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長篇小說

天地清明引(128) 明光殞-腥風血雨3

圖為柏林國家圖書館所藏的波斯細密畫冊Diez Albums中的蒙古兵征戰場景。(公有領域)

第八章 腥風血雨(3)

話說刀器、劍器、寒鋒三人,快馬北上寒刀門,忽見一人一馬,急色匆匆而來。寒鋒定睛一看,正是門人王五,登時大喝。王五見狀,及時勒馬,跪地拱手,泣道:「門主、門主,小的終於找到您了。」

見其之態,寒鋒心下不妙,捉住其人雙臂:「門內可是發生何事?」

王五使勁抹抹眼睛,仍止不住淚水湧出,泣道:「三少爺,三少爺率眾,投降侯門了!」

「什麼!」寒鋒大驚,怒喝一聲:「小兒怎敢如此?」捉住眼前之人:「定是爾胡說八道!」那王五被寒鋒握住脖子猛搖,險些斷氣,幸教刀器、劍器拉開:「寒門主莫動怒,先問明狀況再說其它。」

寒鋒鬆了手,王五落在地上,喘了半天,喝了些水,方才說話:「三少爺說,現下侯門勢大,江湖中豪俠皆臣服於其。我等一味死戰,無有益處。不如先假作投降,再謀求日後反攻。」

寒鋒歇了口氣,道:「既是假裝投降,我等即刻北上,前後夾攻,定能取勝。」

刀器皺眉道:「侯門所倚仗者,正是玄毒。現下景陽先生……唉,聖林七子也不見蹤跡,我等如何敢冒險進攻。」

劍器對王五道:「進攻寒刀門者,是誰?」

王五道:「不知其名,是個女子,滿頭紅髮。」

「是仇紅頂!」劍器道。

刀器道:「此人陰險異常,捉摸不定,非是易與。」

寒鋒急道:「其人比夜洋如何,我等江湖豪俠,難道坐視其人行凶!」

王五支支吾吾道:「回、回稟門主,協同此人進攻侯門者,還、還有黃沙幫幫主,黃漠。」

「什麼!」三人皆驚。

刀器嘆道:「真是引狼入室。」

「大哥,現下怎辦?」劍器道。

寒鋒上馬,道:「寒刀門自是我寒鋒之基業,二位若不同行,寒某先走一步了!」說罷,打馬北上而去。

刀器看著王五,道:「你怎不走?」

王五跪地道:「寒刀門已經失陷,侯門殺人不眨眼,毒蟲毒藥禍害人,小的只求口吃的,還請二位門主收留。」

劍器嘆了口氣,道:「大哥,看來情況不妙。咱們還是返回中原,再作打算。」

「作何打算呢?」刀器道,「投降,還是死戰?」

劍器面色陰沉,沉思片刻,道:「不妨找尋聖林七子,聯合抗敵。」

刀器皺眉細思一陣,道:「當日光明頂大會,景陽所言,聖林七子似乎全軍覆沒……」劍器斷道:「總比沒有希望的好。」刀器嘆了口氣,二人上馬,回至刀劍門地界,眼見如前,並無侵略之象,心下詫異。

飛刀門人來報:「回稟門主,傲掌門一力獨抗,侯門遭受重創,現在盤桓於畫風門休整。」飛劍門人來報:「回稟門主,畫風門已滅,傲掌門已死,侯門放言七日內踏平中原武林。」

刀器、劍器二人皆驚。

刀器勒住驚馬,連連喝道:「休要驚慌,休要驚慌。劍器,我等休整片刻,以待迎敵。」

「是。」劍器回馬上山。

飛刀門、飛劍門於隘口設下大軍,以防侯門突襲。

飛刀門,白樺見刀器平安歸來,心下大喜,道:「恭賀門主平安歸來!」

想來自己大敗而歸,逃命無處,刀器心下一怒,喝道:「有何可喜!」

白樺拱手堆笑:「門主有所不知。飛劍門已與侯門結下秦晉之好,日前侯門門主放言,令不可踏伐刀劍山上兩家門派。」

刀器聽得雲裡霧裡:「休要信口雌黃,吾弟雖不肖,究竟是名門正派,豈會與邪魔歪道勾搭。」白樺一愣,脫口道:「劍小姐豈非夜洋之妻?」

「荒唐!」刀器大喝一聲,道:「速速整軍,以防侯門偷襲。」

飛劍門。

劍器回歸,嚴佳人喜極而泣。

「未有娉婷下落麼?」劍器道。

嚴佳人搖了搖頭,落下淚來:「姑娘可別想不開……唉……」劍器聽其哭得心煩,喝道:「但教夜洋殺上門來,爾還敢哭。」嚴佳人大驚,連忙息了淚,端來熱茶熱飯,順便探問江湖情況,劍器隨口以應。

