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 異人邊城破賊

邊城，是浙江餘姚人，力氣大得不得了。可是，從他的相貌上卻一點也看不出來，猛一照面，只覺得這個人又瘦又小，一陣風吹過來就能把他刮倒了，誰也不相信他會有一身武藝。

當初，邊城以為自己有一身本領應該為國效勞，就帶了乾糧不遠千里到邊塞投軍。誰知道邊防部隊的將領們一見他那個病態，個個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誰也不肯收他當兵。邊城氣壞了，只好回家了。

到了江邊，將近黃昏夜色朦朧中，邊城看見有個人在江邊嚎啕大哭。當邊城將走近時，他卻要往江裡跳。邊城一驚，撲上去攔腰將他抱住，問他為何尋短見？

那人哭哭啼啼地訴說道：「我在某縣做了個小小的文書，這次帶著家眷一起回老家。乘船沿江東去，半路上遇到一條強盜船，把我的妻子女兒連同丫鬟，再加上金銀財寶、細軟包裹，統統搶走了，還把我趕上岸。我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好一死了之，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邊城說：「不要緊的，你想辦法弄條小船來，我有辦法把人和東西都替你追回來。」那人找來了兩條小船，一條讓邊城划了去，另一條就由他自己划著遠遠跟在後面，一起去找那條強盜船。

到了一個碼頭上，一打聽果然有條強盜船停泊在岸邊。那是一條很大的木船，船上大概有幾十個人。強盜們正殺豬宰羊大擺酒席，原來強盜頭子要強迫文書的女兒做老婆，今晚就要辦喜事了。

邊城就把小船靠在大船邊上，一個勁地喊著要上大船。強盜頭子聽見了就問：「誰在外面叫喊？」小強盜說：「是個討飯的叫化子，討吃的。」強盜頭子正在興頭上便揮手說：「今天辦喜事，就多給他一點吃的吧！」

邊城乘勢一跳上了大船的船板，笑嘻嘻地說：「我不是來討飯，我想跟著你們一起闖天下，你們願意收我嗎？」

強盜頭子一看這麼個瘦骨嶙峋的人，也想做綠林好漢，豈不可笑！就存心想開他玩笑，漫不經心地說：「你也想入夥？好哇！你會什麼武藝呢？」說罷，就叫邊城在船頭上表演。

邊城朝四面看了看吞吞吐吐地說：「沒有武器怎麼表演呢？」船頭上正好放著一根銅耙，足足一百多斤重，尋常人提也提不起，更不要說揮舞了。強盜頭子笑著說：「喏！就用這個東西吧！」

誰知邊城走過去，輕輕一提就把銅耙拿在手中了。稍一揮舞，銅耙就上下左右飛轉起來，只見寒光閃閃煞是好看。

強盜們聽說來了個新夥計，人長得瘦小卻有一身好氣力，就都圍上來觀看。邊城一看人都在這兒了，是個好機會。就一把打過去，強盜頭子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已一命嗚呼跌進江裡了。

邊城一時性起，又將手中的銅耙向人堆裡掃過去，一下子就打死了好幾個。其他十幾個強盜一看勢頭不對，誰也不敢過來抵抗，全都轉身撲通撲通地跳進江中。

邊城乘勝追擊，舉著銅粑就朝船艙裡打去，把門窗、傢俱都砸得粉碎。到中艙看見文書的妻子、女兒等人正在抱頭痛哭，就連忙把她們接了出來，護送到文書划來的小船上，讓文書趕緊帶她們離開。

強盜逃光了，邊城把船裡的金銀財寶、細軟包裹整理好裝上小船，就去追趕文書的小船。

他們在岸邊會合了，文書流著淚向邊城道謝，一再說：「就是把我的金銀財寶全送給你，也報答不了您的恩德。」

邊城卻笑著對他說：「我又不是貪圖你的報酬才來救你，我絲毫也不會收你的財寶。」說完，竟自顧自走掉了。

這件事被一個叫王文成的大官聽到了，對邊城很賞識就把他招去當兵了。 @*

資料來源：明．魏濬《邊城》

責任編輯：吳雨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