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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俠五義(166)

第一一三回 鍾太保貽書招賢士 蔣澤長冒雨訪賓朋(上)

  且說北俠智化二人商議已畢,方才安歇。到了次日,鍾雄將軍務料理完時,便請北俠智爺在書房相會。今日比昨日更覺親熱了。閒話之間,又提起當今之世誰是豪傑,那個是英雄。北俠道:「劣兄卻知一個人,惜乎他為宦途羈絆,再也不能到此。」鍾雄道:「是何等人物?姓甚名誰?」北俠道:「就是開封府的四品帶刀護衛展昭字熊飛,為人行俠尚義,濟困扶危,人人都稱他為南俠,敕封號為御貓。他乃當世之豪傑也。」鍾雄聽了,哈哈大笑,道:「此人現在小弟寨中,兄長如何說他不能到此?」北俠故意吃驚道:「南俠如何能夠到此地呢?劣兄再也不信。」鍾雄道:「說起來話長。襄陽王送了一個罈子來,說是大鬧東京錦毛鼠白玉堂的骨殖,交到小弟處。小弟念他是個英雄,將他葬在五峰嶺上,小弟還親身祭奠一回。惟恐有人盜去此壇,就在那墳塚前刨了個梅花塹坑,派人看守,以防不虞,不料遲不多日,就拿了二人:一個是徐慶,一個是展昭。那徐慶已然脫逃。展昭弟也素所深知,原要叫他作個幫手,不想他執意不肯,因此把他國在碧雲崖下。」北俠暗暗歡喜,道:「此人頗與劣兄相得,待明日作個說客,看是如何。」

  智化接言道:「大哥既能說南俠,小弟還有一人,也可叫他投誠。」鍾雄道:「賢弟所說之人為誰呢?」智化道:「說起此人也是有名的豪傑。他就在臥虎溝居住,姓沙名龍。」鍾雄道:「不是拿藍驍的沙員外麼?」智化道:「正是。兄何以知道?」鍾雄道:「劣兄想此人久矣!也曾差人去請過,誰知他不肯來。後來聞得黑狼山有失。劣兄還寫一信與襄陽王,叫他把此人收伏,就叫他把守黑狼山,卻是人地相宜。至今未見回音,不知事體如何。」智化道:「既是兄長知道此人,小弟明日就往臥虎溝便了。大約小弟去了,他沒有不來之理。」鍾雄聽了大樂。三個人就在書房飲酒用飯,不必細表。

  到次日,智化先要上臥虎溝。鍾雄立刻傳令開了寨門,用小船送出竹柵,過了五孔橋。他卻不奔臥虎溝,竟奔陳起望而來。進了莊中,莊丁即刻通報。眾人正在廳上,便問投誠事體如何。智爺將始末原由說了一遍,深贊鍾雄是個豪傑,惜乎錯走了路頭,必須設法將這朋友提出苦海方好。又將與歐陽兄定計搭救展大哥與沙大哥之事說了。蔣平道:「事有湊巧,昨晚史雲到了,他說因找歐陽兄,到了茉花村,說與丁二爺起身了。他又趕到襄陽,見了張立,方知歐陽兄丁二弟與智大哥俱在按院那裡。他又急急趕到按院衙門,盧大哥才告訴他說,咱們都上陳起望了,他從新又到這裡來。所以昨晚才到。」智化聽了,即將史雲叫來,問他按院衙門可有什麼事。史雲道:「我也曾問了。盧大爺叫問眾位爺們好,說衙門中甚是平安。顏大人也好了。徐三爺也回去了,諸事妥當。請諸位爺們放心。」智化道:「你來得正好。歇息兩日,即速回臥虎溝,告訴孟焦二人,叫他將家務派妥當人管理,所有漁戶獵戶人等,凡有本領的,齊赴襄陽太守衙門。」丁二爺道:「金老爺那裡如何住得許多人呢?」智化笑道:「劣兄早已預料,已在漢臯那裡修葺下些房屋。」陸彬道:「漢臯就是方山,在府的正北上。」智化道:「正是此處。張立盡知。到了那裡,見了張立,便有居住之處了。」說罷,大家人席飲酒。

  蔣平問道:「鍾雄到底是幾時生日?」智化道:「前者結拜時已敘過了,還早呢,尚有半月的工夫。我想要制服他,就在那生日。趁著忙亂之時,必要設法把他請到此處。你我眾兄弟以大義開導他,一來使他信服,二來把聖旨相諭說明,他焉有不傾心向善之理。」丁二爺道:「如此說來,不用再設別法。只要四哥到柳員外莊上贏了柳青,就請帶了斷魂香來。臨期如此如此。豈不大妙?」智化點頭道:「此方甚善。不知四弟幾時才去?」蔣平道:「原定於十日後,今剛三日。再等四五天,小弟再去不遲。」智化道:「很好。我明日回去,先將沙大哥救出。然後暗暗探他的事件,掌他的權衡,那時就好說了。」這一日大家聚飲歡呼,至三鼓方散。

  第二日智化別了眾人,駕一小舟,回至水寨,見了鍾雄。鍾雄問道:「賢弟為何回來的這等快?」智化道:「事有湊巧。小弟正往臥虎溝進發,恰好途中遇見臥虎溝來人。問沙員外,原來早被襄陽王拿去,國在王府了。因此急急趕回,與兄長商議。」鍾雄道:「似此,如之奈何?」智化道:「據小弟想來,襄陽王既囚沙龍,必是他不肯順從。莫若兄長寫書一封,就說咱們這裡招募了賢豪,其中頗有與沙龍至厚的;若要將他押到水寨,叫這些人勸他歸降,他斷無不依的。不知兄長意下如何?」鍾雄道:「此言甚善。就求賢弟寫封書信吧。」智化立刻寫了封懇切書信,派人去了。

  智化又問:「歐陽兄說的南俠如何?」鍾雄道:「昨日去說,已有些意思。今日又去了。」正說間,虞候報:「歐陽老爺回來了。」鍾雄智化連忙迎出來,問道:「南俠如何不來?」北俠道:「劣兄說至再三,南俠方才應允,務必叫親身去請,一來見賢弟誠心,二來他臉上覺得光彩。」智化在旁幫襯道:「兄長既要招募賢豪,理應折節下士。此行斷不可少。」鍾雄慨然應充。於是大家乘馬到了碧雲崖。這原是北俠作就活局,從新給他二人見了。彼此謙遜了一番,方一同回轉思齊堂。四個人聚飲談心,歡若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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