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纪实文学

血纪(316)

中集-第十—章:中共后集权时代

第一节:风向陡转?(1)

严酷的事实纠正了我的幼稚,毛泽东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倒行逆施,使我认识到中共宣传的东西全在骗人,所以我的政治道路的选择,不是因为我的家庭出身,恰恰是共产党的倒行逆施。

经过长达二十三年的地狱炼狱,我把自身的苦难同中国的灾难结合起来,狱中的斗争,使我越坚定了反对独裁的信念,于是,我开始了真正的“脱胎换骨”,开始了精神和灵魂上的新生,成了一个执著的反专制战士。

二十年来,我不断为自己的冤狱据理力争,从入狱那一天起,到1979年获平反,整整二十年,持续申诉百余次。

一方面揭示那个年代冤海无边,同时也巧妙保护了自己。同独裁专制作斗争的过程,就是我伸冤与抗争相交织的过程,而我的伸冤过程,就是我揭露共产党的血腥、暴戾、腐败的过程。

1978年,母亲带着欣喜来信告诉我,她已获得平反,这一年平反冤假错案,像一阵热风,熔化着毛泽东几十年冰封的专制地狱,许多呻呤于地狱的冤魂,遍布全国各阶层的“五类”,走出了地狱。

我拿定主意,要借这股“平反风”洗刷冤情,正大光明从地狱的大门走出去,同时决意将二十年狱中所见所闻,以及囚奴们长期的苦役折磨,烈士流血牺牲的桩桩事实公诸于世,传给我们的后代。

偏僻的盐源,像冰封大地里阳光照不到的死角。这里的冰雪迟迟难以溶化,909狱方对平反“冤假错案”似乎没有任何反应,“落实政策”既没有宣传,又没见有多少人改判获释。

到了这个时候,我同母亲的来往信件,照例都要被拆开检查,我还得用稳讳苦涩的语言,同检查者对话,既要说出二十年冤狱对我的摧残,又要表达含冤二十年上告无门的悲哀,为了能将信寄给母亲,要说多少言不由衷的假话?

事实将会证明,解除长期冤狱,还要经历痛苦而曲折的过程。

何庆云和徐世奎,压根就没把六队二百多号流放者当人看,今天却要为最反动的家伙“平反”,心理上怎能接受?他们害怕这些人获得平反,对自己不利。

还在一年以前,在枪杀刘顺森和刘开云时,徐世奎还恶狠狠地警告那些“不认罪伏法的反改造份子,是“自寻死路”。今天风向陡转,要为右派平反了,他能接受吗?这种变天又不翻天的把戏,着实令人困惑。

唯独那位平时爱说些风凉话的“逍遥份子”马大炮,却不时从场部,甚至从成都带回一些从未听过的新鲜见闻。

然而毛泽东归天已两年,报纸上虽然一阵阵吹平反的风,可在华国锋两个“凡是”铁幕下,对制造冤狱的鬼蜮们既没有撤职处理,又没有受到任何谴责。中共把所有罪过,由一个替罪羊江青背着。

这使我明白,旧的国家机器,不可能否定自己。一党独裁下,就是改良都难以推行!“平反”就更难,眼看平反冤假错案与“伟光正”要撞车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