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的藤条

日前我参加一位老师的退休餐宴，会场涌进许多表达祝福的人，都是他卅多年教职生涯的学生。

热闹中，一位理着小平头的中年人举手要大家安静，说是要送老师一份礼物。只见他从身后端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木盒，在众人的期待中打开。“天哪！老师的藤条！”所有的人一齐大声惊呼。

在那个“铁的教育”年代中，藤条象征着教育权威。人们眼中再顽劣的小孩，还是会在如雨落下的藤条声中求饶改过。老师年轻时，从不轻易祭出这招，直到一位学生犯下滔天大祸，濒临开除边缘。“老师下手不重，但我就是跪着不认错。”中年人回忆着。“没想到老师突然叹口气说：‘没教好你，实在也是我的过错。’然后每打我一下，就用藤条重重地打他自己大腿一下！”

师生僵局，便在此起彼落的藤条声中，让全班目睹，学生们从愣住，到啜泣声四起。老师打了自己4、50下，跪着的同学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老师，哭着表达悔意，请老师住手。学生赤红的掌心，和老师瘀紫的大腿，加上一根打裂的藤条，终于唤回一个孩子悔改的真心。

筵席间，满头白发的老师说了：“处罚，其实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参考的界线，因为人生确实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温暖的语气如初。“但再严厉的处罚，都不能离开慈悲的动机。真正的慈悲，没有愤怒只有爱，孩子们会懂得的。”

哽咽无语的这位中年人，向老师深深鞠躬，“我要谢谢老师当年把我打醒……”可以想像当年的那位小孩，决定偷偷收藏这根藤条时，就已经清醒了。一根慈悲的藤条，穿越了疼痛，成为孩子回忆中永恒的支柱。◇

──转载自希望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