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中国聚焦”(第37期)

马建谈中国的文学与政治

人气 4

【大纪元6月18日讯】

在线观看 下载观看

主持人: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看“中国聚焦”,我是桑妮。作为一名作家,有一种惩罚比把他抓起来坐牢更为残酷,那就是流放。说起中文作家马建,在当今的中国,恐怕熟悉他的名字和小说的人并不多,因为马建就是一名流亡作家。自从一九八七年他创作的小说《亮出你的舌苔或空空荡荡》出版后,人们后来很难在中国大陆再看到他的作品或者说完整的作品。

马建是当代在海外坚持以中文创作为生的几个作家之一。他的长篇小说有《思 惑》、《拉面者》、《九条叉路》、《红 尘》。他的小说被翻译成德、英、意、法、西班牙、荷兰等20多种语言出版。其中《红 尘》的英文版,获英国二OO二年托马斯.库克国际旅行文学奖。

从九九年开始马建成为英国的签约作家,专门从事小说的创作,现居伦敦。八年过去了,他在创作方面都有哪些变化?他如何看待文学与政治的关系?还有他对当今中国文坛的看法怎样,就这些问题最近我们采访了马健。

主持人:对于你的读者来说很久没有你的消息或没有读到你中文版的书,那么你能不能谈谈你出国这么多年你创作上的改变?

马建: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回到中国后,发现我不仅没有什么读者,还发现我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作家,但是我又是一个中文作家,我发现我这个角色会变得非常滑稽,这几年我在改变这个角色。我和我的读者失去联系,对我是一个很大的损失,而这也正是共产党所要的它的目的,它希望一个作家和读者之间没有联系,我发现之后就在努力把这距离缩的越来越近。

作家与流亡

我觉得作家这个职业性质其实和政治家是一样的,他们要和社会沟通,他们要有读者。那么在历史上你会发现很残忍,政治家屈原他也是一个诗人,从那时候开始这种流亡就不断。甚至老祖宗孔子他也一直在流亡中活着。从这个国家流亡到另外一个国家,这种流亡是对文人和有政治意识的作家的一个很大的惩罚。我在海外呆了8年。这8年我可以回去,但我的压力是常年在海外过一种流亡生活,当你在描述那个社会的时候你很难把握住它,而且语言会越来越生疏。还有一点,你对你原来那个读者群对他们的生活对他们的爱也会变淡。因为你常年和另外一个读者群体比如西方读者接触的多了,你不可能同时爱两个女人,你肯定有偏向,你娶了第二个小老婆了,你肯定是对大老婆不那么喜欢了,这是必然的。那么导致了我和我原语言的读者群的距离越来越远,这是比较痛苦的。还有一个,我始终在中国的出版是受到限制的,那么这种出版的不自由也是我流亡在海外写作的主要原因。这两个原因加起来,这后面还有一点,一个作家你回到国内,你失去的是内心的自由。表面的自由那都无所谓像卡拉ok、 桑拿、性解放,但我觉得内心的自由是很重要的,你会受到控制,那在海外这种自由是完全开放的。

最近写的书和以前作品的比较,比如我写“拉面者”的时候,是因为六四大屠杀之后,我回到北京,租了一个房子,我在写中国人在一个大的运动之后,他们的心态是什么。我发现我现在的变化是会更加注重历史和社会的关系,而忽视一些个人的感受。我会以大量的社会资料为准,九十年代社会发生了什么。以前我认为我是个文学家,要以哲学和文学来看问题,而不是现实,因为现实可能是假的。我现在用大量的现实,所以最大的一个改变,是我的小说更现实了。

主持人:马健的小说中,总是能看到有关中国社会在某段历史时期真实的画面,那么他作为一名文学家,他最关注的是什么?对于文学和政治的关系他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马建:我写小说有很多经历,我最早的时候写小说关心的就是自由。我们年轻的时候经历了毛泽东时代,毛时代已结束后就是改革开放,像一个破罐头一样烂得裂开了,当时自由的概念就是,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西藏当时好像是中国之外的一个地方,我写了亮出你的舌苔,要表达的就是个人的自由。我觉得这一点我已经表达完了,现在我要表达的是我和社会之间关系的对话。这关系也许是传统文化,中西方文化,也许是专制与民主,我会下功夫。

文学与政治的关系

最大的关系不是作为个人的一种政治态度,而是像社会的一种空气一样,我们根本不可能躲开政治,我很讨厌有些作家说的,政治像一只嗡嗡飞的讨厌的苍蝇,我把窗户关上苍蝇不就进不来了嘛。我不这样认为,你应该有权利打开窗户生活,把苍蝇赶走。对我来说,政治就变成我文学里非常重要的一环。如果我写到人物的命运,他的命运一定和政治有关。这内在的关系可能跟我本人的经历有关,因为我从小到大我都是在一种政治恐惧里面长大的。我们怕坐牢、怕被抓走、怕自己的父母犯错误,这种恐惧来自我爸爸给我讲过,我爷爷刚一解放就被镇反了,因为他喜欢喝茶,最后他死的方式就是把他活活的渴死,而不是枪毙,那个时候被枪毙是要给送好处的。对于我来讲,这种政治的气氛和政治的描述变成无所不在了。

二十五日我要去美国谈我的一个小说《你往哪里跑》,一个短篇,故事看上去是一位母亲追一个孩子,要孩子把钢琴弹好,她自己想当一个钢琴家的梦破灭了,她在追的过程中已经超过了她的孩子,她孩子反过来喊他妈妈,你往哪里跑?我的意思是他的母亲已经疯了。。。我的小说很奇怪,这本来一个很幽默的故事,我也不知道渐渐就写成了一个政治小说。这种政治和我文学的关系和我的个人经历有很大的文图。我很难想像将来中国社会共产党不存在了,我的小说是否就不政治了,我认为不是,因为它是这一代人的记忆。

