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文集

袁紅冰:中國文化之命運(中)

【大紀元10月22日訊】 第二篇 現實與預言

篇首語:當代中國的全部問題,都集注于一項命運的挑戰——如何在心靈的地獄中,點燃屬於自由人和中國文化的希望之火。

一、心靈地獄

自二十世紀中葉中共暴政建政以來的全部歷史,都在表述中國淪為馬克思主義的政治和文化殖民地的歷程。當代中國人早已是精神亡國奴。因為,他們心靈的故鄉被來自德國的精神強權摧毀,他們文化的祖國被來自德國的理論強權征服。

馬克思主義,書寫在西方文化最黑暗一頁上的極端極權主義,竟踏著中國人的血淚浸透的紅地毯,登上思想之聖的王座,並成為中共暴政之魂。中共暴政不過是馬克思極端極權主義的物化。

任何精神體系,一旦以絕對價值的權威同獨裁的國家權力結成神聖同盟,心靈的地獄就必在人間出現——這正是當代中國的命運。不過,屬於當代中國的心靈地獄的血腥與黑暗,超越了人類歷史上所有最悲慘的時期。之所以如此,只因為依照馬克思極端極權主義構建的中共暴政,將仇恨奉為精神圖騰,在屠殺生命和摧殘心靈時,最少道德的顧忌。

心靈的地獄之中,馬克思主義成為跨越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絕對真理;馬克思主義之後不再允許真理的日出。中共暴政以國家恐怖主義的名義禁止自由的思想。在刑場上,在黑牢裏,在酷刑下,在苦役犯的命運間,在持續不停的一次又一次思想整肅中,無數自由的心靈受到致命的摧殘,他們凋殘了,他們枯萎了。隨著自由的心靈一起消失的,是中國的思想活力。在思想死去的國度,歷史早已死了。即便時間仍然延續,歷史也不過是拉石磨的驢,只會戴著眼罩,在原地盲目打轉——沒有思想靈感的歷史,萬年猶如一日。

馬克思主義,這個思想的暴君,為維護自己絕對真理的權威,用專制權力的鐵手,扼殺一切超越馬克思主義邏輯的精神探索。探索精神倒下的地方,矗立起的必定是創造意志的墓碑。

心靈的地獄之中,只給精神奴隸以生存權;選擇作自由人,就意味著選擇苦難和死亡。當自由人被摧殘殆盡之後,在民族文化失敗主義陰影之下本就缺乏獨立意志的中國文人,整體上選擇了作精神奴隸。創造意志與精神奴隸無緣,她只依戀自由的心靈。於是,屬於中國文化的創造意志之火,熄滅于心靈地獄。而被創造意志拋棄的文化,終將被時間拋棄。

多樣化精神形態同時並存,乃是人類免于絕對的心靈統治的唯一之途。不同思想的碰撞中,心靈才會生機盎然,真理的星辰才漫天升起;不同信仰以其精神魅力進行的競爭中,人類社會才能走出心靈的專制,走向信仰自由。

刀劍的碰撞與競爭需要戰爭,思想的碰撞與競爭則只須保障精神自由的法律。但是,馬克思主義心靈地獄之中,精神自由只意味著思想和信仰的殉難者的命運。馬克思主義擁有國家暴力為其加冕的“終極真理”的王冠,所有的思想形態和精神信仰,都必須向這個精神暴君表示奴僕的忠誠和順從。作“終極真理”的奴僕,是對思想的侮辱 ;忠順於唯物論,信仰中的宗教精神就由聖喻變成謊言。馬克思主義掃蕩了精神的多樣性,心靈地獄間只剩下精神奴隸的喧囂,中國只剩下荒涼的文化命運。

中共暴政半個世紀以上的統治表明,中國最終完成了從民族文化失敗主義向馬克思主義精神和文化殖民地的轉變。在實現這一轉變的過程中,作為馬克思主義生命形式的中共暴政,必然要通過徹底摧毀中國本土的文化精神,來實現其精神和文化殖民的意志。中共建政以來每一次政治迫害和思想整肅的鋒芒都直指中國文化精神,其原因正在於此。

用國家權力摧殘文化,是反人類的罪行,這種罪行曾在歷史中多次發生。但是,還絕少出現以國家權力的名義殘酷滅絕本國文化精神的罪行。中共暴政卻實施了這曠世之罪。中共官僚集團也因此將自己定位為歷史上最大的賣國賊集團,它背叛並出賣了中國的國魂——高貴的文化精神。

經過半個世紀精神絕對專制的鐵血歷程,萬年古國淪為文化和道德荒漠;五千年文化,只有精神的殘垣斷壁橫亙於神州。在中共的“保護”下殘存的某些中國文化的形式,被用作道德的謊言,來掩飾暴政滅絕中國文化精神的罪行。注視那種有形無魂的存在,比注視悲壯的滅絕更能令英雄痛斷肝腸。

文化精神是民族的靈魂,她表述著一個民族國家存在的精神價值和生命意義。文化精神一旦滅絕,民族和國家精神價值就灰飛煙滅。馬克思主義精神和文化殖民地化,是中國命運危機的象徵。這次危機可能使中國萬劫不復。因為,中國文化精神正在中國人心靈間湮滅。這屬於心靈的危機,預言著中國文化命運的終極性悲劇。

馬克思主義心靈地獄同一般世俗專制主義相比,有一個顯著特點,即它不僅戕害肉體,屠殺生命,而且還通過思想整肅和精神迫害來摧毀心靈。超過半個世紀的精神絕對專制的風暴摧殘之後,中國文化已成廢墟萬里。那是伸展在中國人心靈間的廢墟。喪失文化精神的心靈正在呈現出侮辱心靈的狀態——心靈的奴性化,謊言化和物欲化。

普遍的奴性構成專制的人格基礎。國家恐怖主義的鐵鞭擊打出奴性,物性必然的宿命論論證奴性。中國人普遍放棄作自由人的願望,以及與自由人同在的生命尊嚴。一顆顆奴性化的心只能聽懂卑微的物性生存的召喚;作精神奴隸,以換取暴政賞賜的物性生存空間,竟成為人人遵奉的生存哲理。

