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专栏】 张耀杰:政治风浪中的曹禺与吴祖光

——吴祖光与曹禺的文坛恩怨(2)

张耀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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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4月15日讯】1957年夏天,戏剧界的反右运动是从吴祖光身上打开缺口的。为了罗织罪名,党内人士擅自把吴祖光在文联座谈会上大鸣大放的发言摘要,加上一个上纲上线的大题目——《党趁早别领导文艺工作》——在《戏剧报》第14期发表。刚刚加入中囯共产党的曹禺立即做出反应,一连推出《吴祖光向我们摸出刀来了》、《质问吴祖光》两篇文章痛加批判。在前一篇文章中,针对着这位在国立剧校时期比邻而居的老同事,曹禺颇为形象地描述说:“我的感觉好像是:一个和我们同床共枕的人忽然对隔壁人说起黑话来,而那隔壁的强盗正要明火执仗,夺门而进,要来伤害我们。吴祖光,在这当口,你这个自认是我们朋友的人,忽然悄悄向我们摸出刀来了。”

在第二篇文章中,曹禺一口气摆出吴祖光的三把刀子。第一把刀子是“外行不能领导内行”的“反领导的思想”。第二把刀子是“今天的社会不只是和一九四三年的重庆的社会‘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而从戏剧的角度来看,比当时还要坏!” 最令曹禺恼火的,还是吴祖光牵扯和冒犯到他曹某人头上的第三把刀子:“譬如贤如曹禺同志也有所谓‘想怎样写和应该怎样写’的问题。口是心非假如成为风气,那就很不好,这种情况必须改变,这就难怪我们的剧本写不好。”

相对于这种理直气壮的揭发批判,更接近于曹禺本人的真实思想和真实感情的,应该是他多年后说出的忏悔话语:“吴祖光,我去南京剧校不久,他就来了,一起到了四川。……对于他,我要多说几句,我是对不起他的,当然,还有一些朋友,在反右时,我写了批判他的文章。那时,我对党组织的话是没有怀疑的。叫我写,我就写,还以为是不顾私情了。不管这些客观原因吧,文章终究是我写的,一想起这些,我真是愧对这些朋友了。现在看,从批判《武训传》开始,一个运动到一个运动,总是让知识份子批判知识份子,这是一个十分痛心的历史教训。今后,再不能这样了。这‘文革’中,我躺在牛棚中,才从自己被批判被打倒的经历中,深切地体验到这些。”“祖光这个人绝顶聪明,性格也十分开朗,他是属于那种胸无城府的人。半斤八两,你都看得一清二楚,对他你无需防备。他没有学过戏剧专业,他是京剧的票友,好看戏,对京剧那是熟透了。……他的戏透着一股灵气。还有,他在解放后导演京剧的电影片,连梅兰芳先生都佩服他。他是有点神。他这一辈子受了不少苦,我是欠他的。但是,他这个人不记仇。……但是,我就是这样,连我自己都厌烦我自己了。”(田本相《苦闷的灵魂——曹禺访谈录》第65、69页,江苏教育出版社2001年出版。)

比起曹禺本人的忏悔和反思,曹禺和吴祖光江安国立剧校时期的学生、中囯共产党地下党员刘厚生,对于曹禺既呕心沥血又充满矛盾的悲剧人生,另有更加深刻独到的分析和总结:“解放初期,他觉得共产党什么都是对的,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另外,他也是‘既得利益’者,比起解放前,他的地位、名誉和待遇啦,要高得多,统统都有了。在经历了一段之后,他很清楚,每次政治运动过后,要么都有,要么都没有了。这点,他看到了。所以,每到关键的时刻,他就犹豫了。是说真话,还是跟着表态?这时,他就不那麽率直了。”(田本相《苦闷的灵魂——曹禺访谈录》第275页。)

关于曹禺当年大加称赞的《凤凰城》,晚年吴祖光在《“投机取巧”的〈凤凰城〉——我从事剧本写作的开始》中写道:“就是在我20岁的1937年,非常偶然地写了这个《凤凰城》,……这个剧本写得太幼稚,今天一看会教我感到脸红耳赤。譬如剧中苗可秀别家出征总带着义仆张生,直到他殉国死难,完全是旧戏里公子随身的书僮那样的主仆关系。第一幕可秀和妻子分别,赵侗打趣,居然唱了一段京剧‘平贵别窑’。弟弟可英要随他参加战争,他劝弟弟要好好读书等……现在连我自己也看不下去。这也说明,比起半个世纪以前的1937年,我到底还是进步多了。”

关于自己一生中所遭受的政治磨难,晚年吴祖光的概括是这样的:“中年烦恼少年狂,南北东西当故乡;血雨腥风浑细事,荆天棘地也寻常。年查岁审都成罪,戏语闲谈尽上纲;寄意儿孙戒玩笑,一生缠夹二流堂。”二流堂是吴祖光四十年在重庆时,与中囯共产党内的秀才夏衍、胡乔木、乔冠华、廖沫沙等人相互交往时的一句玩笑话,在文化大革命中却成了他的另一罪状,不仅自己遭受磨难,连娇妻新凤霞也被折磨成了终生残疾。随着当事人的先后去世,这些文坛恩怨已经成为过眼烟云般的陈年旧事,在这陈年旧事之中,却隐藏着太多太多的文化内涵和历史教训,值得人们去探索、去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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