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家

名人傳記:美國建國元勳富蘭克林(60)

八、駐法全權公使

★  一人做三人之事

  

駐法國的美國使團的三使節在共事中,都發現了這種合作代表美國從事外交活動的不便和困難。阿瑟‧李已給大陸會議去信,暗示自己是受命負責駐巴黎使團的合適人選;亞當斯則明白陳說這一工作由一個人幹比讓三個人幹更好;7月22日,富蘭克林在給大陸會議的信中這樣陳說自己的看法:

「無論在形成和調整條約的文件階段,三個人的合作使者可能會有多麼大的優點,那麼在管理使團的普通事務方面,這種合作使者就毫無優點可言了。」

  

由於三位駐法使者全都認為應由一個人擔任駐法使節,大陸會議開始認真考慮這件事。這時,法國駐美使臣傑拉爾德出面,竭力使大陸會議瞭解,對法國來說,富蘭克林比阿瑟‧李更可接受。由於傑拉爾德的意見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法國政府的意見,大陸會議不得不考慮。9月14日,大陸會議投票否決了合作使團,選舉富蘭克林為唯一的駐法特命全權大使。

  

大陸會議的任命和指示是由請假回巴黎的拉法耶特帶去的。才20歲出頭的拉法耶特為了追求榮譽和為父親復仇而去美國,而從華盛頓那裡告假返回巴黎時已對美國人民的獨立事業滿懷熱忱,同時也成為富蘭克林的忠實友人。

  

任命下達到駐巴黎的美國使團,並不計較個人任職的亞當斯誠心誠意地贊同大陸會議的決議,阿瑟‧李卻激怒了。對此,富蘭克林評論說:「那些先生對我懷有極大的惡感,儘管我從未給過他們絲毫的傷害,也沒有哪怕是輕微地得罪他們。但是我的太大的名聲和這裡人們對我的廣泛的好意和對我的尊敬,甚至他們對我的恭維,全都使這些不快的先生們怨憤;的確,這種不快在於他們的性格,在於他們那嫉妒、憤怒、猜疑、妒忌和惡意的陰暗而不安的強烈情感。善良的心靈往往足以被他人的不幸所觸動,而他們,卻由於每個人的好運而怨憤,是永遠不能幸福的。除了任他們留在他們邪惡天性使他們陷入的可悲境地,我沒有對這些敵作者進行什麼別的報復。」

  

儘管做起來有一些麻煩,大陸會議在這一年總算把阿瑟‧李、威廉‧李和拉爾夫‧伊扎德召回了美國。在他們離開巴黎以後,富蘭克林寫道:「沒有人對他們的離去感到遺憾,他們分頭來向我辭行,十分尊敬地表示願意為我捎信回國等等。我們心平氣和地分了手,因為我從沒有讓他們知道,對他們寫信給大陸會議寫信反對我的事我都瞭解。但我沒有麻煩他們捎什麼信。」

  

由於痛風病發作,直到1779年3月23日,他才參加了就職典禮。他以新的身份謁見了法王,呈遞了特命全權大使的任命書,受到了極大的禮遇,他又和各國的使臣相見,然後拜訪王室家族。儘管這一切,加上病痛,使富蘭克林疲乏不堪,他卻為自己能留在法國任職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拉法耶特從華盛頓帶來的一封推薦信,直到一年後才交給富蘭克林,這是因為拉法耶特太謙虛、不好意思將充滿對自己的溢美之辭的信拿給人看的緣故。富蘭克林看了信,想起華盛頓在任上也不得不忍受對手們所找的麻煩,他深有感觸之下,於1780年3月5日寫了一封回信:

  

「假如和平能在一兩場戰役之後來臨,給我們以少許閒暇,只要我的年齡和體力許可,我願在歐洲見到閣下,陪伴你遊覽它古老的、最著名的一些王國。在大洋的此岸,你將享受你獲得的巨大的聲譽,完全擺脫那些本國人和同時代人因妒嫉和忌恨而力圖向還在世的人的功績投去的陰影。在這裡,你會知道並享受到後世之人對華盛頓的評說。……那些卑劣之徒的微弱的嗓音無論在時間上和空間上都到不了這麼遠。目前,我已為你享受了那份快樂,因為我常聽說這個軍事大國的老將軍們(他們研究美國地圖,在上面標出你的每一行動)用真誠的稱讚和極大的贊同談及你的表現,並一同給予你當代最偉大的領袖的盛譽。

  

「我即將從這個世界逝去,而你卻可以活下去目睹我們的祖國繁榮昌盛,因為戰爭一旦結束,它會驚人地迅速地繁榮起來。正如一塊印第安人的玉米地,長期的好氣候和光照一時間會惡化失色,在這種不利情況下,一場暴風驟雨、冰雹、雨水構成了徹底毀滅的威脅;然而暴風雨過去了,它恢復如初,加倍地茁壯成長,不僅使它的主人高興,也使過路人賞心悅目。」

  