為埋葬重重反人類罪行,暴政要用謊言鑄成鐵棺;為掩飾非正義的現實,暴政不得不虛構道德的騙局——專制與謊言同生並存,謊言是專制之影。

專制不僅產生謊言,而且迫使社會整體謊言化。謊言化的社會是專制存在的基本條件。長久地生活於遮天蔽日的謊言之中,中國人習慣了虛假,而忘卻了真實的情感,真實的人性。蒼天與大地之間,最卑鄙的莫過於謊言化的心靈;虛假的心,是最慘痛的生命悲劇;真實的血淚乾涸之後,心就變成冷酷的謊言,而偉大的命運從不相信謊言。

對物欲決定論的崇拜,宣示出馬克思精神的猥瑣。因為,他缺乏理解心靈的能力。然而,物欲決定論只要獲得思想專制的權杖,就會主宰專制之下的精神奴隸群體的心靈。儘管極端縱欲的毛澤東為實現絕對個人獨裁,曾以施虐狂的心態,迫使全體中國人都變成苦行僧式的禁欲的奴隸,但是,物欲橫流的社會,卻是物性決定論邏輯的必然歸宿。

當代中國人在物欲中腐爛的心靈,正表述著馬克思主義心靈地獄毀滅中國人心靈的最後陰謀——為使中國人永遠忘卻作自由人的願望,就首先要讓中國人的心靈死於物欲。

如果說天地玄黃之間最卑鄙的是謊言化的心靈,那麼,最醜陋而猥瑣的,便是物欲化的心靈。沒有審美激情的神韻,不相信理想和信念,蔑視良知,鄙夷道德原則,嘲笑生命的神聖感——物欲化的心靈,本質上是粗俗的本能,是哼著流氓小調縱情聲色犬馬的無賴漢。

心靈是文化的終極根據;心靈毀滅了,文化的聖火只能黯然熄滅。馬克思主義心靈地獄不可饒恕的罪惡就在於,它以毀滅中國人心靈的方式,毀滅中國文化。那是一種終極性的毀滅。

萬年易過,馬克思主義心靈地獄的罪孽難消。

中國人的心靈已經被毀滅。毀滅者來自何方——審視現實往往不得不回顧歷史。因為,現實的種子播種在歷史之中。但是,當代中國的心靈地獄的種子,卻不在中國的歷史邏輯之中。屬於歐洲中世紀千年黑暗的借屍還魂,構成當代中國的心靈地獄。當然,還魂的鬼更猙獰。

表像的和諧之下,可能藏著深刻的分裂;現象的矛盾之中,也可能蘊含著邏輯的一致性。儘管馬克思以唯物論蔑視宗教精神,但是,馬克思的極端極權主義,又同中世紀基督教神權政治之間,具有專制意志的傳承邏輯。中世紀神權政治是屬於西方文化的極端專制意志的一次黑暗崛起,當代中國的心靈地獄則是這種意志的恐怖復活。

馬克思主義和中世紀神權政治一樣,設定在唯一性和終極性雙重意義上的絕對真理。只不過後者的絕對真理以聖經命名,前者的絕對真理則被稱為共產主義的理論。

馬克思主義和中世紀神權政治都將人類的命運置於宿命之中——人類的歷史不過是某種先在意志在時間之前就已塗抹好畫卷的邏輯展開,人沒有自己創造命運的主體自由。區別只在於,前者以必然的物性邏輯為宿命之源,後者則以上帝的意志為宿命之泉。

馬克思主義和中世紀神權政治都用特定的終極理想形態所具有的魅力來誘惑人。後者的理想形態是“天堂”,它在塵世地平線之外,前者的理想形態是“共產主義社會”,它就在塵世的地平線之上。

馬克思主義和中世紀神權政治都以絕對真理的名義,以專制權力的鐵手,對人類實施心靈控制。兩者也都全面推行思想裁判,殘酷滅絕精神異己,而法律由此淪為思想的屠夫。

馬克思主義和中世紀神權政治都極具侵略性,都跳蕩著一顆全球擴張、統治人類的野心。而且,它們擴張的現實道路,也都是由西向東。

馬克思主義和中世紀神權政治都是在拯救人類的神聖旗幟之下,瘋狂發洩獸性,殘害心靈與生命。從血腥的宗教戰爭和中世紀火刑柱上被焚燒的自由人,到共產主義受難者的血海淚濤之間,我們看到一座跨越時空的邏輯之橋:試圖實施絕對心靈統治的神聖意志一旦獲得主宰時代命運的權威,那種意志的神聖感就成為打開地獄之門的鑰匙,而釋放出的,便是潛伏在人類生命深處的獸性——尋找神聖的道德理由發洩獸性,是人的最黑暗的願望。

中世紀神權政治和馬克思主義,都以西方極端極權主義的文化傳統為精神依據。而討論馬克思主義和中世紀神聖政治相似的文化素質,其目的不僅在於裸露出馬克思極權主義同基督教神權統治之間文化的血緣關係,更是為了深刻思索中國馬克思主義精神和文化殖民地化的悲劇,以及將來悲劇落幕之後的中國文化命運趨向。

當然,基督教精神與馬克思主義有一個根本性不同點,即博愛蒼生與悲憫苦難是基督教精神的原則,而特定類型的仇恨則是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圖騰。這一根本不同,將決定基督教和馬克思主義的不同命運——博愛與悲憫者具備真誠懺悔並重新贏得人類信任的能力;崇拜仇恨者必定被歷史否定,因為,儘管愛與恨是情感的永恆主題,但愛卻更接近人性之美,而恨只要獲得精神圖騰的絕對權威,就立刻失去人性的合理性,成為反人性的力量。

二、政治現實

馬克思主義的政治本質在於極端極權主義和絕對的精神專制。中共暴政是馬克思主義政治本質的社會實踐形態;馬克思主義政治本質則構成中共暴政不變的政治靈魂。

政治靈魂雖然不變,但是,在維護極端極權主義和絕對精神專制的具體方式上,中共暴政表現出兩種具有重大政治戰略區別的理念,即毛澤東時代的理想主義騙局和鄧小平時代的物欲誘惑。當然,這兩種不同的政治戰略理念後面,都同樣有政治大迫害和國家恐怖主義的刀光劍影,在宣示永遠不變的極權與專制的意志。

