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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福報】南特之劍

文/蔡淇華

上圖后排左二為詹致遠博士,后排右二為駐法代表處前經濟組長賴作松先生,最後左一為作者蔡淇華。(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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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3年07月13日訊】編者按:歷史戰爭似乎離我們很遙遠,但歷史故事依然是活著的。2023年5月初,法國西部城市南特儒勒·凡爾納高中,與來自台中市的惠文高中締結姐妹校。代表團成員邂逅旅居南特的詹致遠教授,由此引出一段感人的歷史故事。筆者台中惠文高中圖書館主任蔡淇華回台灣后,把抗戰無名英雄詹劍青的故事娓娓道來。

1949年國共內戰進入尾聲,黃杰將軍領導不受降的殘部,由廣西轉進越南後,遭受殖民越南的法軍解除武裝。

陸續抵越的三萬多國軍及其家屬,被集中軟禁在越南最南端的富國島,本來有撤回台灣的計畫,但因適逢韓戰爆發,國民政府還有反共大陸的期望,三萬多人便滯留富國島,成為「富臺部隊」,又稱留越國軍。

1951年,法國在越北的戰況趨壞,法軍任由富國島的國人自生自滅,台灣政府也未有明確回應,故當年12月,留越孤軍進行絕食抗議,最後在美軍顧問團及留越處理小組的協助下,於1953年5月至6月,分七批次返台。

他們分散在臺北、中壢、臺中、臺南、臺東等地的眷舍,被稱為「富臺新村」。

三年滯越,為蔣介石建立海外情報網的大將詹劍青,孜孜矻矻照顧這批國軍遺民,協助建營、募款、購藥丶買糧等民生問題,最後協助順利撤台。但詹劍青留下繼續耕耘越南、柬埔寨、泰國等地情報網。

然而1975年越南淪陷後,九死一生的詹劍青遭受軟禁,命如蜉蝣。

之所以關注這段歷史,起因於一名學生的先祖來自富臺部隊,協助她將家族的歷史寫下,得到文學獎大獎。然而,能更深入認識詹劍青這位謎樣的無名英雄,得感謝今年的法國南特之旅。

2023年五月,在駐法代表處前經濟組長賴作松先生的居中協助下,與學校同事至法國南特姊妹校儒勒·凡爾納高中,簽訂姐妹校。簽約後,當地僑領詹致遠博士邀約家宴。在詹博士家中,見到其父詹劍青的墨寶,詹博士才娓娓道來許多已為國人淡忘的英雄事蹟。

下圖中為詹劍青(右)與年輕時的詹致遠博士(左);下圖左為詹劍青寫給詹致遠博士的墨寶;下圖右為國軍德械師部隊。(作者提供)

原來生於柬埔寨金邊市的詹博士,一門偉烈。祖父是革命黨人,參加孫中山的同盟會,在1911年的黃花崗起義中壯烈犧牲,家人連收屍都不敢。

父親詹劍青生為烈士遺腹子,繼承傳家忠義,16歲時去廣州報考黃埔軍校,但報考黃埔需兩位校級軍官推薦,無推薦函的詹劍青一心報國,偷渡到黃埔後被捕,只說想見蔣介石。蔣介石見其英勇過人,便答應入學,就讀黃埔五期。

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蔣介石察覺日人侵華野心,為了準備抗日,挑選秀異軍官赴德受訓,詹劍青也被遴選至德。

1937年8月,八一三淞滬會戰爆發,在上海這彈丸之地,中日雙方共投入百萬軍力,國軍參戰兵力達70個師70餘萬人,而日軍也不斷增援近30萬軍力。其中國軍主力,是蔣介石嫡系的第87、88德械師,留德的詹劍青便在其中擔任情報偵察員。

國軍雖然佔有兵力優勢,但上海的地形不利守方。日本在海上近百艘戰艦的大口徑艦炮,對守軍窮轟猛打,國軍卻沒有相應的反制炮火,加上日軍佔有空優,不斷盤旋投射,殺傷力極大。

依正常戰略,幾十萬大軍本應撤退,不應擠在上海市的「血肉磨坊」中,但蔣介石為了要搶時間將江南一帶的軍工設備、政府機關、學校師生撤離到中西部去,下令國軍「打死不退」,以消滅日軍「三月亡華」大夢。

所以上海血戰三個月中,國軍平均一天要填進一個師,最後陣亡逾12萬、負傷者超過30萬。馮玉祥將軍回憶這場戰役時說:「上去一個師,最多撐兩天,下來還不到一個團。」

影星秦漢的父親,黃埔一期孫元良將軍率領的第88師,雖然死傷慘重,但留下524團團附謝晉元帶領該團450人,孤軍死守蘇州河北的四行倉庫,只為爭取國際視聽,如同今日的烏克蘭,期待因此得到更多外援。

「87、88德械師,幾個月後,再守南京雨花台,幾乎死傷殆盡,全被打掉了。」詹博士回憶起父親的口述,也不禁長嘆。當時死守第一線的詹劍青,在吳淞口負傷,因此在就醫時,認識了女醫官張世德,也就是詹博士的母親。

蔣介石想再對德械師這群留德、嫻熟外語的生還軍官委以重任,便派他們到海外組織情報網。也因此,談到蔣介石的情報組織,有人會說:「國內靠戴笠,海外靠詹劍青。」

詹劍青在越南從事地下工作,不僅需與美、法雙方合作,也與當地百姓組織抗日游擊隊,太太也在西貢行醫,以隱藏身分。然而最後被漢奸出賣,日本人將他關進水牢,用竹棍抽打,但詹劍青寧死不招出同志名單。

日本的越南翻譯官受其感動,找到游擊隊,將詹劍青輾轉救出。越南淪陷後,詹博士經外交途徑,談判三年,透過紅十字會將父親接到法國。

忠門之後詹致遠,成就與父祖不遑多讓。他是法國國立南特大學機械材料科學研究所所長、法國國防部科技研究督導廳常任顧問。詹致遠博士記得曾率法國代表團與西德重啟中斷十年的穿甲彈計畫。德方本無善意,但在一次酒敘,德方唱起德國民謠,剛好詹博士幼時,留德的父親詹劍青教唱過,所以詹博士跟著一起以德語唱和,令德方非常訝異,一問之下,才知其父詹劍青與德方將軍曾就讀同一所軍校。

基此因緣,德方將詹博士當成「自己人」,也因此詹博士成為許多歐盟軍火會議的主持人。

詹博士雖然長於軍火研究,並對歐洲太空總署亞利安火箭做出諸多貢獻,但他卻痛恨戰爭,更不希望他鍾愛的台灣,經歷上一代的戰火。

晚宴隔日,我們一行人須趕回巴黎,詹博士與夫人專程趕至火車站送行。「我是台灣學生的『南特之父』,記得明年參訪時要來找我。」

回程坐在法國的TGV高鐵上,腦海中一直縈繞著詹博士丶及其父詹劍青「重義輕生一劍知」的波瀾青春。時光如爐,寶劍已折,但書生報國意,仍如法蘭西窗外沃野,千里不絕。

經作者蔡淇華授權轉載。

責任編輯: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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