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逃生(12)

晚上，馮士民哀聲歎氣。呂翠雲勸道：「自鄭洪山死了，我看你總是提不起精神，是不是還在恨我偷人的事。我是對不起你，但他死了，已無人騷擾，我們應該打起精神過日子才是。」

「我恐怕永遠打不起精神了。」馮士民說著摟住了呂翠雲，歎道：「不是你對不起我，而是我對不起你，你看我這沒有什麼用的東西，我享不到人生之樂，是命中註定，恐怕也害了你一生。你說我能有精神嗎？」

「是不是可以醫治呢？」

「這是天生的，咋能醫好。這倒是小事，我更擔心的，你的性命難保。」

「不幹那事，只是難受一點，還能死人？」

「當然不會死人。我擔心鄭洪山的死因一旦洩露，你還能活成嗎？」

「就我倆人知道，怎麼會洩露？」

「這就是你看問題簡單，不懂事理的原因。鄭洪山的死因漏洞很多，有觀察能力的人，就會產生疑心。只能糊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只能糊一時，不能糊永久。所謂守口如瓶，瓶蓋也會被衝開，也會被揭開，何況人呢。人性有他的弱點，有失去理智的時候，特別是一時衝動，就會脫口而出，尤其是我們男人，擺什麼男人氣魄，明明戴綠帽，還要為自己辯解，甚至講出實話，到那時將是大禍臨頭。所以我們永遠生活在恐懼中。」

「那還有什麼活頭，不如早死早好。難道就任此下去，就沒有辦法了嗎？」

「有。按照我的辦法，你將不再擔驚受怕，還可能找到一個理想男人，永遠幸福。只怕你不願意。」

「你說說什麼辦法？」

「我倆分開。你去一個不瞭解你情況的地方去，縱然事發，也找不到你的下落，你將生活在無憂無慮之中。」

「只要能脫離虎口，保住我的一條小命，哪有不願意。只是我一個婦道人家，能往哪裡跑呢？」

「既然由我安排，包你能到一個安全地方。」

「這是你給我第二次生命，我不會忘記你的。」

馮士民歎道：「這將會給你父母造成很大痛苦。不過時局如有變化，這種痛苦可能是暫時的。」

「能躲開災難，就顧不了許多了。」

「好！我明天就請你娘家父母、叔伯兄弟來向你告別。」

「請那許多人，不是被人知道了嗎？」

「當然不知道。人多反而更安全。這就要求你嚴格按照我的計畫行事，得如此這般……方能萬無一失。」

呂翠雲聽罷喜道：「你真是太高明了」不由又緊緊摟住馮士民。馮士民也如釋重負，不由性起，正要伸手抱她時，突然想到歐陽春嵐，心想決不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來，頓時興趣索然。

馮士民說：「不要鬧了，明天還有大事。」

第二天，馮影勤去牛棚料理一下，回來見呂翠雲娘家人都來了，與他們寒暄了幾句，以自己年邁不能喝酒為由，到臥室休息去了。他盤算著：今天如能順利解除與呂翠雲的婚姻，過幾個月把歐陽春嵐娶進門，這個家才算安定下來。哪裡料到，突然傳來呂翠雲死了的消息，馮影勤倒吸了一口涼氣，士民這小子，怎麼會做出這種狠心的事來……

招魂葬了呂翠雲後，一切平靜下來。馮影勤把士民叫到面前，不由分說，照他臉上狠狠打了兩個耳光，罵道：「你小子，怎麼做出這等狠心事來，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馮士民被打的眼冒金花，連忙跪下低聲辯解說：「我可是按孫子兵法上做的呀，兵法就是打仗，打仗哪有不死無辜的人呢？我這樣速戰速決，完全為了春嵐早日和我團聚。」

「為了自己的利益就殺人，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毛澤東思想『槍桿裡面出政權』殺人，殺人。你用你的『智慧裡面出政權』，也是殺人。只要誰妨礙自己的一點利益，就殺人。你太狂妄了！取得一點成功，就不知天高地厚。你如果不改，將來必闖大禍。」馮影勤歎道：「也怪我教你用心計多，講品德少，導致你做出這種事來。」

馮士民哀求道：「我的行為，使爺爺失望，我對不起爺爺，請爺爺原諒。」

馮影勤歎道：「我能把我的孫子怎麼樣，只怕以後人家不原諒你。」

馮士民雖挨了兩巴掌，卻是暗喜，連爺爺都被瞞過，可見呂翠雲外逃，已是萬無一失了。

馮士民與歐陽春嵐終於能到一起。結婚這天，馮老頭雖然歡喜，忙了一陣，又覺體力不支，休息去了。沒料到馮士民大喜過望，把一般的關係，當成生死之交，酒後吐真言，竟然把殺死兩條人命的事，吐露出來。

趙義誠經過思考：馮士民竟然神不知鬼不覺，輕鬆地送掉兩條人命，實在令人毛骨悚然。如果報到公安局，他必死無疑，可是又對不起他對自己的推薦之恩，留下忘恩負義之名，……思考了六七天，也下不了決定。到了第八天晚上，他又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思考此事：馮士民是在酒後吐出真情，酒醒後是否後悔，一旦後悔，他將採取什麼措施？不去報告公安局，自己將招來殺身之禍！他嚇出一身冷汗，這才下了決心。(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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