中共建政之初,還缺乏時間裸露出其反人類罪行政治策源地的魔鬼本性,從而給中國人對中共暴政作理想主義遐想留下充分餘地。毛澤東則扼住歷史機會的咽喉,運用理想主義的騙局,創建並鞏固極權政治。

一般認為墜入戀情的女人最愚蠢,然而,事實證明迷醉於理想主義騙局的民族則更愚蠢。聰明的獨裁者能意識到,理想主義騙局是效費比最合算的統治方式。因為,被欺騙者會將專制下的奴役和苦難,視為向偉大理想的生命獻祭。而在這個卑鄙的意義上,毛澤東顯然極其聰明。他用“共產主義理想”欺騙了中國,並構建起全民苦行僧化的現代奴隸制。

人類往往熱衷於被欺騙,並拒絕真實。其原因在於,欺騙總與幸福的許諾同在,而真實卻常常冷峻,甚至冷酷。不過,唯有冷峻而殘酷的真實歷程,才能引導一個民族走出理想的騙局。

由於愚昧至極的經濟發展戰略,也由於暴政通過人民公社,這個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農奴集中營,對農民實施的殘酷無情的掠奪,一九五九年之後的三年內,中國餓殍遍野,白骨映日,饑民相食。數千萬人死於暴政造成的饑餓——這個社會大悲劇預言著中共終將失去用理想主義欺騙中國人的能力。

如果說審美激情是詩的永恆主題,那麼,以政治陰謀方式進行的殊死的權力爭奪,就是極權專制的永恆主題。馬克思主義的極權體制由精確而堅硬的理性之磚構築而成。從理性角度審視,馬克思主義的極權體制將成為萬年帝國。因為,理性邏輯的鐵錘,會擊碎一切對極權的抗爭。然而,命運常常不是由理性,而是由非理性因素所主宰。極權體制內的權力爭奪便意味著一種非理性。

毛澤東正是基於對絕對皇權的貪欲,而無視維護中共極權體制的理性邏輯,發動了“文化大革命”。儘管御用文人至今仍然竭力為毛澤東尋找理想主義的動機,但是,“文化大革命”的真實內涵只能用對權力的貪欲來表述。

只因個別意志對絕對皇權的渴望,整個國家便被推入血雨腥風的動盪之中。這是極權體制的罪惡。而命運對罪惡的懲罰,便是“文化大革命”成為中共暴政政治道德基礎崩潰的同義語。從此之後,共產黨官僚集團基本喪失了用理想主義欺騙中國人的能力——中共暴政這個道德的破落戶,再也不能扮演高貴的理想主義者了。

理想主義死了,中共暴政便進入污穢不堪的實用主義時代,即鄧小平時代。

鄧小平本就是粗俗的實用主義官僚。面對中共暴政道德破產的困境,鄧小平決定將最具本能性的誘惑,即物欲崇拜奉為國策。他試圖讓中國人在對物欲的追求中,忘卻精神的價值,忘卻對自由、民主、人權的渴望;他試圖讓中國人腐爛于物欲,從而忘卻對暴政反人類罪行的追訴,忘卻重建社會正義的責任。

鄧小平知道,值此中共暴政政治道德基礎徹底崩潰之際,中國人在上述意義上的整體忘卻,將使極權專制繼續獲得政治生存的空間。當然,對不肯忘卻者,鄧小平會毫不猶豫地揮舞國家恐怖主義的暴力之鞭。六 . 四血洗北京,就是一個證明。

中國人在背叛了良知的知識份子群體的引領下,走上忘卻之路,選擇作極權和物欲的雙重奴隸。心靈最墮落的民族才會作出這種選擇。不過,墮落者總有一天會受到歷史的羞辱。

歷史常在誤解中行進。猥瑣的中國御用文人和世界各國淺薄無知的漢學家們都極力讓人相信,鄧小平的改革表明中共逐漸放棄馬克思主義,走向自由市場經濟,而自由市場經濟最終將導致民主政治。然而,他們極力讓人相信的,卻不是歷史的真實。

鄧小平從沒有放棄馬克思主義——他沒有背離唯物論哲學,沒有背離物性宿命論,特別是,他從沒有一絲一毫背離馬克思的政治靈魂,即極端極權主義,也從沒有背離中共官僚集團一党獨裁的特權統治。同毛澤東時代相比,改變的只是維護極權專制政治的經濟運作模式:毛澤東時代實行國家計劃經濟,現在實施權力貴族市場經濟。國家計劃經濟適合於暴政還有能力以理想主義欺騙人們的時代;權貴市場經濟則適應暴政政治道德破產之後,用物欲來誘惑人心的需要。

冠以“知識份子”頭銜的愚夫愚婦們至今仍然歡欣鼓舞地宣稱,中國的經濟改革正在趨向自由市場經濟。他們忽略了一個常識性的因素:自由市場機制的靈魂是民事主體的平等的法律權利;沒有權利的平等,就不可能有公平競爭的市場經濟。極權專制的根本法律特徵在於法律權利的實際不平等。中國的經濟改革不過是權力貴族階層,同奸商沆瀣一氣,運用實際存在的法律特權,掠取社會財富的過程;中國的所謂國有企業私有化進程,也只是在特權作用下,國有資產流入權貴階層私人錢袋的機制。在公平的自由競爭被否定的地方,受到肯定的只有腐敗權力主宰的權貴市場經濟,而不可能有自由市場經濟。

政治道德基礎大崩潰的生死存亡之際,深諳人心墮落之道的鄧小平,用放縱物欲的方式使中共暴政渡過危機。然而,在社會全面腐爛於物欲的過程中,首先腐爛的,正是中共官僚集團本身。或許,這是命運對罪惡深重的中共暴政的懲罰——讓馬克思極權主義以最醜陋的方式死去,即在潰爛腐敗中消失;歷史正在鄙夷不屑地注視屬於暴政的千萬貪官污吏,如何在末日審判之前,充分展現泯滅天理人倫而又空前絕後的大腐敗奇觀。

暴政的腐敗首先在於精神範疇。共產主義理想的幻滅,構成物欲崇拜的原因;物欲崇拜又羞辱了共產主義理想。當前,即使在中共千萬貪官的意識間,共產主義這個概念也成為嘲弄譏諷的標的。

