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絮語：為了心的安慰

前幾日，在飛機上遇到一位胖胖的光頭男士，正坐在我前面靠窗的位置。

男士可能體形較胖，所以對空間的需求比較大。飛機起飛前，按理說大家都應該把座椅調直的，他還是把椅背按到後面。我上機較晚，坐在我外面的女孩已經繫好安全帶了，笑著示意我擠進去。我點頭。但是座位之間本來就窄，雖然我帶了一個小手提包，但硬是進不去。

沒辦法，只好讓男士幫忙，先把椅背直起來好讓我坐下。他倒也配合，先把椅子調回去一點，問我：「夠了吧？」我笑，搖搖頭。先後折騰幾次，男士才最終把椅子調直。我坐下後也不再管，心想，他有可能是第一次坐飛機吧，所以不懂得椅背要飛機飛穩了才能傾斜。反正會有乘務員來檢查，他到時候就明白了。

隨後，的確有乘務員過來讓男士把座位調好。但是，乘務員一走，他馬上又把椅子傾斜到後面。我這才反應過來，他不是不懂規矩，是故意的。坐在我身邊的女孩看到男士的反應，對我笑一下，聳聳肩，表示無奈。我也沒有多加理會，他既然要大點兒空，那就成全人家吧。

到用餐的時候了，男士的椅背還是傾斜在我面前，根本沒法吃飯。我只好再次提醒他把椅子先調直，他也配合了。只是，我剛剛吃完，把餐盒裝好，等乘務員來收拾，男士回頭看看，就毫不猶豫地把椅子歪了過來。一歪之下，差點把我的餐盒晃掉。

這也倒罷了，問題是，他把椅子歪到後面後，並不是靠著休息。相反，他是趴在前面看電視。我恍然大悟，男士不是對空間要求高，不是不懂規矩，而是要把自己能占的便宜都占盡，不管會不會影響到別人。跟這樣的人，我不想多打交道，他愛占便宜就占好了。

就這樣，我蜷縮在狹窄的座位上幾個鐘頭。左盼右盼等飛機要降落了，乘務員過來檢查，讓男士調直椅背。他還是先前的伎倆，當著乘務員的面就把椅子調好，乘務員一走，他就恢復原樣。後來，又一位乘務員過來複查，男士還是重複先前的程式。

我旁邊的女孩小聲說：「他怎麼那麼沒素質？」我搖頭，女孩歎氣。想起以前有位老師講的故事，和眼前的狀況真是天壤之別。

那年，老師帶老伴兒回國。阿姨腰間盤突出，剛做了手術，不能長時間坐立，最好能平躺。但買機票時，又買不到頭等艙的位子。於是，兩人硬著頭皮去乘飛機。

剛上飛機，有位義大利的小夥子聽說了阿姨的情況，就主動讓出自己的頭等艙位子，和她交換。老師和阿姨都非常不好意思，但小夥子很堅持。幫助別人似乎比頭等艙的舒適更能給他帶來喜悅。同行一程，老師和小夥子成了忘年交，多年來一直保持聯絡。

貪一時便宜，其實背後的損失無法衡量，道德上的欠缺，周圍人的蔑視、不滿。犧牲一點利益，助人為樂，帶來的卻是無窮盡的友誼和溫暖。這一切的區別都源於我們為人的基點，是為了一己之利爭來鬥去，最終留下悔恨；還是放開眼界，看淡得失，心中坦坦蕩蕩。為了內心的安慰，放棄一些眼前的東西，得到的卻是更長遠的坦然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