嚴佳人皺眉道:「侯門既然遭創,門主何不趁勢攻擊,一舉滅之,永除後患。」

劍器吃飽喝足,拍拍肚子,道:「你說得輕巧,侯門豈是易與之人。夜洋手中握有玄毒,景……」想起自己無智,遭其愚弄追殺景陽,頓了一頓,道:「婦人懂什麼!」

聽聞玄毒,嚴佳人皺眉道:「此前,不是有聖林七子前來解毒?老爺何不尋之。」

劍器陷入沉思,忽然起身,往飛刀門而去。刀器、劍器商量一陣,即刻布兵於隘口處,二人親自監督。日頭正盛,嘍羅站崗放哨。刀器、劍器於樹下乘涼。

劍器道:「如若聖林七子,皆如景陽所言已死,江湖豈不無望?」

刀器嘆了口氣,忽地靈光一閃,道:「你還記得,白大俠之義妹,聽說便是景陽先生的關門弟子。」

「是朝廷王爺的側福晉。」劍器脫口而出,再一轉念,皺眉道:「但是其人乃是一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臨戰殺敵?」

刀器道:「有希望,總好過絕望。」

劍器點了點頭,遙望山下,忽見嘍羅四散,驚如鳥雀,登時起身望山下。

「何事?」刀器亦起身道。

突然,身後一陣陰風,二人轉身之間,大驚失色:「夜……夜洋……」

夜洋毫髮未損,仍是奇醜無比,負手道:「兩位門主,別來無恙。」

劍器道:「畫風門爆炸,竟未炸死爾等。」

夜洋冷笑一聲:「本座向來命大,就不知二位,是否如此了!」目現凶光,起手便是絕招。

金扇飛舞,刀劍生輝,三人於林中纏鬥。山谷之中,丁紅鴆、何紫鳶驅趕眾嘍羅上山,便似趕鴨放羊。

劍器左肩中掌,右手扣住夜洋手腕:「緣何來得如此之快!」

夜洋輕笑一聲,戲謔道:「便是趕來,拜見老丈人您啊!」

「當真?!」刀器大驚失色,對劍器道:「好個畜生,竟敢投靠邪魔歪道,丟盡刀劍門臉面。」起手飛刀,分作兩處,攻擊飛劍、夜洋兩人。

「大哥,豈可為其人所騙!」劍器喝道,刀器道:「若非,你便殺其人給我看!」

「鏟奸除佞,正是我輩之謂!」劍器百十飛劍齊出,直取夜洋。夜洋眼神一凜,躍至丈高。劍器抬眼之際,只覺背上一陣冷風,動彈不得。

「當真廢物!」刀器大罵一句,再攻夜洋。夜洋心頭一怒,金扇現鋒,飛刀齊斷,直取刀器命門。陰風襲來,刀器本能翻轉,豈料還是未利刃所傷,背上、腿上血流如注,不得站起。

「大哥!」劍器大驚,怎奈遭人點穴,動彈不得,目眥欲裂。

夜洋收起金扇,看著刀器,道:「收了吧。」

丁紅鴆、何紫鳶已然攻上山來,喝道:「是!」盤絲鎖鏈,纏住刀器,拖至面前,荊棘過身,轉眼淋漓。丁紅鴆陰笑一聲,舉起狼牙棒。

突然,勁風吹過,黃沙瀰漫,吹得人眼難開。勁風過處,何紫鳶大驚,只見方才刀器之處,盤絲鎖鏈不知何時,竟已寸斷,登時驚呼:「門主!」

夜洋走至劍器面前,解開其穴道,負手下山而去。

至此,畫風門、飛刀門盡皆全滅,黃沙幫、飛劍門、寒刀門盡納入夜洋麾下。風聲散於江湖,更添侯門威能,無人膽敢直攖其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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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門。

雕梁畫棟已毀,丹青素手不再。寂寂山谷,空餘冷墓孤碑。月色映照濃霧,滾滾如煙,林深之處,默默走來一人,一身白衣,其上繡著一匹墨馬,栩栩如生。

其人走至墓前,但見野果冷灰,伸手抹掉,還與一片清淨。碑上名字,正是愛徒傲霜枝,其人嘆了口氣,道:「你出來吧。」

樹木之後,閃出一雙眼睛,淚花晶瑩。

其人道:「我乃傲霜枝的師父,西白馬。」鄭笑笑一聽,奔至其前,跪地叩首:「參見師祖。」西白馬嘆了口氣,提步走至一旁,撫著「畫風門」石碑,一言不發。抬眼之處,但見殘垣斷壁,焦木土灰。凝神片刻,回身之間,視線落於墓碑背面,其上寫著一側寫著四個大字:「女中豪傑。」署名之處,另有七個小字:「取命者,侯門夜洋。」登時扼腕欲斷。

「師祖。」笑笑見其神色有異,走過來探問。

西白馬抽出長劍,於另一側刻寫另四個大字:「巾幗英雄。」留名七個小字:「師者,瓊林西白馬。」笑笑一愣,忽地恍然:「掌姐曾言,畫風門乃是瓊林一支,想來師祖確是瓊林之人。」

西白馬收劍,道:「她是你的師父?」

笑笑道:「笑笑本是孤兒,掌姐一手養大,是師父,更是掌姐。」

西白馬道:「你願意去瓊林麼?」

「願意!」笑笑脫口而出,忽地眉心一皺,似是想起什麼人,神色復又黯淡。

西白馬似能看穿人心,道:「處理完事,便至光宗,找言畢盡。」說罷,消失不見。

笑笑提步欲追,四周空空蕩蕩,早已無人,悵然一陣,默默離開。(本章完,全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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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