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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清明引(105) 明光殞-驚心動魄5

圖為旅遊熱門地點黃山。(fotolia)

第一章 驚心動魄(5)

達湖游一聽便笑,拍拍納蘭肩膀,道:「你若有疑問,好話好說問我便是,何必動怒,還讓我疑你耍賴。」納蘭閃身避過,達湖游撲了個空,好沒意思,道:「那幾個道士,自號聖林七子,掌門任長風。聖林七子做好事不留名,是以江湖上少有耳聞。」

「聖林七子?」納蘭眉心一皺,道:「既為道士,何故干涉我朝廷之事?」

達湖游拍手大笑,道:「你還不知那七人師父是誰?」

「是誰?」納蘭問。

達湖游雙手叉腰,道:「便是那朝廷通緝要犯——景陽。」說話間咬牙切齒,目露凶光。忽地回神,轉向納蘭道:「此人王爺應該熟悉吧。」

「景陽曾言永不入京師,斷無可能因此對抗朝廷。其人性情淡泊,不喜爭鬥。但不知此次為何要干涉江湖之事?」納蘭心內生疑,道:「那景陽是你仇人?」

此話一出,但見達湖游目眥欲裂,道:「此人三番兩次破壞吾之計劃,令我為江湖人恥笑,恨不得啖其肉。」

「兩次?此次我已知曉,另一次所謂何事?」納蘭道。

達湖游道:「當年,我已得天衣,不想被言柳溪那賤人連同我兒一起盜走。我全力追殺,不得其成,乃是因那景陽,於越陵峰設下一處機關結界,令人無法入內。」

「景陽為何要助你夫人?」納蘭道。

達湖游忿忿道:「自是為那天衣。」

「此次一局,景陽為解江湖之危,令白門柳以重劍斷天衣,足見其並不在意。方才你又說與那景陽怨仇頗深。如此想來,那景陽也未必便與聖林七子有關吧。」納蘭試探道。

達湖游心內一怒,道:「哼,我雖貪戀寶物,到底也是江湖人,說話擲地有聲,豈是放屁?」

「你算計寒刀門時,想必應該說了不少謊話吧。」納蘭道。

「你……」達湖游大怒,忽地哈哈大笑:「好個納蘭庭芳,老子小看你了。說實話,言柳溪與那景陽同出一門,乃是師兄妹,此事是她告訴我的。」

「莫再考驗吾之耐性,何種門派,一併講來。」納蘭嚴厲道。

達湖游忽地一怔,道:「我達湖游在這江湖之上,常被人罵作無賴。今日見了你納蘭庭芳,方知自己差得還是很遠。我若說出,你須得將天衣交我,莫再多問。」

納蘭提出一個包裹,道:「天衣在此。」

達湖游見他手上之物,面露貪婪,道:「瓊林。」

「世上當真有此門派?」納蘭不禁吃驚,心道:「著天衣,入瓊林,難道傳言便是真的了?無怪乎景陽要管此閒事。」忽地,只覺手上一鬆,包裹已然在達湖游手上。只見其人並不逃跑,將那包裹放於地下,仔細翻看。

「還怕我騙你不成?」納蘭道。

「你最狡猾。」達湖游抬眼道,一邊解開包裹。未見天衣,只見又是一個包裹,心內詫異,道:「你倒是小心,怕弄壞了,可知天衣刀槍不入。」

「如何刀槍不入?蓮花峰上不是斷成兩截?」納蘭道。

「寒鐵重劍以玄寒之鐵所鑄,切玉削金,無所不斷,無堅不摧,不足為奇。」達湖游解開包裹,仍未見天衣,又是一個包裹,登時跳起:「小子欺我!」

只見納蘭不驚不亂,緩道:「你為得天衣,不惜拋妻棄子;挑起飛刀飛劍矛盾,致兄弟十年不睦;後又巧言令色,玷污寒刀門主夫人……」達湖游見他歷數自己「功績」,連連點頭:「是也,是也,你說的都是我做,還不快將天衣給我。」

「如此人渣,豈能輕放。」納蘭怒目而視,達湖游大驚失色,未料及此,加之落崖之時受傷,氣力不足,抖道:「你……你堂堂王爺,豈能食言?」

「本王今日便要為民除害,斬該殺之人。」話音未落,只聽晴空朗月之下,奔雷乍響,銀色月光籠罩,紫金槍通體泛著幽幽紫光,白纓勝雪,刃如流星,鋒芒所指,正是達湖游。

「小子無信,今日便叫你死在爺爺之手。」達湖游大怒,運起全力,但見飛針如雨,綿密無隙,盡向納蘭而來。納蘭運使紫金槍抵擋飛針,黑夜中只見數點流星散落,宛若星雨。再定睛間,無數飛針皆被紫金槍吸住。納蘭握住槍柄,內力一震,飛針散落一地。

達湖游見勢不妙,便要逃跑,忽覺背上挨了一記悶棍,登時吐出半口血,咬牙回頭視之:「你……」只見一人一槍,於白霧之中隱隱而來。

納蘭但要一槍了結性命,不料一陣陰風颳過,只覺頭暈眼花,一片黑暗。「黑氣有毒。」納蘭急忙運使內力,逼散毒霧。定睛一看,達湖游也不知所蹤。

「好個毒姥姥。」納蘭收斂戰意,回荷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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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毒姥姥救走達湖游,趕至一處安全地帶,將其放下。達湖游慢慢醒轉,以內力暫壓傷勢,向毒姥姥道:「多謝。」