主持人:六四,这个中共政权极力想让人们忘掉而全世界却在纪念的流血惨案,在当今中国的出版物都不可能找到任何真实的描写和记录。但在马健即将出版的最新小说里面,你能触摸到六四学生的灵魂,还能看到当今中国被官商勾结强行拆迁逼得没有活路的普通市民。十年磨一剑,马健的这部小说,写了十年。

马建:这可是头一次谈我刚写完的小说了。这个小说我写了十一年了,我自己都快成植物人了。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当时六四之后,人们变得麻木了,什么都不去关心,只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偶然一个机会在朋友家里面,脑子里突然有这么一个念头,一个植物人一天早上醒来,一只麻雀站在他的胸上,早上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回到家我就画,这是个什么东西呢?是一种崇高感,还是对未来和生命的爱?我不清楚。我哥哥在六四之前摔成植物人了,我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经常去看他和他聊天,他可以用笔写出来他的内心世界, 能用笔描述出来。我在想,这不就是我想要写的中国人的状态吗.我就开始写,一写就是十多年。我要写的是一个六四的大学生他被打了一抢,变成植物人从此活在他的内心世界里面,我认为大多数中国人是没有内心世界的。他们匆匆忙忙的往前活,走到悬崖就掉下去了,他们没有时间走回来反思一下他的人生,就像你种了麦子你没有时间去收割,又往前走。植物人他的身体是固定的,他只好活在他的内心世界,最后他发现他的身体就是他的地狱,他的身体就是他的坟墓他的肉牢,他在肉牢里面回忆思考,慢慢的找到了人生的意义,灵魂的精神的东西。十年之后他慢慢活过来了,但当他就要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这才是最黑暗,最恐怖的事情。

我的意思这篇小说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写呢?我的一个最大的动力,中国从九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末,我明显的感觉到,所谓的商业化也好,经济(发展)也好,有一个问题没解决,我们失去最多的是信仰。人们几乎什么都不信,这个不信包括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信佛教又信基督教,我问他怎么有这么多信仰,他说信多点没坏处啊,到时候这个保佑不了,那个还能保佑呢。我当时觉得怎么这么可怕。因为他已经不知道他在信什么,中国人把信仰变成了一种实用性的保护手段了。它可以让我发财,让我有安全感,ok 要这是信仰,那是越多越好,我后边又有佛又有天主,简直是越多越好。我觉得这是信仰危机,我的小说要表达这种危机。

主持人: 马健在这些年中一直在反思自己与社会的关系以及文学家的使命,那么他对当今中国文坛是怎么看的呢?

马建:文坛你也知道,作家协会开会跟开党的大会是一样的。所有共产党的高级领导全都坐在第一排的主席台上,所以你不要指望中国还有什么文坛,它其实还是个政坛,这是其一。其二我觉得大家有一个误解,老实说在中国什么书都可以出版什么书都可以看,但这是一种表面现象,因为我的书也在里面出版过,但这种删改一直在有,删改是悄悄的,而且改的很漂亮。对我来讲,这只能看到原作者的一部分,而不知道另一部分在哪里 。

没有个人自由没有内心自由,我认为文学根本就是一个零。从共产党所谓解放了中国,我几乎没有读到什么文学。或者说在文学创作上基本是一个死亡时期。那么自由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在获得自由的情况下民主才有能实现。 如果没有自由,我认为民主是一句空话,当然了在没有自由的情况下现有了民主那这更可怕。

主持人: 在中国这样一个没有言论和出版自由的专制社会,我们的作家还能说真话吗?

马建:永远会有。你们记着,在一个专制社会总会冒出一些反叛者。两年之前可能还没有高智晟,多年之前还没有高耀洁,他总是会不断冒出来,所以我们不能否定,那个社会都不可救药了,否则再出来一个胡佳,你们会说这是从哪儿出来的,其实他们原来早就在那儿了,只是做了你不知道而已。一个社会在变化它需要里面的很多人,内部的力量和外部的力量其实是平等的,都很重要。比如说我们有很多作家都在监狱里,最近又有一个作家被判了六年。这些事实很让人气愤,这些作家的犯罪只是在网上写几篇文章而已。这对我们在海外生活的作家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他们却要受六年牢狱之苦。这实在是太恐怖了,但这种情况的改变,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而这种努力不应该否定那些还没有冒出头来的人,我觉得,只要是做出来的人我们都应该鼓励。甚至不要说凡是体制里面的人都是帮着共产党的,完全是不可靠的,也不对。

主持人: 马健小说的取材都带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他在谈到将来的打算时说:

马建:我正在打算写一个计划生育的,这对我刺激比较大。就是经常看到一些,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被弄死,出生的孩子又被吃掉。我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我对于儿童,对于女人怀孕到把孩子生下来的过程我太了解了。这是非常伟大的一件事,但为什么在中国会变得这么肮脏。政府可以参与到你的性生活参与到你家庭的未来里面,一切的一切都是党跟你设计的,我必须把计划生育的题材写好。

主持人: 其实无论是六四也好、拆迁也好,计划生育也罢,所有这些在中国社会所发生的事实,迟早会在中国出版的作品中出现的,因为历史终究会还原于真实。好,观众朋友,今天的节目就到这儿,感谢您收看“中国聚焦”,我是桑妮,下次节目再见。(http://www.dajiyuan.com)

相关新闻
功夫·寻道——武术大师李有甫的故事
【细语人生】见证大法的神奇(14)
【细语人生】见证大法的神奇(13)
【细语人生】见证大法的神奇(12)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