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探索

通往天人合一之路(17-3)

“吾”之哲学观

在表达自我情感方面,中国古人也常用“吾”而不用“我”。如上面提到孔子说的“是吾忧也”一句,这是发自孔子内心的情感,是他自身的感受。在西方哲学中,虽有“我、自我”等词,但无中国人这个只有主体而无客体的“吾”相对应。

他们有“内感”、“自我感受”等,但其这个“感”,总是要有所相才能感,没有一个意有所指的感,这个“感”是什么呢?以他们哲学的方式来分析,感觉没有对象,这是不可能的。感觉无像,感什么?无可意表,这就等于说无感。

其内感,也有一个意象在。故西哲有主体必有客体;费希特的“自我”,必有一个“非我”相对。不可能有南郭子綦所言的“今者吾丧我”的情况发生,怎么可能我失去了我?这话在西方哲学来说是不通的。但中国人既有一个无对、无外在表现的“吾”存在,就是说有一个有主体而无客体相对的“吾”在,吾是一个没有外在表现,没有对象,甚至没有意识的我在。这在理性哲学来讲是讲不通的。

南郭子綦的“今者吾丧我”,在理性哲学来说,怎么说也说不通。人,除非死亡了,否则他与万物是有对的,不可能无我,因为人一定得思为,有思为,必定有主、客体的存在,有主、客体,当然就有对,有相,有执了。

但中国人既有“万物与我共存而不相害,物我两合”的说法。而且有更进一步的说法叫“物我两忘”。不仅物与我合而为一,连我与物都没有也可做到,这就神了!其实,人是有吾而无我而在的,《庄子.齐物论》里的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醒来时不知自己真的是蝴蝶呢还是庄周。这就是“吾丧我”的一个真实写照:我已与物化了。

如依我们上面分析的“我思”,“我”的在就成为不定式,“我”无法找到“真我”,直到死亡。这样说来,人生如梦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周庄是蝴蝶还是蝴蝶是周庄,情形是一样的。笛卡儿不知有没有想过:他也有过无思、无为的时候(如他睡着了,或如遇到某辣手问题放弃不思等),此时他是什么呢?他当然可以否定他的存在,因为“我”不思,“我”存在的价值就无从表现。但有一个问题他是不能否定的,就是他本身的存在。他是实实在在存在过这个世界上的。

在“我思,我的在成为不定式”时,我的“真我”在那里呢?我们人不断谋划,不断奋斗,企图在人生思为的过程中寻找到真我,但一切都是枉然,我在时空的变幻中不断流失。然恰恰是在我无思、无欲的情况下,我的心身才最自然、最感幸福和完善。

在我无思、无为,复归于婴孩的天真时,吾之本体才是真正的在。理性哲学之所以求不得“物我两忘”,则在于他们只有“我”而无“吾”。

(待续)

(转载自黄花岗杂志社《通往天人合一之路》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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