理想之光熄滅了,無論曾經的理想是真理還是謊言,精神間就只剩下腐爛的黑暗。中共暴政的權力意志之上,已經沒有理想的神韻,沒有道德的戒律,沒有信念的虔誠,唯有對權力和金錢的貪欲相互輝映——金錢使權力腐敗;腐敗的權力使金錢骯髒。中共官僚集團精神泯滅,神飛魄散,墮落成只能理解物欲的本能存在。而在本能物欲的層次上,人與獸類等價。

精神腐敗是全面腐敗之源,經濟腐敗則是精神腐敗最具表像性的反映。經濟腐敗的實質並不在於官商勾結、貪污納賄、巧取豪奪這些現象,而在於經濟體制徹底喪失公正性,並導致社會財富的極端兩級分化。

為權力貴族階層謀求財富——這是以腐敗權力為軸心,以權錢交易為潤滑劑的中國權貴市場經濟的根本目標。為權力貴族階層謀求財富的唯一方法,便是以專制法律和權力的名義,通過特定的經濟運作程式,掠取大部分中國人的財產和財富機遇。因此,造成社會財富兩極分化,乃是權貴市場經濟的天性。指望權貴市場經濟中湧現出強大的中產階級,就如同掰開母雞屁股尋找鳳凰蛋的山村老嫗一樣愚蠢。而中國的偽自由主義知識份子正是這樣愚蠢。

極端的社會兩級分化將導致暴政的崩潰——智商不高的千萬貪官都還具備理解這一大趨勢的小聰明。但是,由於中共政治已經喪失精神魅力,貪官的權力意志中,最強烈的衝動就是個人利益至上原則。他們不會為中共暴政整體利益而放棄個人利益。結果必然是,千萬貪官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的非理性激情,將推動社會兩極分化瘋狂地趨向極端。

我斷言,財富和權利的兩極分化,終會將社會血淋淋地撕裂,而從社會裂痕間滴下的第一滴血屬於底層民眾,第二滴血則必定屬於千萬貪官污吏。

中共極權專制的腐敗起步於精神領域,最終則歸宿於政治範疇。經濟腐敗雖然怵目驚心,但政治腐敗才集中表現出中共極權專制的生存危機。

政治腐敗的首要標誌便是國家權力的全面黑社會化。“弱肉強食,私利至上”的黑社會原則成為權力意志的聖經。中共極權專制的本質就在於國家權力的官僚集團私有制。國家權力的黑社會化則使國家權力私有制進一步深化為國家權力的官員個人私有。每一項國家權力都淪為佔有該項權力的官員的私產,權力由此全面商品化;官員利用權力交換各項個人利益,乃是黑社會化官場的通則。

黑社會化意味著國家權力的徹底非道德化。賣官鬻爵、權錢交易、權色交易、以權虐民等等現象都表述出一個真理:專制國家權力,乃是萬惡之源。

國家權力黑社會化直接導致政治腐敗的另一個標誌性現象,即中共官僚集團普遍小利益集團性質的分化。

中共官場已經變成弱肉強食的叢林,霍布斯關於人與人的關係狼性化的斷言,竟在中共的官場得到證明。黑社會化的規則剝奪了官員依恃法律以及正當或者正常規則保護自己的可能。官員唯一的選擇便是結成權力關係之網,以保障自己在黑暗叢林中的安全。於是,中共官僚集團分裂成無數小利益集團的現象,就無可避免。

殊死的權力鬥爭是極權專制政治的永恆主題。常有人為近年來中共權力鬥爭不如毛澤東時代那樣驚心動魄而困惑。其實,之所以如此,原因並不複雜。

毛澤東時代的重要官僚,都是從戰爭的血海走出的梟雄。他們之間的搏鬥乃是虎狼之爭;虎狼之爭必定播土揚塵、山林震撼。現在中共的官僚,無一例外全是靠阿諛諂媚、舔痔嘗糞混入權力王國的小耗子。小耗子之間的搏鬥自然不如虎狼之爭具有觀賞性。然而,千萬小耗子分化而成的難以計數的小利益集團之間,每日每時都在以渺小的陰謀,進行殊死的權力鬥爭;互相撕咬的鼠輩們的利齒,不斷在中共極權體制上撕咬出政治大危機的傷痕。政治大危機的內涵可以如此表述:政治理想的死亡使中共千萬貪官污吏喪失對官僚集團整體利益的關懷;官員普遍的小利益集團化造成極權體制的深度的政治裂痕,而政治裂痕導致的政治崩潰,只在等待一次偶然機遇觸動的社會震盪。

另外,由於政治理想湮滅於物欲之中,中共已經不屑以政治罪名作為置權力鬥爭對手于死地的藉口,“貪污腐敗”則變成通行的風流罪名。但是,腐敗已經成為中共官員的基本生活方式,所以,“貪污腐敗”的風流罪名是套在每一個官員脖頸上的絞索,他們的生死就取決於“權力鬥爭”何時將絞索拉緊。

事實上,越來越多的官員開始厭惡那種絞索套頸的豪華生活;他們本能地意識到,只有中共政權崩潰,他們用腐敗權力佔有的財富才會安全,他們的生命和自由才不再受權力鬥爭的威脅——在此意義上,他們比暴政的抗爭者更厭惡這個權力結構。而千萬貪官的厭惡,對於極權暴政是致命的。

一般而言,至少需要三根支柱,才可能支撐起專制權力的穩定存在。它們分別是具有精神召喚力的政治意志、具有高度威信的鐵腕領袖、服從政治意志並忠於領袖的官僚隊伍。對於中共暴政,這三根支柱都已經歷史性地朽壞。

政治信仰的意志化形成政治意志。信仰的召喚力往往並不取決於它的真理性,而取決於特定的歷史機遇。共產主義信仰就曾風雲一時。然而時至今日,共產主義信仰已是秋風落葉,中共的政治意志則枯枝蕭瑟。利用國家恐怖主義性質的權力攫取物質利益,成為中共官僚集團唯一的政治衝動。而政治意志的純粹物欲化,必然以政治意志精神召喚力的喪失為補充。

處於權力之巔的領袖是專制權力意志的人格承載者。因此,權力意志的權威性,相當程度上取決於領袖的人格威信。領袖無威信,權力意志便無權威。自從經過戰爭血雨洗禮的強勢領袖群體被時間抹去之後,中共就再也沒能力產生威信領袖。因為,腐敗的政治體制只能將卑鄙至極、奴性十足、陰險詭詐的人格推上權力之巔。沒有威信領袖,就沒有專制國家權力的權威性。

