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藝術

【京劇欣賞】潯陽樓

宋江失意題詩抒懷

宋江被發配江州,某日想出門訪友,戴宗、李逵不知哪去了,想找新朋友張順也找不著。他百無聊賴的逛到江邊的潯陽樓,逕自上去喝酒。酒入愁腸,平生的不如意,全浮了上來。他覺得世界對他不公平,情緒逐漸變的激昂與憤恨,他想血染潯陽江口,做個霸道的黃巢。其實宋江做不出這種事,只是極端挫折下,隨著醉意題下兩首反詩。等酒醒過來,自己都忘了題詩這件事。



宋江發現潯陽樓的白壁上有許多題詩,自己躍躍欲試。

《潯陽樓》是民國早年著名老生高慶奎(與四大名旦同時)的拿手傑作。《潯陽樓》又稱《宋十回》,包括坐樓殺惜、醉題反詩、公堂裝瘋與梁山好漢劫法場等。高慶奎在殺惜的做工上,細膩、深刻,連背影都有戲。後面的真醉、假瘋,演出傳神,讓觀眾置身其境。高慶奎將人受到逼迫,情緒起伏到潰堤、驚嚇難掩的情況,拿捏的絲毫不差,無怪稱為招牌戲。



「殺惜」的一場戲,高慶奎飾演宋江、李慧琴飾演閻惜姣。

宋江在戲裏其實是個受苦的人,他穿青衣小帽(帽子為黑色高方巾),與《打棍出箱》的范仲禹造型相似;戲裏塑造這類型人,有它的意涵:我不要人家逼迫我,那麼我也不去逼迫別人。看人受苦,觀眾於心不忍,往往喚起自己善良的憐憫心,這是戲劇的一項功能,能清除人的惰性(安逸心)而生出一種向上心。這樣的戲劇或小說,在中國被稱為「警世的」,有點類似西洋所謂的「悲劇」,宣洩內心的壓抑情緒,而獲得滌清。



《潯陽樓》頭戴黑色高方巾的宋江,台北中興國劇團演出。

「水滸傳」是剖析個人與社會心理都很精到的一部警世小說。一個社會往往因階層而互不了解,產生隔離;如李逵是監牢的一個小雜役,誰也瞧不起他,可是宋江與他卻相親相重。為甚麼「水滸傳」喜歡描寫小人物,為的是讓上層社會也感受到其他不同階層人的尊嚴。即使宋江也不是甚麼英雄豪傑,他不過是衙門的書吏,「自幼曾攻經史,長成亦有權謀。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這種志向,最多是信口開河,沒人會當真。不幸給倖進小人黃文炳抓到此把炳當做晉身階,硬說宋江要造反。結果真的把宋江送上梁山。宋江的命運由此變了,成了所謂被「逼上梁山」的人。



宋江上潯陽樓坐下,酒保一旁等客人點酒。



「逼上梁山」這種情境其實很值得我們去深思。往往一個人(如黃文炳)為了自己的利益,妄發議論,而把別人逼到對立面。有人說這是生存競爭使然,但看完《潯陽樓》宋江心煩意燥、驚慌失措的種種可憐相,不免惋惜他被逼的無路可走,只有依身在梁山這塊三不管地帶。



《潯陽樓》宋江邀酒保共飲。台北中興國劇團演出。

到了今天的中國就不可能再有受冤屈而跑到梁山上的事了,你有話要說或幫哪個團體仗義執言兩句,如高智晟、艾未未等,立即就「被失蹤」,你根本沒有時間或空間去嘗一嘗被「逼上梁山」的滋味。當年中共卻是最會利用「逼上梁山」這個時空的方便。它不折不扣的強盜身份,卻說封建舊社會、國民黨貪官污吏等把他們「逼上梁山」蹲苦窯。中共是大騙子,利用抗戰時機坐大自己,治國擅長「假大空」,最能玩假的,你想不受他逼迫,可找不到地方「負隅頑抗」。它把小孩、農民訓練成告密者,到處特務、網路警察無孔不入。它不會給你機會上梁山,直接的讓你失蹤,下落不明,它是惡魔直接吞嗜你。

個人的小哀愁,都不敵黨的「偉光正」。中共邪黨製作的樣板戲、新編戲繼續做著洗腦式的宣傳,江青要為文革負責絕不平反她,江青思想「精華」的那些戲卻暢行無阻。這種情況下,不太會再有像高慶奎這種真性情的好演員出現,大家都在演「假大空」,無魂有體、成了喪失人性、人情的空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