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長篇小說

天堂夢(89)

幾十年的事實已證明,在中共統治下,追求所謂共產主義的天堂,原來是一場惡夢。(製圖:大紀元)

第三十一章 生離死別

生離死別起悲劇難分難捨二兒郎

鄰居親友淚相送天理公道在人間

醜惡罪行後人寫暴風驟雨天在怒

不做奴隸跳車死曲曲悲歌控冤情

清晨,錢靜帶著母親和小妹小芹來到錢明家中,為他們到北大荒充軍送行。

鄰近的鄉親們也陸續來到錢家,有送雞蛋、蘋果、燒餅和其他紀念物品的。錢明一一接過後對鄰居們說,對你們的厚意我全家感激萬分,我們朝夕相處,很捨不得離開你們,但你們的禮物,我萬萬收不得。

這時有個80多歲老大媽拉著錢明和麗珍的手說道,你們說哪裡話,這是我們一點心意,這叫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你們去北大荒路途遙遠,這些食品可作路上充饑。說實在,我們這些鄉親都捨不得離開你們,住在這裡的鄉親雖沒有多少文化,但好人壞人都能分得清清楚楚,你們都是有良心、說真話的好人,這世道太不公道了,憑什麼送你們去北大荒改造。

老大媽繼續說,我看要改造的不是你們這些好人,而是那些大大小小專門搞陰謀詭計、欺壓百姓、愚弄人民、指鹿為馬的人,具體說就是毛澤東這一類人。其實右派批評共產黨不關心人民,只關心自已,是為人民說了心裡話。你們是替天下百姓說話,而罰你們到北大荒去充軍受罪,所以我們都要感謝你們才是。我活怎麼大的年紀是活膩了才說這樣的話,讓他們也把我一同送去勞改吧。

一個五歲大的小姑娘聽說錢家要搬走了,跟著媽媽也來送行,她撫摸著二個小弟弟,說道你們不要走,我天天來陪你們……當麗珍抱著小兒子,錢明抱著大兒子,錢靜攙著母親和小妹,眾鄉親拿著行李把他們送上三輪車時,又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看到三輪車要啟動時, 突然他把三輪車拉住,哭著喊著弟弟不要走、不要走……

眾鄰居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離開遠去的三輪車,直到完全消失,大家對錢明、麗珍的不幸遭遇十分同情,他們含著不平、憤怒的熱淚回到了自已家中。

這時天空突然烏雲密佈,雷聲隆隆,刹時降起了傾盆大雨。一個送行的老太對孫兒說,這是天怒人怨,老天爺在為這些人鳴不平,警告那些害國害民的害人精,不要以為大權在手就可胡作非為,無法無天坑害好人,老天可以根據他們的表現決定這個朝代壽命,共產黨夢想要永世萬代不變色,這是在做夢,高興得太早了。

錢明、麗珍、錢靜、母親和小芹等三輛三輪車行駛在路上,特大的雷響一個接著一個不斷打下來,二個孩子被嚇得哇哇直哭,麗珍緊抱著他們。雖然當局規定不准親友為右派送行,但車站上還是擠滿了送行的人。

麗珍把小兒交給錢靜,錢明把大兒子交給母親。離開車時間不遠了,但右派們心情越發緊張,遲遲不肯上車,他們捨不得離開自已的父母、妻室、子女、親友和山山水水,被迫到北大荒改造受苦。他們想從此一別凶多吉少,也許再也不能回來,見不到這塊土地、父老鄉親和自己的親人了。

突然一聲鳴笛,大家在列車員的催促下才走上火車,但都在門口和車窗繼續看著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和妻室兒女。當車輪轉動漸漸遠離親人時,車上車下一片泣哭之聲,驚天地憾鬼神。見此情景連在場的旅客和員工都流下同情的熱淚。

此時小芹見到車輪在轉動要離開時,她大聲哭喊,哥哥嫂嫂你們不能走,她天真地說小妹願替你們去改造。

列車出車站不遠,車門口有一個青年左手拉住扶手,大喊:「寧可立著死,不願跪著生,迫害無辜罪惡滔天,遺臭萬年。」言畢縱身一跳,頭撞鐵軌,腦門迸裂,腦漿撒滿路面,頓時把人們驚呆了。

這人叫童才林,北大西語系畢業,在僑委工作,劃成右派後,不肯檢查認錯,妻子被迫離婚,家庭破裂,他覺得前途無望,為抗議共產黨迫害無辜而跳車自盡。

這火車好像對製造人間悲劇的劊子手不聞不問,頭也不回地,隆隆隆地前往去北大荒的原野上。

由於發生跳車自殺事件,增加難右們的哀傷,他們思緒萬千,毫無睡意。一個在文化局工作的詩人郁友泉提議說,我們的苦難無法用古人舉杯消愁,如果我們不能解除思想精神的痛苦和憂鬱,就等於我們在自毀,這正中了當局希望慢慢把我們消滅的目的,我提議從今起我們思想上要振作,因為我們是站在真理正義的一方,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遺臭萬年的不是我們,而是用陰謀詭計懲人的人。列車上漫漫的長夜,我建議現在用歌聲來苦中取樂,來消愁,來抗議。

他的提議得到許多難友的回應,首先站起來的是四對恩愛夫妻,二個女的在輕工局工作,一個叫劉玉英,另一個叫秦風英,她們自願跟著丈夫到北大荒。還有二個是農業局的幹部吳學忠和郭志華,他們願陪著右派妻子受罪。他們說我們的丈夫或妻子蒙難,發配到北大荒改造,我們願與親人們一起同患難共命運。