官員對政治意志的服從和領袖的忠誠,決定專制體制運行的效率。但是,中共官員除追求物欲之外,現在已沒有政治意志可以服從;而領袖人物的猥瑣人格,使忠於領袖成為一種恥辱。於是,中共暴政有效運行的全部要素都不復存在。

對於極權專制,政治意志是魂,領袖人物是心,官員隊伍是體。中共暴政的魂已消散,心已衰朽,肢體已麻痹——中共暴政正在腐爛中等待死亡。那是一種最醜陋的死亡方式。

三、中國民族文化失敗主義在當代

人類歷史本質上是文化史。人類歷史命運的輝煌,歸根結蒂屬於文化的榮耀;人類歷史命運的衰敗,也必定有文化的原因。對於歷史命運衰敗的文化原因作深刻反思,乃是具有堅硬自信的文化存在才敢從事的事業。因為,探索衰敗的文化原因,正構成重新征服命運,再創文化輝煌的起點。

探索衰敗的歷史原因,不是將責任推給歷史,而是為創造意志提供歷史的支點。創造意志在歷史的反思中找到精神的依據和歷史教訓;歷史命運則在創造意志中獲得屬於未來的生命。

反思歷史,不應當是為了徹底否定歷史,而應當是為給歷史注入活力。斬斷歷史的邏輯,殺死歷史,就殺死了希望。一個毀滅自己文化歷史的民族,一個失去文化歷史依託的國家,只能成為喪失心靈故鄉的孤魂野鬼,喪失文化祖國的精神乞丐。

不是別的,正是民族文化失敗主義,為中國乞討到西方的極端極權主義文化傳統,從而使中國淪為馬克思主義的政治和文化殖民地;正是馬克思主義——來自西方文化的極端極權主義,在神州大地上導演出一幕幕社會大悲劇,造成連綿不絕的人性災難。然而,中國的民族文化失敗主義文人群體卻把中國的苦難最終歸因於中國文化。他們試圖讓中國人相信,只有中國文化精神滅絕了——中國喪失了屬於自己的文化歷史,中國人才可能擁有未來。

為了滅絕中國文化而惡毒詛咒中國文化精神,這是民族文化失敗主義者的共同心理特徵。不過,從近代文化失敗主義者的詛咒中,或許還能感到幾許悲憤之情,而當代文化失敗主義者卻讓詛咒中充滿淺薄的嘲弄和虛假的理性。

從“中國應該實行三百年殖民地”的斷言,到“不作龍的傳人,作上帝羔羊”的宣示,這些顯示精神搖頭丸效應的情緒渲泄,是當代民族文化失敗主義淺薄的極致。不過,淺薄的情緒渲泄深處,正隱藏著腐爛的人格。

這類文人都具有進入歷史的強烈衝動,卻又缺乏值得被歷史記住的才華或者意志,於是,他們只能靠嘩眾取寵的方式來博取庸人的注目,而且是一種最為厚顏無恥的方式,即肆意淩辱自己文化的人種。

這類文人往往懷有鼠類的重重機心,他們窺探的目光早已把諛媚的愛戀獻給具備雄厚國際背景的強勢的文化種群。同時,他們又以惡毒詛咒文化的祖國,來證明他們愛戀的堅定。然而,骯髒的愛戀中並沒有真情,只有污穢的個人野心。他們野心的全部內涵就是,踏過文化祖國的屍骸,高舉外在強勢文化的權杖,走上個人名利的峰巔。

野心如熾的鼠輩或許會通過卑鄙的方式被歷史記住,但是,他們的歷史價值只在於表述人格的墮落。

這類文人為讓人相信他們良知未泯,也常常對中共作出批評的姿態:在中共設置的政治禁區問題上,他們的批評如賣春女的唇膏般柔軟;在中共試圖顯示自己政治寬容的假像範疇內,他們的批評猶如痛飲二鍋頭烈酒的群鼠一般,張牙舞爪,癲狂如瘋。不過,他們從來不把批判鋒芒指向中共暴政的文化根源,即西方文化中的極端極權主義的文化傳統。相反,他們卻完全違背歷史邏輯地把中共暴政的罪惡,歸結為中國歷史文化精神的墮落。

命運之所以能夠把西方的極端極權主義文化傳統變成中國的政治現實,或許在一定程度上有中國文化的原因。但是,中共暴政實施的一系列反人類罪行,在本質上都是西方極端極權主義文化的政治後果;中國文化精神也是在西方極端極權主義政治摧殘之下趨於滅絕。中國的鼠輩文人對此卻視而不見,諱莫如深。當他們惡意沸騰地詛咒中國文化精神時,他們已經成為中共暴政的同盟。

中共暴政為欺騙中國人,有時也試圖在形式上扮演中國文化的保護者的角色。但西方極端極權主義文化傳統,才是中共暴政之魂——中共用最高法律形式確定馬克思主義是中國人的指導思想就證明了這一點。中國的鼠輩文人不敢將批判之劍指向暴政之魂,即西方文化中的極端極權主義傳統精神,是怕冒犯了他們所仗恃的外在的強勢文化種群。他們仇恨中國文化精神,只是由於為求塵世浮名虛利,而決意背叛對心靈故鄉和文化祖國的責任。

歷史常是由最強悍或者最具魅力的激情所創造,甚至主宰——這是迄今尚未被廣泛認識的歷史發展的秘密。庸俗的學者或者文人總傾向于視理性為歷史進程的揭幕者。因為,他們卑微的心本來就沒有理解熾烈激情的生命能力。當代中國民族文化失敗主義者是一批賣弄小聰明的冷血動物。他們竭力使自己對中國文化精神的詛咒表現出理性的紳士風度。《河殤》就是這種努力的經典。

源自偉大的孟德斯鳩,又被湯因比等缺乏靈感的學者庸俗化和荒謬化的西方近代地理決定論,成為中國民族文化失敗主義者用來埋葬中國文化精神的裹屍布。《河殤》的全部理性,可以一言以蔽之:大河文明必然衰落,海洋文明必然崛起;中國屬於大河文明,西方屬於海洋文明,所以,中國文化的滅絕與西方文化的全球統治都是不可更改的宿命。

