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夢（42）

第二十二章 殺害同僚

殺害同僚心狠毒，殺人滅口實可惡，

原本匪賊合一起，助澤為奸是報應。

絕處逢生是福分，逃出虎口跳龍門，

臨走不忘救命恩，勸君別做黑心人。

隨著國民黨內戰失利，共產黨的部隊已打到江邊，很快就要渡江南下，這些天來肖澤高興得不能入眠，他白天想我是開國功臣，自已離坐八人大轎，前呼後擁做大老爺的日子不遠了。晚上也作住在高樓大廈，黃金珠寶成山，妻妾成群，臣僕無數的夢，整天得意揚揚。

有一天他做了這樣一個夢，夢見一朵白雲載著他飛到天上的一個地方，只見白玉砌的宮殿，翡翠蓋的屋面，黃金鋪的道路，宮殿內許多如花似玉的仙女簇著一位玉帝，有許多美女演奏和歌舞。他看呆了，竟忘記回去，被玉帝看見，玉帝大怒駡道：「你這個流氓強盜，竟敢上我天庭偷看，衛士們快把他趕出。」言畢被一旁的金剛力士飛出一腿，把肖澤踢出天庭，掉進一個池塘，池中的許多毒蛇游來咬他。

他看見岸上有人，都是自已的部下，就大喊救命，但大家理都不理他。於是他苦苦哀求道，弟兄們看在昔日的情分，救我一命吧，肖澤決不會忘恩無義恩將仇報。這些人聽了不但不救反而大罵，肖澤你這個披著人皮的狼，這是你過去無惡不作，殺人放火搶劫姦女應得的報應，如果今天救了你，今後必定被你害死……肖澤無人救他，他只得忍著疼痛往岸上爬，但這些人卻有意將他往中間推，讓許多蛇在他身上咬，一陣劇烈的疼痛把他痛醒。

他從床上坐起，渾身冷汗，他想起夢中人就是在我身邊的結拜兄弟和親信，他們都知道我過去的出身經歷和所做的一切壞事，如果我把他們留著，必將毀了我的錦繡前程，甚至性命。

他越想越害怕，最後下決心趁共產黨還沒有打過江南，天高皇帝遠，趁亂早動手。我要學毛澤東那樣「寧負天下人，決不讓天下人負我」，所以必須堅定地除去自已身邊的一切政敵，他朝思暮想設計出一套剷除政敵的計畫。

學生出身的周忠興，共產黨先是安排他潛伏在嚴炳榮的和平軍裡，勝利後又轉而潛伏在保安團，因為他偽裝積極，不久被提拔為參謀長，負責剿共，專門抓捕共產黨人。1946年後為加強情報工作，共產黨又派阿貴假裝叛逃投敵，潛進保安團，因此在保安團裡成立了由周忠興任書記，和李明偉、陳阿貴組成的黨支部。

他們的重要任務之一是偽裝積極，專門捕殺由縣委肖澤提供的共產黨叛徒名單。嚴炳榮難辯真偽，根據李明偉、陳阿貴的表現把他們都提拔成中隊長。這三個人平時遇到抓捕真共產黨人時，總是放空槍讓他們逃走。

一天，周忠興接到縣委肖澤通知，說住在楊灣的5個共產黨人是密謀叛逃投敵的反革命分子，你們抓到後，為使敵人得不到我澤縣工委的活動情報，因此必須將其就地處決。

這天深夜周忠興挑選陳阿貴中隊，由周忠興親自帶到楊灣捉人。因為今晚楊森到工委彙報工作沒有回來，因此只捉到四個共產黨人，繳獲四支手槍和四個手榴彈。隨即周忠興在楊家祠堂審訊，周忠興不認識他們，而阿貴通過煤油燈認出被捕的不是別人，而是縣工委的組織宣傳和統戰部長宜興、林根和二度，還有肖澤的通訊員李農生。對此阿貴十分奇怪，他和周參謀長說了幾句，隨即周忠興叫左右退下，只留下阿貴二人。

周忠興問道，你們都是肖澤的心腹，怎要叛黨做反革命？周忠興的一問，大家突然明白過來，意識到肖澤要殺人滅口了。

林根開口說，周參謀，這次你捕殺我們，肯定你們是受肖澤之命，因為共產黨快渡江占領江南，而我們這些人曾和肖澤一起做過強盜。

李農生也開口說肖澤在湖灣里戰鬥時，逃進一個農家，因看到他家女兒漂亮，把她強姦，這女的因此上吊自盡。後來肖澤把她全家殺死並放火燒了她家房子，這場大火殃及燒毀了整個村巷。肖澤怕我洩漏這段醜惡歷史，所以要殺人滅口。

二度哭著說，肖澤你的心腸太毒辣了，你要加害我等結拜弟兄，定要不得好報。他又喊道，楊森你的命大逃過此劫，但願你小心提防，今後為我們報仇。阿貴你快動手殺了我們，你們還可以在保安團和肖澤那裡領賞。

周忠興、阿貴聽過他們的話心中都明白，但想不出用什麼辦法來救他們性命。隨後周忠興命士兵把他們押到後面的一個乾墳上，只聽得四聲槍響後，周忠興帶部隊返回宿營地去了。

後來楊森從阿貴那裡得到他也是肖澤通知捕殺的五個叛徒之一，嚇出一身冷汗，心想我這次雖逃出肖澤設下的魔掌，但他隨時會借機殺我，和這個豺狼在一起太危險了，以後我要偽裝積極對他表示忠心，以保住自已的老命。

