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守護神

〈一個老是躲在濃霧中，任人取笑從不反抗的女孩。這天，突然像母雞照顧小雞般的護衛著被人欺負的同學。是什麼力量鼓舞她挺身而出，表現出她平時從不曾呈現的面貌？〉

在我說故事時，一直有一個讓人心疼的小女孩出現在其中。

她長得白白胖胖卻滿臉的不快樂，幾乎沒見她笑過；常常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只有在聽故事時，才會透露出一些童稚的熱情。孩子們沒事就罵她「死胖子」，灰灰的面貌蒙著一層慘綠，卻不做抵抗，任他們在一旁取笑。

每每我都忍不住的皺著眉說：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笑人﹖」

「有什麼關係，她本來就是死胖子，你看她都承認！」有些孩子會說。

她面無表情地杵在那兒，好像所有的事都與她無關似的。平時我講故事時，她總是坐得遠遠地默默地聽著；有時，我會故意去逗她說話，但她從不做任何回應，就怕說錯話似地，連眼神也是閃閃躲躲地跳動著。

而在浩浩加入後，事情卻開始有了些改變；當浩浩第一次推門走進我們這群「老大國」時，她突然說話了：「我告訴你們，他和我在同一間安親班上課，他很凶喔！你們不要惹他，他會打人的！」

再用手比比大腦，說：「阿達！」

說真的，對於她突然如此主動的表現，我實在是嚇了一跳；儘管很不喜歡也不同意她這樣的介紹方式，但也沒多說什麼，因為說了也沒用。

從此以後，每次浩浩一來，她就會立刻移到他身邊坐下，不斷地管他、罵他；當浩浩和別人發生了肢體衝突時，她一定會在我還未站起來處理以前就先跳了出來，在一旁大叫：「他很壞！打人很痛喔！」這一叫，就有似火上加油般地，把我們的「老大」激得頭上冒煙，場面經常就變得更加火爆；而我除了使勁地抱起浩浩盡力去安撫大家外，也別無他計了。

事後問她為什麼要這樣說他時，她總是沈默不語。有時，我會刻意地隔開他們兩人；奇怪的是，那天她就會顯得很不安，大大的眼睛隨著浩浩的身影而移動，遠遠的也不忘要斥喝他幾聲。

我一直不解，她心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不過，主觀的相信她不喜歡浩浩，應該是沒錯的。比起那些常常出狀況的「老大」們，她就像是躲在濃霧中般地常令我感到迷惑。

有一天，我們像往常一樣；幾個先來的人，悠閒的翻著書等著其他小朋友，浩浩正低頭在看一本漫畫書，還不時的發出格格的笑聲；這時，大他一年級的小松，不由分說地就搶走了他手上的書，浩浩氣得哇哇大叫。

事後問她為什麼要這樣說他時，她總是沈默不語。有時，我會刻意的隔開他們兩人：奇怪的是，那天她就會顯得很不安，大大的眼睛隨著浩浩的身影而移動，遠遠的也不忘要斥喝他幾聲。

我一直不解，她心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不過，主觀的相信她不喜歡浩浩，應該是沒錯的。比起那些常常出狀況的「老大」們，她就像是躲在濃霧中般的常《F我感到迷惑。

剛走進場內的她，也目睹了事情的始末；她突然像母雞護小雞般的擋著浩浩，更使出全力的替他搶回那本漫畫書，再交還給他；那副凶悍的神色，一掃過去沒有自信、任人欺侮的樣子。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還想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便拉著浩浩走過來，緊挨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嘴巴又開始罵他。

過了一會兒，我試著問她：

「其實你是很疼他的？」她默然。

「你們每天在同一間安親班上課，你都會照顧他；你擔心他會被別人欺侮，對不對？」

整件事情似乎愈來愈明朗化了；浩浩生理上的缺陷，所引起他人的嘲弄，看在她的眼裡是十分難受的；只因她清楚那種感覺，那種自尊被踩在腳底的痛。當別人在嘲笑她時，她無力反擊；是不是因為她相信了「自己就是那樣」的無奈？

而對於浩浩，她卻使出全力，以她所熟悉的方式來保護他。

「你告訴別人浩浩很壞，是希望大家怕他，不敢欺侮他？」

「是啊！」

「浩浩好幸福喔，有人這麼疼你；你知道嗎？」浩浩一臉茫然。

「可是，她一天到晚罵我。」

「你為什麼要罵他？」

「我怕他闖禍。」我笑著張開雙手圍著他們兩人。

「妳疼他，可不可以講些疼他的話；她疼你，你可不可以說些謝謝她的話？」一直擔心的站在場外的浩浩奶奶，從口袋掏出一條手帕，轉過頭去擦了擦微溼的眼角……。

——轉載自台視文化出版社《我是壞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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