人類本質上屬於超越自然的精神範疇;人類的歷史本質上是自然史之上的意志史。人類處於蒙昧狀態時,地理環境對人的發展或許具有強大的約束力。隨著人類精神的強化,地理環境則越來越成為人類自主創造命運的自然舞臺。人類的命運雖然要以自然條件為依託,但文化命運的創造者與主宰者,不是自然條件,而是人的意志與信仰。

歐亞大陸東部這片遼闊的大野,物華天寶,鐘靈毓秀,乃是創造偉大命運史詩的天賜神州。將人的墮落歸罪於壯麗的山河,正表述出中國小文人精神墮落的極致。

精神乞丐的心永遠是卑微的,真理卻高貴而美麗。所以,從精神乞丐的心中湧溢出的理性總與真理相悖。中國的民族文化失敗主義者常以“海洋文明”的概念,來論證西方文明優越于大河文明。他們完全無視一個基本的事實:西方文明不可忽視的一部分,即基督教文明,並非源自“海洋文明”,而屬於大河文明,而且是流淌在埃及萬里黃沙中的大河。這真可謂情人眼裏出西施。只可惜,情人是猥瑣的精神乞丐。乞丐的視野間怎麼可能有高貴的美感?

“把神州變成上帝之州”——這是中國民族文化失敗主義文人發出的現代精神十字軍東征的召喚。他們渴望看到自己文化的祖國徹底基督教國家化。

愛是美德。但偏愛則必定荒謬。某些詛咒中國文化精神的中國文人將基督教奉為絕對真理。他們對屬於基督教的中世紀神權政治的千年罪惡從未有懺悔之意,他們對於以弘揚基督教的名義進行的無數次血腥的宗教戰爭三緘其口。他們甚至荒謬地斷言基督教文化是民主的搖籃。他們完全忘卻了,正是基督教從心靈到社會的絕對精神專制,使古希臘的民主共和精神湮滅於中世紀的黑暗之中;文藝復興摧毀了神權政治之後,基督教經過懺悔性的改革,才被近現代民主社會接納——基督教不再是精神的專制暴君,而是人們自願接受的心靈慰籍。

歷史的結論清晰而明確:古希臘的民主共和精神,死於中世紀基督教的神權政治,復活於基督教神權政治的崩潰;基督教與民主政治的唯一聯繫在於,近現代民主社會接受了一位為基督教的中世紀罪惡懺悔過的上帝。

當代中國人的心靈既是物欲喧囂的鬧市,又是死寂的精神荒野。然而對精神信仰的追求,是心靈永恆的渴望。當代中國的自由基督教會的信徒,正以他們的生命證明著這種聖潔的渴望。

在被現代文明遺忘的窮鄉僻壤之間,在被命運拋棄的苦難的人群中,你常常會猝然發現一雙明澈而寧靜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有心靈的純淨,有愛的光輝照亮的善良,有超越混亂物欲的精神的神韻——如果你遇到了這樣一雙眼睛,請相信,那一定是屬於基督徒的。值此中國人的心靈最艱難的時刻,自由教會的基督徒正用他們對信仰的忠誠來拯救生命的概念。他們已經感動了歷史;他們將為基督精神贏得不朽的榮耀。

不過,令歷史悲憤之處則在於,一些身披民族文化失敗主義戰袍的中國小文人,卻正以從他們猥瑣的心中排泄出的狹隘浮華、張狂虛榮、卑鄙無恥等等惡行劣跡,深刻地侮辱了基督精神。只因為這些小文人也自稱基督徒。不過,他們混濁的眼睛裏,只閃耀著小政客式的陰詭、小市儈式的精明、小耗子式的洋洋自得,還有中世紀神棍的傲慢與專橫。

小文人們醜態百端的人格侮辱了基督的概念,而他們中世紀神棍式的傲慢和野心,卻戕害著現代基督精神。他們蔑視除基督之外的一切精神信仰;他們的終極目的就是實施精神上的種族滅絕,使“神州變成上帝之州”。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們甚至如中共的政客般狡詐無恥——當另一個精神信仰群體正在反抗嚴酷的政治大迫害時,他們竟然向暴政諛媚地表達“順從有權柄者”之意。

中國近代的衰落和現代的苦難,其終極原因不在於沒有上帝,而在於沒有心靈的自由。心靈的自由才是絕對價值;上帝也必須低於人的心靈自由。

心靈的自由與精神形態的多樣化同生共存。多樣化是自由探索的結果,也是自由思想的保障;多樣化被唯一的永恆真理埋葬的地方,也必然是自由的死亡之地。因此,拒絕多樣化,就是拒絕自由;任何使中國單一信仰化的努力,都是在使中國遠離心靈自由,並趨向心靈自由湮滅後的精神黑暗。

中國自由基督教會的信徒正在經歷悲劇的歷史輪回。他們的遭遇類似數千年前基督教興起之初信徒們的命運。羅馬帝國的暴虐和中共暴政的殘酷越過漫長的時間廢墟互相注視。

苦難和艱難常與光榮同在。中國的自由教會基督徒正以他們的血淚書寫追求精神信仰自由的史詩。我只祈願,這些善良的人們跨越苦難之後,不要象歷史曾經發生的那樣,走向追求國教的“榮耀”,走向絕對精神統治,走向宗教審判,走向中世紀的黑暗。而這正是偽基督徒們——野心勃勃的中國小文人神棍試圖作的。基督教的歷史苦難已經在中國輪回,但基督教的中世紀的罪惡不應當輪回。

現代基督教必須止步於承認精神多樣化的存在。多跨出的每一步,都是趨向對心靈自由的悖逆。凡是不承認別的精神信仰生存權的精神信仰,她就首先否定了自己的生存權。未來的民主中國不會是“上帝之州”,而應當成為多樣化的精神信仰並存的自由的大地。

四、悲劇性預言

預言是超越時間的科學。預言的起點則在於蘊涵著未來發展邏輯的現實要素。

審視所有同中國文化命運有關的現實要素,邏輯都會把預言引向末日悲劇的結局:一個曾經璀璨五千年的文化星系,正宿命地在萬劫不復的命運黑洞中湮滅。

當代中國被囚禁於中共暴政——這個外來的馬克思極權主義政權的政治概念內。連骨頭都已潰爛的極端腐敗,徹底剝奪了馬克思極權主義的政治活力。中共暴政生存的依託,只剩下華麗謊言所修飾的物欲誘惑和國家恐怖主義暴力。