就任駐法大使帶來的不快和喜悅都過去了,大量的日常工作接踵而來。這時的整個歐洲國際形勢對美國極其有利:1778年2月美法締結同盟條約後,法國艦隊開往西印度群島和美國海岸,支援美國的獨立戰爭;1779年法國、西班牙結成聯盟,西班牙以法國同盟者的身份,在海上參加對英戰爭。為了對抗法西聯盟,英國採取海上封鎖政策,攔截中立國海上的船隻,於是北歐的丹麥、瑞典和俄國於1780年發動了「武裝中立」,歐洲其他國家普魯士、奧地利、葡萄牙和兩西西里也先後加入。

同時,荷蘭海上貿易的迅速發展,引起英國的不安。1780年,英國又對荷蘭宣戰。所有這些,使英國在對美國作戰的同時,還得派遣艦隊和兵力到北海、地中海、加勒比海、印度洋去抵禦法國、荷蘭、西班牙的襲擊。一時間,以美國獨立戰爭為契機,歐洲各國展開了一場維護或爭奪商業利益的戰爭,目標都指向英國。富蘭克林在這種有利的國際形勢下展開了多方面的外交活動。

  

1779年,富蘭克林代表大陸會議,和法國海軍部共同策劃了對英國沿海的聯合進攻,在這一進攻計劃中,海軍由約翰‧保羅‧瓊斯率領,陸軍則由拉法耶特指揮。計劃就是拉法耶特提出的。後來,拉法耶特在計劃中承擔的任務被取消了,瓊斯便帶著富蘭克林4月28日擬定的指示,獨自率領「和藹的理查」號及其艦隊於8月份出發了。9月,瓊斯大獲全勝,擊毀了英軍艦隊的旗艦「塞拉皮斯」號。這是美國海軍的首次重大勝利。

  

富蘭克林還負責派遣美國的私掠船,利用法國港口為基地劫取英國商船貨物。當私掠船滿載而歸時,他則對戰利品進行處理,發付出售。這是令他頭痛的一項任務,因為他不贊成這種做法。

  

富蘭克林早期的公務之一是於1779年3月10日,以特命全權大使的身份向航海家庫克船長發放通行證。富蘭克林還在倫敦時就認識了庫克其人。實際上,庫克在一個月以前就在夏威夷群島遇害身死,但消息尚未傳到歐洲,他還被期待著不久就會從他的第三趟航行返回。於是他就向他能聯繫上的美國武裝商船發出指示,命令它們在和庫克的船相遇時不得進行攻擊和搶掠,而應「像對一般人類的朋友一樣」給予幫助和關照,使其得以返回歐洲。

  

富蘭克林在擔任了近乎美國海軍的海外官員的角色的同時,他還實際上是美國的海外財政官員。

  

從革命爆發的初期起,大陸會議便承擔起浩大的財政開支,一直需要大量的金錢,去向國外購買軍火,去支付國內官兵的薪餉,而它又還不具有向各州人民課徵賦稅的權力,而各州內部的徵稅也很困難。當時,各州內部在獨立的問題上都有分歧,人們因此而分成不同的政治派別。可以說,美國的獨立戰爭既是反對宗主國英國的戰爭,又是一場內戰。在這樣的情況下,廣泛而大量地徵稅極易將一些搖擺、動搖分子轉入反對獨立的陣營中去。大陸會議除了於1775年決定兩次發行紙幣6百萬鎊外,只能依賴巨額的戰時貸款。

  

1776年,法國和西班牙向布馬奇貸款200萬法郎援助美國;1777年,法國再度給予美國200萬法郎貸款;1778年美法結盟後,法國又將到1782年為止的總額達1,800萬法郎的貸款中的第一批300萬撥付美國。所有這些款項都得由富蘭克林向法國內閣申請,這個內閣當時還承擔著本國向英國開戰的財政壓力。而且,申請貸款的時機也不能由富蘭克林自己決定,他得聽從大陸會議的指示行事。往往是大陸會議的匯票到了,法國政府的貸款還沒有從國庫撥到大陸會議在巴黎銀行的帳號上來。

  

對此,富蘭克林認為大陸會議應該多多地開發國內的財源以便少乞求他人借貸。他給在荷蘭的約翰‧亞當斯寫信說,「長久以來我對一趟又一趟地跑到宮廷去乞求貸款和友誼感到屈辱,而這些東西是越著急越要不到,而你不去要求,人家反而會送上門來的。想像中的需要是我們唯一的藉口。諺語說:上帝幫助自助者。而也是這樣看問題的俗世才是正當的。」

  

富蘭克林的確很難辦。一方面他不能違背大陸會議的指示,另一方面法國政府有預定的年度預算,他們不喜歡富蘭克林突如其來地提出貸款要求。這種上門請求貸款常使富蘭克林感到難堪,更難堪的是上了門,提了要求,還是借不到大陸會議提出的數字。但無論如何,富蘭克林總是費盡心力借到了所要求的貸款數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