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衛江:懷念王若望,回憶先生的一堂講課

施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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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1年12月22日訊】我們敬仰的作家王若望先生(1918年2月4日-2001年12月19日)離開人世已經有整整十個年頭了,他那威武不屈、剛毅凜然的形象時時縈繫在我們心頭,令我等後生崇敬不已。每當我懷念先生的時候,就想起於1986年春天的某一日,我前去位於上海南京西路成都路附近的一所學校裡,聽王若望先生上文學創作課的情景。

我的好友小俞是一位文學業餘愛好者,他報名參加了靜安區魯迅業餘藝術學校的文學創作課程。小俞的課程安排中有王若望先生講授的文學創作的內容。而我並沒有報名該學校的課程,不屬於該校的學生,但是我久慕先生的大名,欣賞先生的文采,更為先生的剛毅威武精神所感動,在小俞的建議下,我也想來聽聽先生的講課,想目睹一番先生的風采,想成為先生的粉絲。於是,在一個春暖蝶舞、花蕾含苞的日子裡,一個祥和的晚上,我決定與好友小俞一起出席先生的課程,我就算權充一位臨時的旁聽生吧。

對於這天的課程,學生們都知道是由王若望先生來授課,所以大家都早早就趕到教室,預先坐在自己位置上,靜靜地等候著先生的到來。快要到了上課的時刻,不知那一位學生站在教室門口外高聲喊道:「王老師來了!」,頓時有一部份同學不約而同地起身走出了教室門口,急切地去觀望,去迎接,大家看見一輛伏爾加小汽車從外邊大馬路南京西路上徐徐開進了591弄堂裡,然後停在了學校的門口,一位司機先下車,拉開後門攙扶起先生,緩緩下車,在司機的扶助下,先生姍姍地挪動著步子。大家看得出,先生必定是經歷了成年累月的牢獄之災,身體體質大大受到了損害的緣故。先生在課堂中講課,他絲毫不提及自己許多年來所受的種種非人道待遇,這正是先生豁達人生、高尚德性、英雄品格之所在。

時隔二十五年半,我今天依稀僅能回憶起少許些講課要點。

1986年的春天,可謂是「早春二月」,昨暖還寒,那時候,「清污運動」結束還不久,中國的文藝界猶如經歷了一場大的風暴,是文革浩劫之後又一場新的文藝洗劫,赤化分子以「衛道」的名義對文化事業進行大肆摧殘。先生的那堂講課內容中,我們還是可以感受到那種餘威猶存,即「反自由化」的令箭時時高懸著,我們的「老運動員」王若望先生勇氣可嘉,不管甚麼風暴級別,他總是迎著風浪打頭陣。

風暴過後,雨後春筍般地崛起的是,中國思想界的空前活躍。愛好自由的人們深深呼吸著新鮮的思想空氣。當時,以李澤厚、劉再復為首的中國哲學社科界正展開研討人的主體性價值的風潮,大大波及文藝界。為此,先生駁斥了長期以來一直佔據著中國意識形態主流的教條,譬如,文藝是「生產勞動反映論」,說甚麼「文藝必須勞動生產實踐相結合」,「服務於工農兵大眾」等等陳腐、俗套和教條,而先生說,文藝有其自身特殊的規律,與生產勞動的實踐性質相區別,應該是創作者本人的主體意識的內在自由的流露。

春江水暖鴨先知。先生正是以先知者的姿態,欣然接受「改革總設計師」賜予的「封號」:「自由化老祖宗」,大力傳播「資產階級」的自由理念,好讓「無產階級」從「朦昧、迷信、崇拜、盲從」等「幼稚狀態」中解放出來,彰顯人的主體性——這就是啟蒙精神,對於中國的進步尤顯重要。

聽了先生所授的課,我受益匪淺。青年時期的我,知識閱歷及社會經歷尚淺,懂得的道理並不多。我明白了,自由的真諦就是要確立起人的主體意識來,應該張揚彰顯之。

王若望的可貴之處,不在於掌握的理論知識有多深厚寬廣,而在于先生以其整個生命的真誠實踐投入到自由的索求之中,去執著地體念自由,堅定地捍衛自由主義的理念,儘管換來的恰是身體的極其不自由,但是卻贏得了至上的心靈的自由——最為接近於那個崇高的自由的本身——上帝。他在整個中國知識份子群體中確是一個罕見的異類,他像一座燈塔、一個航標,照亮、指引著幾代中國年輕的有志之士,為著自由而奮進、去拚搏。我作為自由主義的後繼者也深受先生的精神所鼓舞。

於美國紐約 2011-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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