國家暴力發揮作用的最終支點是物欲誘惑,而物欲誘惑的實現要以經濟繁榮為前提。中共暴政二十年經濟超速發展為物欲誘惑提供了可能。構成中共暴政經濟發展動力的因素,主要有三個,即對自然資源和環境的毀滅性開發;藏在鐵幕之後的印鈔機推動的金融機制;對工農階層等底層民眾利益和權利的剝奪,特別是對九千萬農民工奴工群體勞動價值的殘酷壓榨。

現在,構成中共暴政經濟奇跡的三個主要動力要素,已經宿命地異化為促進經濟體制全面崩潰的原因——自然資源和環境的毀滅性開發達到了負效應爆發的臨界點;印鈔機支撐的虛假金融平衡即將被滔天洪水般的通貨膨脹衝垮;對底層民眾和農民工的剝奪形成的極端兩極分化,構成社會大分裂的不可逆轉的動力。

權貴市場經濟這匹尾巴著火的瘋牛,正拉著中共暴政這輛極權主義戰車,狂奔向最後的毀滅。當前,中共暴政的現實存在,只是歷史邏輯運行慣性的效應。諸種偶然性因素,隨時都有可能引導社會大危機沖出臨界點的限制,導致中共暴政極權體制的末日大崩潰。

中共暴政的末日崩潰無可阻止,因為,這個歷史過程不是任何人願望的結果,而是類似于自然性死亡的宿命。中共暴政將在極度的政治、經濟、人格的全面腐爛中自然死去。允許暴政自然死去,而不是被自由意志主導的歷史運動摧毀,這是當代中國人的恥辱。然而,入骨的奴性決定了當代中國人只配與恥辱同在。

在明確而又符合自由人性的政治意志主導下,政治大變革才可能將社會推向憲政民主;由於專制暴政自身的大腐敗導致的秩序崩潰,必然把社會引向大動盪。可遺憾的是,中國正面臨上述第二種前途——中共暴政生存時摧殘人權,死亡時還要用中國的命運為它殉葬。

那麼,為什麼迄今為止,中國還沒有形成民主大革命的政治意志,以及實現這種政治意志的社會力量呢?重要的原因還在於中共暴政是中國的死劫。

馬克思極權主義的實踐,意味著對人的從行為直至心靈的全面專制;中共暴政下的人的奴化,首先是心靈的奴化。對心靈的專制和奴役,最深刻地毒害了中國民族人格。當代中國命運的悲劇之一就表現為,中共暴政將中國變成馬克思極權主義殖民地的同時,也用馬克思主義的物性生命哲學、宿命歷史觀和以仇恨為基準的人性觀,毒害了它的反對者的心靈和人格。

只在政治思想理論的層次上反對暴政,而沒有能力在心靈的範疇內,在生命哲學和歷史哲學的範疇內高舉義旗,抗爭馬克思主義,就不可能創造出高貴的人格。這正是諸多“民運人士”人格同中共政客的人格一樣腐爛骯髒、卑鄙無恥而又虛飾偽善的根本原因——他們缺乏在心靈的範疇內超越中共政客人格的精神能力。

正由於心靈和人格的中共政客化,諸多“民運人士”才視“民運活動”為政治期貨交易,愚蠢地期盼用今日的政治表演,換取明日的總統或部長的官位。這種企盼之所以愚蠢,在於歷史不是商人,歷史拒絕兌現商人式的政治交易。

也正由於諸多“民運人士”的生命哲學和人格素質與中共政客毫無二致,他們只能通過不斷挑起“內鬥”,顯示心靈的卑鄙和人格的惡毒,而沒有資格成為社會大革命的政治意志的確立者。因為,歷史不願意給醜陋的心靈和人格以創造命運的能力。

改良主義思潮猖獗,構成迄今社會大革命的意志還沒有能力主宰歷史的另一個原因。改良主義思潮的生命承載者,是一大批政治軟體動物。他們大都具有極權專制體制的政治基因,同中共官僚集團存在政治血緣關係。只是由於中共暴政內部派系權力鬥爭的非理性的殘酷,以及個人命運的偶然性,他們才被迫含淚離開中共專制體制,成為改良主義鼓噪者。

改良主義者同中共暴政的矛盾,在相當程度上屬於個人命運的誤會。因此,我們從改良主義者對暴政的柔腸百轉、充滿乞盼的批判中,常能感受到哀怨的棄婦情結。不過,儘管在暴政之前柔若無骨,但是,一旦面對呼喚徹底否定中共極權政治的社會大革命意識,政治軟體動物們便立刻變得堅如頑石,且兇險歹毒。在剿殺社會大革命意識的範疇內,改良主義惡意如熾的喧囂一直在展示中共暴政思想走狗的價值。

中共暴政依據其內部的邏輯發展已經瀕臨崩潰,而且必將崩潰;它將宿命地死於政治的腐爛。這就意味著,命運將迫使中共暴政以自殺的方式從歷史地平線上消失,同時,卻又沒有明確的政治大變革意志引導中國跨越暴政的廢墟,進入未來的發展邏輯。中國將因此而陷入毀滅性的危機。但是,不得不承受上述毀滅性社會大危機的,卻是根本沒有精神能力承受這種危機的群體——十多億物欲化的中國人。

中共暴政的絕對文化專制主義成功地摧毀中國人心靈中的文化精神和自由人性,使中國人變成奴性化和謊言化的物欲存在。中國人退化成沒有能力相信道德原則的獸類。我已經看到,屬於中共暴政的秩序依據無可選擇的宿命的邏輯崩潰之後,十多億長出狼牙的中國人,將只為了爭奪個體的物性生存條件而相互兇殘地撕咬搏殺。人的血會以最少精神價值的方式,漫過大地,染紅黑石白雪。或許,這正是上蒼對這個曾經卑微地屈從于暴政的奴隸群體的懲罰。

