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散文

故园寥落冷雏菊

人生历史已经完成大半的我,却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彷徨、流连在城外的荒山坡上。我对荒山坡上的那些草木花虫都有感情,或看朝云,或品落霞,或吟哦、或绘画,或采花,或逐鸟。

而在冬日之北风中,我喜欢一种野花,雏菊,英文叫Daisy,蛮好听的名字。雏菊的颜色分为黄、白、淡紫,一般最常见的就是黄色的,它的生命力很强,像现在这样寒冷的季节,不必太麻烦,就可以在那些荒郊野外轻易的寻找到它们。它们一蔟蔟的一大片,黄艳艳的生长在那里,给大地带来盎然的生意。

在罗马神话,雏菊是森林中的妖精──贝尔帝丝的化身花。所谓森林的妖精。但我把她看成天使。

在我幼年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喜欢上一个长有长长的睫毛的女孩子。因为她每天要从一个地方过路,所以那段时间我都要在路旁偷偷的等她。为的是能多看她几眼,而那路边就有很多的雏菊,她走过时我假装在一旁摘花,清香染衣不忍释手,浓烈的香气给了我很深的刺激。

曾有一位女孩说爱读我写的诗,我写了篇短章给她看,中间提到雏菊,她却嫌它土气。她不知道在英国的中世纪,有许多的诗人因它而产生了灵感创作出众多美丽的诗句而赢得了少女们的芳心。

我见过一位先拉菲尔派的先锋画家画的静物少女图,图中有一位红发披肩的清秀少女做回眸状,露出少女特有的怀春意态而又不失贵族香阁之婉约,手里捧着一大把淡紫色的雏菊,与她泛红的头发形成鲜明的一个对比。

黄色的雏菊是容易看见的,而淡紫色的却不容易看见了。在我的故乡的山坡上却偶尔在草丛中可以找到它们的踪迹,有的甚至在城墙上,看见它遥遥的在城头孤独的摇曳,往往升起一种不胜人生飘零的失落感。

记得其实雏菊还可以作成茶的,我在读小学时,我家的邻居曾老师就做过。她把它在太阳底下晒干后,再装在一个民国浅绛山水人物罐里。只是味道太苦了,有时需要添点冰糖来调和它的苦味。

二零零一年我回到我的故乡,那是个秋季。那许多记忆中的旧物可惜都已经被中共摧毁,只剩下一堆堆的残砖败瓦,我默默的走在里面找寻着以前我曾经熟悉的故事,在一个熟悉的废井的旁边,却发现了二、三枝淡紫色的雏菊。

啊!这寥落的故园能再招惹起我对那已经遥远的故乡的一些怀念么?宛如“那小雏菊在风中的微笑,慢慢淡去了最后一枝寂寞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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