「不必說謝,你之命也不是白救的。」毒姥姥道,一口嘶啞嗓音,在暗夜聽來尤為可怖。

「哼!」達湖游蔑笑一聲,道:「想利用我達湖游,也看你有無本事。」

毒姥姥陰森道:「我無有納蘭庭芳之本事,只消在你身上養幾隻毒蟲,不怕不肯就範。」

達湖游登時變色:「好狠毒的惡人!」

「哈哈。」毒姥姥尖笑兩聲,可比夜梟,令人聞之心驚。忽地猛咳一陣,收斂了神色,道:「寒刀門在你走之後,便稱丟了天絲護甲。幾日之後,天絲護甲突然出現在飛劍門黃漠手上,後又無故消失,想來也是你達湖游先放再偷的吧。」毒姥姥道。

達湖游登時喊冤,道:「我日前是從寒刀門順走了天絲護甲,但是中途便被兩個道士攔路,被他們給劫走了。」

毒姥姥咳了兩聲,陰陽怪氣道:「你以為我是寒刀門那寡婦,想來蒙我。呵呵,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你是不會交出來的。」說罷,便取出一個小瓶。達湖游見狀不妙,忙跪地求饒:「姥姥饒命,姥姥饒命。」

毒姥姥道:「嗯……那便饒你。」說話間打開瓶蓋,食指一彈。達湖游只覺臉上落了個蒼蠅,立時渾身痛癢難忍,大呼救命。

「那任長風攔阻我時,我曾問起天絲護甲之事,那牛鼻子一頭霧水,想來是不知情。天絲護甲便還在你手上,交給姥姥,免你受苦。」

達湖游氣憤難當,怒罵道:「好個惡毒婦人,若非爺爺今日有傷,教你好看。」說話之間,大放咒罵之辭,不堪入耳。

毒姥姥嘆道:「我方才救你,不知言謝,還敢咒你姥姥。」

達湖游忽地「哎呦」兩聲,倒在地上打滾:「誰教你救,便一刀殺我,爺爺也不怕死。」

「嘿嘿。」毒姥姥陰笑了兩聲,道:「不教你死,只教你求死不能。」說罷,又打開瓶蓋。折騰一陣,達湖游終於告饒。毒姥姥收起毒蟲,見他死豬一般賴在地上,上前踢了兩腳:「天絲護甲。」

「便在我腰上,你自己拿。」達湖游被折騰得半死不活,趴在地上哼唧。

「嗯嗯。這便是乖的。」毒姥姥說罷,便伸手欲拿,冷不防飛針如雨,嚇得其立時翻身,躍至數步之遙,忿道:「真箇狡詐,姥姥再讓你吃些苦頭。」

達湖游聞之,忙揮舞雙臂投降:「你誤觸機關,可別怪我。」

毒姥姥忍下一口氣,道:「那你自取下來,交給我。」達湖游使計不成,慢慢從腰間扯下天絲護甲,心思:「這毒姥姥武功不弱,哼,若在我全力之時,也不知誰高誰低。」

毒姥姥見其磨磨蹭蹭,恐防有詐,道:「小子還想耍什麼花樣?」

「沒有沒有,這便給你。」達湖游邊暗罵倒楣,一邊將天絲護甲舉起,示意毒姥姥來拿。「你扔過來。」毒姥姥道,達湖游照做。

毒姥姥手握絲巾,檢視真假。達湖游眼珠一轉,道:「你方才說寒刀門那寡婦,莫非寒鋒死了麼?」

毒姥姥不理其人,但見物事是真,小心藏好。遂走至達湖游處,道:「上次你偷盜我之藥丸,莫以為我不知道。今日,便是兩帳一起算。」說罷,舉手要殺。達湖游大駭,慌亂之際,大呼「景陽」二字。

毒姥姥登時大駭,環顧周遭,皆無人影,雖心有餘悸,仍是大怒,一腳踏上達湖游:「真箇狡詐小人,送你上路。」說罷要殺,卻見達湖游哭哭咧咧道:「景陽不死,我難瞑目啊。」深夜之中,哭聲刺耳。

「嗯。」毒姥姥踢了一腳,那達湖游滾了兩圈,趴在地上,定睛一看,毒姥姥已轉身離開,心下好奇道:「你不殺我?」

「景陽的仇人,留下總是好的。」毒姥姥道,說罷欲行,卻被叫住:「寒鋒可是死了?」

毒姥姥轉身道:「你害死他老婆,還希望他活著?」

「此人武功高強,引她跟那景陽鬥上一番,也讓爺爺來看個笑話。」心思及此,達湖游道:「他死活無關我事。倒是你能對那寒鋒下毒,想來也不簡單。」

「好說了,你有何事要求姥姥?」毒姥姥江久混江湖,自然知道誇讚總不是白說的。

達湖游忽地一躍而起,道:「你能將那景陽引出,我便殺之。」折磨一番,還能立然起身,毒姥姥心想此人武功也是不弱,但聞其大放厥詞,也是蔑笑兩聲:「你有何本事,能殺得了那人?」

達湖游信心滿滿,道:「昔日你於藏峰山放毒,便引得景陽出洞。現下你再做此舉,引出景陽,我必有方法殺之。」

「我怎知你不是想漁翁得利?」毒姥姥道。

達湖游道:「我恨景陽,你亦恨,你為自己消滅仇人,豈利我一人乎。」

毒姥姥心思一陣,道:「好吧,你有何詭計?」

「你便如此……」達湖游附耳云云。

「嗯。」毒姥姥點了點頭,道:「你便等著吧。」便然離開。

見其中計,達湖游心花怒放,只因其未走遠,不敢大笑。突然,那毒姥姥折返,道:「你太狡詐,還是小心為妙。這個毒,百日之日須有解藥,否則毒發身亡。你休耍花招。」說罷,一陣陰風離去。偷雞不成蝕把米,達湖游好不懊悔,一人於山林間嘆息不止。(本章完,全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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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