當然,在專制主義冰封的大地上,現在也發生著精神複甦的跡象。數千萬自由教會基督徒和其他精神修煉團體的出現以及頑強的存在,證明了強權不能滅絕心靈對精神的嚮往。但是,在陽光下傲慢炫耀的精神信仰自我絕對中心的神棍意識,卻又使人難以斷定,精神信仰的宗教性複甦,究竟預言著什麼——是明日的精神信仰自由,還是中世紀精神信仰絕對唯一性的鬼魂再世。

在社會歷史性大崩潰之際,明確而堅定的政治意志的缺失,是致命的危機。然而,只要具備深遠歷史感和現實精神魅力的民族文化精神仍然作為價值象徵存在,這個國家就還沒有失去一切,她就還有征服命運的最後精神能力——文化精神是國家之魂。對於中國,最可悲之處莫過於,民族文化精神早已被經國家恐怖主義強化的馬克思主義挫骨揚灰。

文化精神以知識份子的心靈為棲息之處,而生命的價值最終歸結為心靈。因此,我們只須對當代中國知識份子的心靈作片刻審視,中國文化精神的歷史性悲劇就已怵目驚心。

暴政的御用文人構成中國知識份子人數最龐大的群體。御用文人大體又可分為馬克思原教旨主義者和權貴市場經濟辯護者兩類。

馬克思原教旨主義者心靈的全部價值,只在於為早就肉腐骨枯的馬克思理論提供一種存在方式。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心靈。他們活在現在,但他們屬於腐朽的過去。暴政之所以需要這群腐朽的心靈,是因為堅持絕對精神專制,仍然需要將馬克思主義奉為絕對真理式的圖騰。

應當順便指出,腐朽的心靈們對馬克思的原教旨主義崇拜並非基於真情——腐朽的心靈無真情;這種崇拜實際 只意味著個人生存的需要。在絕對精神專制之下,這批弱智者被閹割了思想的活力,他們只能憑藉馬克思的知識垃圾,證明他們對暴政的價值。

偽善比裸露的卑鄙更無恥。作權貴市場經濟辯護士的御用文人就是無恥的偽善者。或者由於愚蠢,更可能出於故意,他們混淆自由市場經濟和中共權力貴族市場經濟的界限,製造權貴市場經濟將逐步導向政治民主的理想主義謊言,並以理想主義的名義,要求底層民眾忍受權貴市場經濟造成的現實苦難。

此類人是思想的投機商。他們靠出賣思想,換回塵世的地位與利益。不過,將生命出賣給暴政之前,他們的心靈就已經泯滅了追求真理的激情。而高貴的文化精神絕不屑於走進背棄真理的心靈。

當代中國文人中有一個大部分人臉色青灰或者蒼白的群體,他們在各自領悟的意義上都自稱為“自由主義知識份子“。此類人最自不量力之處是,他們只憑對暴政的打情罵俏式的批評,只憑炫耀同暴政“和解的智慧”,就自命為未來時代思想的主導者。歷史很快就會使他們明白,未來的精神立法者,只能從那些敢於用雷電在專制鐵幕上刻寫自由人性的思想英雄中湧現。

蹙眉之美只屬於西施,因為,那種美是心靈的外化;東施效顰,不能不貽笑大方,因為,美不能靠模仿獲得。美是如此,真理也是如此。自稱為“自由主義知識份子”的一群——這群精神上的效顰東施,根本沒有能力理解自由主義之魂。“自由主義”是西方知識份子同不自由的命運決戰過程中創造出的精神原則,那是一種真理的湧現,而當代中國的“自由主義知識份子”乃是猴子式的模仿者,卑微的真理乞討者,他們又怎麼能真正理解精神創造進程中湧現的真理。

“個人主義”表述著“自由主義”的核心內涵。“個人主義”以個性作為衡量概念的人的基準,從而肯定個性至上,相信每個人的心靈都是一個獨立的宇宙,獨立的價值存在,人的基本權利的觀念由此同每個個體凝結在一起,人類的自由也就找到了最後的價值依歸。

“個人主義”是動盪著理想主義萬里波濤的壯麗的生命哲學。但是,俗不可耐的中國鼠輩文人,那群偽“自由主義”者,卻將這種具有英雄史詩情韻的關於人的自由的解讀,詮釋為個人私欲絕對至上的意識。這批鼠 輩文人的天性就是使一切高貴而聖潔的概念變得骯髒而猥褻。當他們自命為“自由主義知識份子”時,“自由主義”和“知識份子”兩個概念都同時蒙受奇恥大辱。

沒有理解自由主義的心靈和道德能力,卻又自命“自由主義”者——偽類們意欲何為?鼠輩文人心機如雞腸百轉,堂堂男兒確實難於窮盡其全部的動機。不過,他們自冠以“自由主義者”的兩項目的卻昭然若揭。其一,鼠輩文人欲借“自由主義”的高貴聲譽,粉飾他們在沸騰的私欲中腐爛的人格;其二,鼠輩文人用被他們陰暗的心曲解的“自由主義”,作為他們惡毒而淺薄地詛咒中國文化精神的價值支點。

在輕賤蔑視中國文化精神這一點上,暴政的御用文人同自命“自由主義”者的鼠輩文人相似得如同一個孔穴中的兩隻螞蟻。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思想監護人——中國民族文化失敗主義。

五千年文化古國的最深刻的危機正在於,她喪失了以自由人性的名義忠實於民族文化命運的知識份子群體。對於任何國家,任何民族,這樣的群體都是文化價值的最後依託。

從社會領域到心靈範疇,從政治意志到文化精神,所有的現實要素都在作出萬劫不復的大悲劇的預言:中共暴政依照其自身運行邏輯的最後崩潰,是不可更改的宿命;崩潰之後,既無明確而有力的政治意志的引導,又無民族文化精神的依託,中國將出現意志與權力的真空;外部的各種文化意志和政治、經濟強權將無可阻止地湧入,它們之間的歷史性角鬥,將使中國大地分崩離析;最後,曾經的中國人仍然保持過去的生理特徵,但是,中國文化精神創造的絕世之美,卻香消玉殞,星流雲散,灰飛煙滅,成為歷史的追憶——中國在靈魂的意義上萬劫不復。

現實分析的結論是預言的根據。要改變對命運的預言,就首先要以創造歷史、主宰命運的英雄意志改變現實。

中國的未來在呼喚英雄意志。

(未完待續)

──轉自《自由聖火》(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