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舟：中國知識精英的軟骨病

【大紀元10月16日訊】敢說真話者鳳毛麟角

中國自一九一九年的「五四運動」第二次從西方引進新思想之後，受當時世界潮流的影響，知識界的精英分子即有鮮明的左傾傾向。其主要標誌就是幾十個知識精英組建共產黨。後來，在國共兩黨的奪權鬥爭中，在抗日戰爭的烈火裡，知識精英愈來愈多站在共產黨一邊，尤其是站在延安窯洞的毛澤東一邊。能像樑漱溟那樣，訪問延安後，不經意間提到毛澤東住的窯洞，底下是掏空的，可以生碳火取暖；能像傅斯年那樣，在延安窯洞裡與毛澤東促膝談心後，既感慨於毛澤東對《三國演義》、《水滸傳》、《紅樓夢》等古典小說的熟悉，對中國民情的了解，又震驚於毛澤東利用民情的可怕；能像王實味那樣，生活在革命聖地延安，又對食分五色、人分五等的革命等級提出批評；能像胡適那樣，在抗日戰爭勝利後寫信給毛澤東，勸這個昔日的學生放棄武裝，進入議會與執政黨角力者，可說鳳毛麟角，屈指可數，多為歌頌共產黨，對毛澤東五體投地，批判國民黨蔣介石不遺餘力。較之歐洲，羅莎盧森堡在德國的監獄裡聽到列寧領導十月革命奪取政權以後，即批評幾個領袖人物領導鼓動群眾創造的業績；高爾基身處十月革命漩渦的中心，即對反人道主義的暴行和破壞文化的非理性主義做法提出批評和抗議；法國作家?鶻w到蘇聯訪問，即向全世界公布自己看到的蘇聯社會真相，真不可同日而語。

忽視制衡權力的重要性

這也不能完全怪罪知識精英。在長達兩千多年的專制制度統治下，被取消了思想權利的中國人已失去思想的能力。當興亡循環的專制王朝、日益複雜的物質生活，跟僵硬單調的儒家教條越來越難相容的時候，漢人不敢從爭鳴的百家祖先那裡尋找智慧，建立新的精神支柱，只好接受白馬東來帶來的佛教理念；唐人不知從爭鳴的百家祖先那裡尋找智慧，只有讓玄奘西遊，去取回大量的佛教經典學習。在歷史上享有盛名的強漢大唐，在建設中華民族物質頂峰的同時，也完成了用佛教四大皆空的輪迴學說，來濟儒家綱常禮教的專制思想之窮，建設起中華民族的精神事業。正是因為中國人在精神上喪失了創造思想的能力，不知道尋找衝出專制制度的突破口，只知道千方百計改進和強化中央集權的專制制度，中國曆史才一直走不出專制制度盛而復衰、死而復生的怪圈。

英國人和美國人率先開闢了人類結束專制，實行自由民主的新時代，商業發展，工業繁榮，炮艦同當年的白馬一樣，給中國帶來了更新的思想。中國人這一次向西方學習，也跟第一次向西方學習一樣，不是用西方的新思想改造古老的舊中國，而是用西方的新思想來濟舊中國之窮途末路。「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即是以加強中央集權的專制制度為根本，把西方的根本自由民主拋在一邊，只要富國強兵的技藝工具。因而左傾精英們批判國民黨，擁護共產黨，思想骨子裡對立的不是專制和自由民主，而是「蒼天」和「黃天」，仍做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老夢。

儲安平知道，「在國民黨的統治下，自由是多少的問題，在共產黨統治下，自由是有無的問題」，仍一廂情願的左傾，反蔣擁共，足見自由在他那樣的知識精英心目中，並不處於根本地位。他們思想中最重要的根本任務也是奪取權力，不是制衡權力，不相信加以制衡，舊權力就可以獲得新生，只相信新權力才可以打造新天下。卻不知，如果缺乏自由，沒有制衡，新權力再造舊國家，新天下正是舊世界。

對專制權力軟弱無力

英國的民主就是從自由貴族限制王權的《自由大憲章》開始的。中國在號稱進入新時代以後，自由民主的精英之士和專制權力者的交鋒，一向軟弱無力，一觸即潰。說明所謂自由民主的精英之士，在政治上既無自由可言，也無民主權力。無論留學西洋，還是留學東洋，仍然靠這樣那樣的專制權力安身立命。攆走蔣介石之後，鎮反肅反他們不說話，土改他們不說話，批武訓他們不說話，批樑漱溟他們不說話，批胡適他們不說話，批俞平伯他們不說話，到五七年，共產黨毛澤東號召整風、提意見，知識精英奉旨行事，開始說話，雖不乏自由民主的老生常談，但實質不是爭自由民主，制衡權力，而是分配權力，潛意識中仍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在作祟。他們不知道，中央集權專制制度的統治者，本就對民主黨派的知識精英利用反蔣之功分享權力，心有不甘，對進一步分配權力更是恨之入骨。陽謀遮天，陰謀罩地，固然是獨裁者的倒行逆施，但知識精英何嘗不是咎由自取？連他們的平凡昭雪也是專制者的恩賜，遑論其它。

中國的「貴族」沒有自由

章詒和女士作為五七年知識精英受害者的女兒和文革受害者，在《往事並不如煙》中對受難者精神的揭示和心理的描寫是真實而深刻的，作為災難深重的中華民族生活的一個側面，其歷史意義也是不容置疑的。公道自在人心，著作的熱銷，就是明證。然而，只錄煉獄烈火中受難者的苦，只斥撒旦的罪，而沒有揭示煉獄烈火也是受難者一手造成的，對中華民族進步，對大陸實現自由民主，意義總覺有限。

據說，《往事並不如煙》在香港出版取名《最後的貴族》。殊不知中國以知識精英為代表的貴族，跟英國的貴族大不一樣。英國貴族爭得自由，又在和英王的鬥爭中找到了限制權力的民主道路，推動了英國曆史的大發展。中國的貴族生死存亡仰仗專制權力，自己沒有自由，更不用說把國家推上民主之路了。最後的貴族之後，也許才會有自由和民主？

──轉自《動向》雜誌2004年10月號(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