於是他們合唱一首改詞的歌以表心意:「一條小路曲曲彎彎長又長,跟著我的愛人來邊疆,冰天雪地勞累煎熬,誣陷訓斥侮辱漫駡永遠壓不到,天長地久我倆感情高,我們要幫著愛人衝出苦難牢籠,重見天日走向光明。」

高低音配合得當,大家聽了受到啟發鼓舞,面向現實,增強了活下去的信心。一個科委工作的李明祥曾在蘇聯留學,他也唱了一首改詞的歌:「列車轟隆轟隆行駛在原野上,載著一群頭上扣上無形帽子的右派,他們不是去出差,也不是去玩耍,而是受誣陷送去北國改造。」

隨後又站出來一位50來歲的男子漢,他說我叫錢卿升,毛共把我遣送到貝加爾湖旁的北大荒改造,這塊地方原先是漢朝特使蘇武被拘禁牧羊18年的地方,讓我們這群人重韜蘇武的苦難,置於比蘇武在精神上、肉體上更加殘酷悲慘的境地,所以我唱一首蘇武牧羊歌。

最後文化局的韓惠林站起來說,我倡議大家一起合唱,以表示我們胸中的憤怒和抗議,於是他們含著熱淚唱著,各自想起自已的身世,不就是驅趕我們到這裡來作奴隸牛馬嗎,胸中滿腔怒火簡直要爆炸。

錢明麗珍想起戰火紛飛在前線和敵後的戰鬥年代,自已用頭顱和鮮血換來的新中國,竟是中國人民和自已的一個苦難的牢籠。它帶給中國人民和自己的,不是幸福和快樂,而是鐵鍊枷鎖——共產黨可任意宰割的制度。

這時在列車上有一位派來帶隊的幹部李根生,他聽了大家唱的歌和講的話,暗地地咬牙切齒駡道,這些右派戴了帽子,還敢如此倡狂,借歌洩憤惡毒攻擊黨,抗拒改造,反右運動和送他們到農村改造完全是黨為了拯救他們,怎麼可以恩將仇報,太無良心。我回到單位後一定要向領導彙報,非和他們算帳不可。

大家在火車上經過整整三天三夜,才到達哈爾濱以北幾百公里的小車站,車站上擠滿了從北京等地押送來的、還沒有送到各勞改農場去的許許多多右派。錢明麗珍等眾人一下車,就被荷搶實彈的士兵圈了起來,失去了行動自由。因為個人帶的乾糧吃光,大家想在車站買點食品充饑,但這個車站竟無絲毫食品供應。

不久農場開來了卡車,於是一個個被押上卡車。卡車前有機槍開道,卡車後有機槍押送,載著這群難右在荒無人煙的原野上行駛,刺骨的寒風打在難右們的臉上和身上,身體隨汽車不停地搖晃顛簸,飛揚的塵土一層又一層落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又饑又渴地在卡車上煎熬了八個多小時,於晚上10時到達貝加爾湖旁的03勞改農場的食堂大門口,這時個個右派都成了泥人。士兵們把這批人交給管教員後就撤走了,因為到這裡誰也插趐難逃。

這些難右把行李搬進大食堂裡。這農場原先是荒無人煙的沼澤地,先有部隊開墾,後來成為勞改農場。住房早被河南來的勞改犯居住。這次來了大批右派,住房無法解決,只好把他們安排在大食堂居住。管教員隊長李長生把男右安排在左邊住,女右安排在右邊住,中間掛著每人的被單擋擋。隨後食堂發給每人二個很小的高粱米窩頭,和一碗白菜湯,雖然大家已餓了一天,但拿著發給的又冷又硬的窩頭和白菜湯,實在咽不下喉嚨。

不少難右向管教隊長提出能否請食堂給他們加熱後再吃。管教卻一聲不吭,大家只好忍氣吞聲,含著眼淚把它硬塞進肚裡充饑解餓。用過餐後,大家向管教提出要喝點熱開水解解渴暖暖胃,還要求弄點熱水洗洗臉和洗洗身上的塵土。但管教只拿來3瓶開水,大家不夠喝再去向管教要時,管教說夠不夠只供應3瓶。

有人提出我們自己燒,他竟板了臉訓斥:「你們走錯了路找錯了門,你們應當找可以帶丫頭阿媽伺候你們的地方去。告訴你們,這裡是改造犯人的地方,毛主席曾說過右派分子就是反革命分子。毛對你們寬大,才作人民內部矛盾處理。按今天你們的表現,我恨不得把你們都斃了。冷水有,開水熱水沒有。」言畢廚房門一鎖,抽身回家睡覺去了。

於是難右們議論紛紛,他們說看來這些人都是秉承主子意圖要把我們折磨害死在這個地方,大家只好打冷水洗臉洗腳。但女右們可難了,他們熬著刺骨的冷水洗下身。面對這樣的現實,這一夜雖經路途勞累,但怎麼也不能入睡,個個都思緒萬千,眼淚濕透了枕頭。

上午代表金澤縣送右派到北大荒改造的人事局幹部李根生,到03農場場部向王忠信書記遞交了公函,公函上寫著總共308名右派和一大捆右派的簡單檔案。於是王書記命右派列隊點名,但點來點去只有307名,於是王書記對李根生說你帶來的人只有307個,缺少一人你得扣在農場抵數,等單位來函後才能放你回去。後來李根生數次去信要求單位來函說明,但人事局就是不給回函,結果李根生成了一名押送右派的右派,灰溜溜地跟著大家接受改造。他反思過去不該跟著共產黨去懲別人,現在嚐到了被誣陷的味道。

第三天農場把300多名右派編成三個連九個排,連長、排長都由勞改幹部擔任,副職和班長由那些賣友求榮愛打小報告拍馬屁的右派擔任,然後農場宣布和勞改犯一摸一樣的勞動學習作息獎懲等規章制度。待續@*

責任編輯:蘇筱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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