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纪实文学

教授家族(41)─如此公民 我被绳子五花大绑的经过

【大纪元8月28日讯】这件事发生在1970年8 月份,即我从大连探亲后,返回西宝山的不久。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

这天早晨,我去王村车站,赶了一趟早集(农村集市),买了一点烟叶和花生米,又去商店买了一瓶白酒。然后就回到了西宝山,准备晚上跟室友一同饮酒。说实话,休息日互相劝饮,这是当时西宝山就业人员的唯一消费。因为,共产党封杀了所有优秀作家的作品,甚至建国初期被大力鼓吹的苏联作品“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也因为苏联变成了“修正主义”,而被定为替苏联修正主义涂脂抹粉的性质,而不准阅读。所以,生活极度乏味而无奈。

西宝山,离王村有几十公里路,往返一趟,就要三个小时,这里没有电影院,有的只是几条盖有老式建筑的民居的街道。两个小商店和一个药铺,以及一间只有不到十平方米的邮政局。

但是,王村在满清时期,出了一名尚书,而这位尚书的启蒙老师就是举世闻名的“聊斋志异”的作者浦松龄。尚书家中的一棵松树叫做蝴蝶松,据尚书后人介绍,这棵松树便是浦松龄所写的“蝴蝶松”的参照物,或者说是原型。

这个尚书府,是王村唯一可以使人怀古和散心的去处。其实,去过几次以后,也就再也没有了兴趣。据说,前几年当地政府为了吸引游客,又把它重新修理了一遍;我离开王村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

吃过中饭以后,我正躺在自己的铺上休息,突然值班员来叫我说:“中队赵指导员叫你去队部。”我穿上了鞋,便向队部走去。一进中队部,只见赵一人坐在椅子上,什么话也不说,而是面部极其严肃,两只像野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光像是有电似地令人感到恐怖。

足足同我对视了一分多钟。还是我忍不住了,就问他:“今天是星期天,赵指导员找我有什么事?”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他大声地吼道。

我做什么事呢?我反问自己。我一清早去王村赶集,买东西,其他什么事情也没做过。当时就把我问糊涂了。我正要问他,忽然我的膝盖窝被人用力一蹬,我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原来,在我进队部后,老贾跟着就进来了。由于我同赵的对视,而没有注意身后有人。老贾一脚把我蹬倒后,又在我肩膀上再加一脚,使我毫无防备地趴在了地上。

他先是拿着绳子,在我头上乱抽,然后赵指导员上前踩住我的脊背,使我无法反抗。这时老贾把我的右手套上了绳扣,然后向后拉着我的左臂一同捆了起来。

公安局把这种刑罚叫做绳法,使用的绳子叫法绳。而五花大绑是极其残无人道的刑罚。如果人被捆上三十分钟,那麽两只手因血液回圈被强行阻断,而变成残废。由于教养所有例在先,所以一般没有超过二十分钟的人。

其实,即使捆上五分钟再解捆,被捆者的双手一个星期之内,双手麻木,没有丝毫的疼痛的感觉。有时吃饭都要别人来喂。

这时,赵开始问话了:“王天增,你半个月前上王村都给什么人寄信了?!”

“我寄信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我说:“上王村是要在值班室登记的,回来后要消假,这是你们规定的纪律。你们查一下登记本,立刻就明白。你们捆我毫无道理!”

我刚说完,老贾朝我的的脸上就是两记耳光。他刚要擡腿踢我,被老赵阻止了。

“你去把登记本拿来。”赵指示老贾去取了登记本。这时,我的双臂已经开始麻木,头开始发胀。我知道,这是快要休克了。于是我擡起头来,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从我被捆至看表,已经超过了十分钟。

老赵同老贾刚好翻完登记本。我大声说:“你们捆吧!第一,按照你们的决定,我不戴帽子,既然如此,我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第二,在就业期间,我没违犯法律和你们规定的队规队纪。你们捆我纯属违法。你们不必松绑,我手残废了你们养着我!”我刚一说完,头一晕,便倒在了地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铺位上。殷川就坐在我的旁边!

“没法告诉你。你买的酒,我自做主张倒了一碗,给你擦胳膊。如果不及时擦,你的双手就会残废了。”殷川关切地说。

我环视了四周,屋内就剩下我们两人,于是我问:“大家都上哪里去了?”

“都被集中到大院开会去了。”殷川接着说:“老赵让我看着你;其实是徐露古写信给公安部控告八三厂虐待就业教养员的事。替他送信的人不是你,你被冤枉了。”

我这才知道赵为什么如此气极败坏地对待我!当时徐露古还没有解除劳动教养,他的信件是要经过大队部审查的。队长们在劳教所随便打人、捆人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徐露古不但被捆、被打过,而且还被把双臂捆在扁担上,强迫劳动过。对于这一切,徐露古站在法律的角度上,对管教人员控诉,引起了公安部的重视,两次打电话来,被他们搪塞过去。这次公安厅下来人,才逼着他们要找出送信者。

“你知道谁是送信者吗?”我问。

“……”殷川没有说话,把脸转了过去。用手抹去自己眼睛的泪花!

我立刻明白了,这封信就是殷川送出去的。我没有责备他,因为我知道他是为被迫害的教养员做了一件大好事。

幸亏殷川为我用酒擦拭、按摩,我的双臂仍然完好无损。这件事发生后,使我们班组更加团结了。……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的“公民”,这就是共产党的“法律”!

当时的中国我们哪里有一点点做人的权力和尊严!

写到这里,我想我应该谈一下我们班组这些人,目前又是如何了吧!

首先,这个班的人无一例外地全部平反。因为在胡耀邦主持中央工作的时刻,他以“我不下油锅,谁下油锅”的大无畏的勇气,掀掉了压在人们头上的政治帽子!共产党吹了三十年的解放,到了1979年才让人们感到了春天的来临。

其次,据朋友告知:1989年6月4日,徐露古由于直接参与了支援天安门广场的运动,又第二次被捕入狱,大约在九十年代末释放出狱,在失去工作、无生活来源的悲惨境遇下,贫病身亡。终年五十九岁。

谈近云,这位优秀的京剧小生,在教养期间他抓紧时间,自学了中医,在他的带动下,崔华、殷川也都攻读本草纲目等等中医的书籍,平反以后,他辞去了剧团的工作,开始了悬壶济世的生涯。然而,他终究没有逃脱黑恶势力对他的欺诈。那些税务部门无尽的勒索,黑社会的保护费的索取,压得他无法生存,最后在孤独无援的情况下,选择了自杀!终年六十岁。

还有崔华,也于二00二年离开了人世。他的辞世原因是患了胃癌,但他终究结婚生子,尽管人生多有不幸,终究不像徐、谈那样悲惨。他只比我大一岁,享年六十三岁。

至于殷川,由于在淄川生活居住,我无法联系。但我相信他会活着的。虽然因为徐露古的信使我蒙冤被刑罚,但我不责备他。在灾难中,他鼓励我们一定要活着出去,告诉我们:世道一定要变。他是我们一班人中的大哥,我们终于活着出来了,而且都平了反。其中我已同全家一齐来到了日本,永远脱离了以制造灾难为治国理念的故国,我是幸运的。

至于其他难友,由于不知联系地址,所以如何情况不得而知。

写到这里,就算对我们班组的一个总结吧。(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