楊森為了討好肖澤，竟將周參謀、阿貴告訴他有關宜興、林根、二度和李農生四人臨刑時說的話告訴了肖澤。肖澤聽了只當沒事，只是說這幾個叛徒臨死還要亂咬人，但心中想如今周忠興、阿貴二人也成了我這些致命歷史的見證人了。他盤算著為了自已的身價性命，如何把這些知情人一網打盡，以絕後患。

不久肖澤通過潛伏在憲兵18團的廚師馮桂生，去向憲兵團長歐陽偉密告，說保安團的參謀長周忠興、二中隊長陳阿貴和三中隊長李明偉是共產黨安插的潛伏特務。歐陽偉得信馬上命政訓主任唐壽珍逮捕處決。

但此消息被秦傑獲得，他認定這是肖澤要借憲兵隊消滅政敵，因秦傑與周忠興、陳阿貴是好友，所以立即通知他們連夜逃跑。李明偉因公在外，回到隊部後被捕殺，周忠興、陳阿貴二人則逃脫。

這時國民黨在內戰中屢戰屢敗，形勢急轉直下，共軍已兵臨長江，國民黨的一些政客已開始陸續逃離大陸，因為綏靖區主任和秦傑關係好，所以特地送給他逃往臺灣的飛機票三張。但秦傑沒有妻室兒女，所以他得到飛機票後，迅速趕到阿林的宿營地，把票送給他，約他一同逃離大陸。

但他在這裡也遇見恩人陳堅，陳堅是從東北潛回上海來購買修軍車零件，順便回家探望父母。這次三人相會十分高興，秦傑說共產黨節節勝利，很快就要渡江，江南淪陷在即，我如留在大陸准死無活，你們二位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我從剿總朋友那裡得到去臺灣的飛機票三張，我想邀請你們二位一同遠走高飛，逃離共產黨狼窩。根據蘇聯和中共一貫的表現，他們只能是共患難不能同享福的，革命成功他們的槍口定會對準同黨同胞，你們千萬不要幻想勝利後能得到一官半職，過天堂生活。我看共產黨奪到江山控制了大陸後，走狗就要烹，那時中國人民的真正災難就要開始，要脫離苦海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可以用人格向你們保證，我到了臺灣，我有什麼，你們也有什麼，絕不會虧待你們。

陳堅說共產黨得了天下，想必會兌現承諾，改弦更張，改惡從善，從新做起，以誠信得民心，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無法無天，殘暴兇狠。我們幫共產黨打天下，大小是個功臣，我不想它的封官進爵，但不至於加害我們吧。

秦傑搖搖頭說，你們過於天真樂觀，還沒有認清共產黨的本性，我看共產黨得了江山，它就要把患難弟兄，自已的同胞當絆腳石和政敵，肆無忌憚地虐待刁難和迫害，不但不會改邪歸正，反而會更加殘暴兇狠，無法無天，害得黎民百姓民不聊生，屍骨遍野，功臣元勳死無葬身之地。望你們再思再想，我將等候你們三天，三天不來，我出發去滬乘機去台，也許這是最後的告別。言畢揮淚而別。

三天後的傍晚，秦傑不見陳堅、阿林來到，於是他提著行李走出宿舍，在黑夜裡走過田野，穿進桑樹小路，向火車站進發。但他經過一個黑壓壓的大松墳時，突然被墳中的小紅光和微弱的哭泣聲吸引，於是他停下腳步，心想這麼漆黑的夜裡誰在哭？莫非這墳裡被共產黨無辜處死的冤魂在哭，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緊張起來。

為看個究竟，他用手電筒向墳裡照射搜索，他的眼睛隨光束照到一顆冬青樹上，只見樹上吊著一個人，還在搖擺著。秦傑顧不得火車誤點，他想救人要緊，於是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拔出匕首割斷吊繩，只聽啪的一聲，一個男子漢摔在地上。

那人張開眼睛，他不但不謝，反而埋怨道，你不該多管閒事，你不知道國民黨要搶殺我，共產黨要活埋我，我東躲西藏走投無路，人早晚總有一死，你救我就是害我，使我活得更痛苦。

此時秦傑已認出，吊的不是別人，乃是保安團的周忠興參謀長，是好朋友。秦傑開口問道，老弟，你逃離了保安團好端端的，怎又在此處上吊自盡？

這時周忠興看清了是好友秦傑，說道秦老兄一言難盡，自從我和阿貴逃出保安團後，誰知肖澤誣陷我倆是叛徒，派人四處追殺，如今我們已成了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實在活不下去了，因此在此上吊。

秦傑聽了周忠興的這席話，想到自已受肖澤誣陷被活埋及逃亡時的痛苦情景，所以對周忠興的處境份外同情。他想救人就救到底，便說，我有去臺灣的機票，看來你的命運與我一樣，如留在大陸躲開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要被共產黨殺害，你願不願一同去臺灣謀生？

周忠興一聽立即跪在秦傑的面前，說道你二次救我性命，是我的再生父母，周某願效犬馬之勞，永遠跟隨你。

秦傑把他攙起，說道患難弟兄不必如此，於是二人同登飛機飛到臺灣。待續@*

責任編輯：蘇筱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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