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纪实文学

血纪(245)

中集-第八章:嬗变

第三节:公有奴隶制下的特权阶级(4)

(二)小秋收(2)

人生来就想富裕起来,在农场的土地上,狱吏的家属在地里捡到的庄稼,除供给他们喂鸡、养兔所需外,还拿到市场上与农民们交换成粮票寄回他们老家,这恐怕也只有毛泽东时代的狱头,才有这种得天独厚的额外收入。

这种“小秋收” 也给长期关押狱中的男奴隶,一次接触异性的机会,跟在奴隶们身后的干部家属,本来就是一群从农村里来的女人,平时他们被监狱的隔墙所阻,在严密监视下没有和囚奴接触的机会。

被专政划定的界线,使她们同她们男人一样,对这些奴隶保持着冷竣的态度。可是在小秋收“战场”上,这种近距离的收割,完全打破了彼此不知不理的屏障,提供了男人群体与紧跟其后的女人群体有说有笑的交流机会。

本来就已被高额劳动折磨得精疲力竭的奴隶们,发现与异性的“交流”,有剌激神经达到消除疲劳的作用,奴隶中本来就有许多刑事份子,他们中不乏相貌英俊的小伙子,而干部家属的女人中也有敢于打破“封建观念”,举行突围的风情女子,他们在同一块地里,不免眉眼传情发生莞尔一笑的时候。

有时,女人们对向她们有意投来的包谷注视良久,时间久了便有难以克制的冲动,在包谷林中靠茂密的庄稼作掩护,双方第一次牵手,并迅速交换了相约的纸条,使这种久积的感情得到突破,超越在常人眼里很难突破的禁区。

但是男女间这种极令人敏感的突破,最容易被其它的女人查觉。日子久了,麻雀飞过都有影子,绯闻便在女人中传开了,也预示着一场预想不到的灾难悄悄地逼近了牵手者。

在农六队最后几年岁月里,暂时拘禁过几个刑期很短的刑事犯,按照共产党的政策,这些刑事犯法者,仍被当成“内部矛盾”看待。

为了某些利用目的,允许他们能单独出入六队大门,并容许他们在监狱之外过夜。其中有一个小伙子,白净的脸皮和周正的五官,颇受家属们注目。

六队自张事务长被老管们用棍棒打出六队后,接替他的位子是一个姓王的干事,此人因小儿麻痹症成了先天性跛子,偏偏他的妻却是一个性欲很强的女子,为什么要嫁给一个跛子我不知道,其中定有她难以启齿的原因,她因自己的男人在生理上无法满足自己,在场部家属圈就有各种关于她的蜚言。

王跛子主动请求调来六队,恐怕就含着割断这个女人同场部相好们的联系,平息她各种风言风语的目的。

本来,王跛子可以甩掉这个女人,可是他却偏偏要缠住她,尽管她一再提出离婚,却遭到王跛子的拒绝。在那种条件下,与狱吏的女人私通是要以“破坏”军婚罪名论处的。

调六队没有多久,这女人在秋收中遭遇了同这小白脸的“秋波战”,不久双双坠入情网。

也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突破禁区,有了秘密的约会!小白脸利用他可以单独行动的机会,两人开始暗中私通,然而麻雀飞过都留影子,何况这女人在场部就有名气,肯定惹人上眼。两人在场部私会的消息,经过家属中那些长舌妇女的传播,祸事终于降到了“小白脸”的头上。

十月间一天中午,小白脸被五花大梆地捆回了六队,并且关进了反省室。送来的那一天他已被打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据说,当天中午时分在农三队后面的草树中,两人赤身裸体被王跛子在这里来了个“捉奸”拿双。

王跛子找来的帮手,将小白脸痛打了一顿。女人反正已撕破了脸,只受了一顿羞辱。而吃亏的当然是“罪上加罪”的小白脸,好大色胆的囚犯,竟敢动到狱吏的头上来了,肯定不会轻饶!

不过,两类人员中,广为传播这一则“佳话”,沸沸扬扬的人言,首先幸灾乐祸取笑那六根不全的王跛子。若按他先天的残疾本可赢得人们几声同情,但他却属于令人痛恨的狱吏,反而替女人说话的人占了上风!说她是一个敢顶着专政压力,寻求自我解放的女人。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看见过她,有人说她被王瘸子五花大绑的捆回了她的原藉。有人说,她失踪了,八成被王瘸子黑办了。而等待小白脸的是法院的严厉判处。不过这一事件的主人公,在关押囚奴的劳改场所,上演了一幕悲剧。

他们敢于藐视“无产阶级专政”的血盆大口,以血的代价唱出他们追求幸福的一曲。值得盐源农场失去一切的人们称赞。(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