同鄉男孩青梅竹馬,早已芳心默許;不料男孩到台北打拚三年後,音訊全無;癡情的女子只有隻身北上,探尋下落。經一番輾轉後得知男孩已移情別戀,另娶他人。絕望下,女孩無顏回鄉,迫於生活,終於淪落風塵。

周添旺將這個令人心碎的故事寫入詞中,讓鄧先生譜成曲,交由台灣第一代女歌星「純純」(本名劉清香,1914-1943)主唱,立時傳遍大街小巷。歌詞中所描述的「雨」、「夜」、「花」,這三個淒美哀怨的主題與意象,也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成為台語歌詞歷久彌新的創作主流。

日人改為徵兵進行曲

由於迴響熱烈,日人所經營的古倫美亞公司乘勝追擊,央周添旺先生編寫〈雨夜花〉劇本,委由專為默片電影擔任旁白的「電影解說員」(當時稱作「辯士」或「旁白士」,在電影上映時巧妙詮釋各種演員的口音表情,是當時電影放映的靈魂人物)來講述這個故事。

唱片公司請到最富盛名的詹天馬先生,為其錄製《雨夜花》的口白故事版,配上伴奏音效,依舊熱銷不衰。值得一提的是,這位紅極一時的詹天馬先生,也是台灣第一首台語流行歌──《桃花泣血記》的作詞者。

1938年,日本人為了鼓勵台灣人民參戰,在命令鄧雨賢作新曲遭拒後,便將這首廣受台灣人喜愛的《雨夜花》,改編成《南國の花》及雄壯的進行曲《榮譽的軍夫》譽れの軍夫),鼓吹台灣人應成為壯烈凋零的櫻花,將生命獻給天王與日本國。音樂隨同這段歷史,成為台灣人傷痛的烙印。

《雨夜花》前身是兒歌?

《雨夜花》人人耳熟能詳,是許多人第一首學會的台語歌。作曲家──39歲即英年早逝的鄧雨賢先生,更享有「台灣民謠之父」的美稱,成為台灣第一位被塑以雕像紀念的音樂家。

許多探討台語歌謠的文章甚至學術專著,都提及「雨夜花」的前身是一首兒歌。這些論調指出,當時正值日本統治台灣,許多台灣文學家眼見孩童漸漸「王民化」,情況令人憂心,台灣文學家便開始致力於創作「本土兒童文學」。

當時的新文學健將廖漢臣先生(1912-1980),就在1933年,寫了一首描寫春天百花爭豔的童謠《春天》,並交由鄧雨賢先生譜曲。前四句是:「春天到,百花開,紅薔薇,白茉莉……」然而到周添旺先生重新填詞,此曲才紅遍全台。只是,這樣的說法,持異議者大有人在。

首先,鄧雨賢未寫過兒歌,親述的「作品一覽表」中也無此曲;再者,以其精推細琢的譜曲功力,若強以《春天》一詞,配上《雨夜花》之曲,第一句便不合曲調。長期研究與整理台灣歌謠的音樂製作人鄭恆隆先生說:「用台語唱『春天到』的『到』字,曲調會變得很奇怪,以韻諧來說是不對的。」

此外,鄧雨賢也曾說,他都是先有詞、體會詞意後,才將之譜成曲。如此看來,《雨夜花》是由兒歌衍生而來的說法確有疑義。然而,此曲婉約動人,更象徵台灣人早年在苦難中溫婉不屈、無怨無悔的堅貞情懷,因此,才能成為傳唱不衰的民謠之首,也難怪坊間會流傳如此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