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書生涯中 杜斌的第二個「37天」刑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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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1年01月28日訊】(大紀元記者李新安採訪報導)被羈押37天後,前《紐約時報》攝影記者、紀錄片製作人、作家杜斌於22日晚間取保獲釋回家。杜斌在次日接受大紀元採訪時,詳細介紹了自己此次被抓的前前後後。他表示自己無罪,並對外界朋友的關注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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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出版

被中共查抄的電腦裡面還有他寫的書稿和照片資料。其中就有《赤色恐怖:列寧的共產主義實驗》這本圖像書,警察也看到了這本書的出版信息。由杜斌自費出版,和台灣台中市的出版公司簽署的合同。

「那天我剛剛打印出來拍的照片、簽了字發過去。1月5日印廠就交貨了,現在在網上應該可以看到這本書的書訊了。在台灣的網絡書店應該已經開始銷售了。」杜斌說,「這本書也沒有提到中國,他們覺得列寧跟他們也很遠,也沒有問什麼東西。」

「電腦裡還有澳大利亞齊家貞大姐的一本書叫『毛主席的父女囚徒』,我幫她校對了一下裡面的錯別字和標點符號,大興的國保他們也看到了這個書稿的全部內容。其它的,還有我正在寫一本關於河北省永年縣在1945年—1947年被圍困的書稿。」

杜斌說,「那上面能夠非常清晰地展示出來我是如何認真的對待史料的。比如台灣國家檔案管理局的檔案編號、具體的年月日、出處我都標在上面,密密麻麻的,這些資料來源、每個引用的話都塗了顏色。我做這個書、尤其是歷史類的書籍,我就是根據史料來寫的,全部都是非常嚴謹的,就像做嚴肅的學術研究一樣。」

「他們在審訊我的過程中,也提到了就是關於這些史料的事情。我說我每句話都有依據,每句引語都有出處,這就是我的寫作態度。這涉及到我的名聲,如何嚴肅地對待史料,這涉及到我的一個寫作的一個準則。他們說你有沒有捏造的地方,我說絕對不敢捏造,他在筆錄上出現的就是『絕對不敢』。」

1月6日最後一次提訊,警方表示對銀行帳戶裡面裡還有三筆錢他們不了解,其中有一個是通過支付寶打印出來的資金流動情況。他們說,「我們注意到已經一年多了,每天都有增加5.88元,說這個是什麼情況?」後來杜斌回到了監室裡就問其他人,其他人就說了這就是支付寶公司裡的餘額寶,就是為了刺激消費,買東西花一點錢他就給你增加5.88元。

一件白背心

杜斌被送進看守所的那段時間正好天氣降溫,監舍很冷。他說,「屋裡有一個鐵門,後面還通風的,裡面也冷,有的人把襪子有幾雙襪子穿幾雙,因為坐板那地方也冷,夜裡睡覺也通風的。」

「審訊的時候那幾天天氣特別冷,當時我進去的時候就是穿著個棉襖,那個棉襖有好多人穿過了,棉襖也髒,棉褲也髒,敞著個懷,上面那個黏扣又黏不住,穿的時間太長了。戴著手銬,穿著拖鞋,穿了一個襪子,坐在鐵椅子上。」

後來監室裡的管理員(大牢頭)給他找了一個舊的白背心,杜斌覺得挺感激的,因為天那麼冷,都降溫了,這個小襯衫多少人讓人能顯得體面一點。

「後來我一直都不能洗,因為我沒有替換的衣服,別的人都有人存錢買吃的買喝的、買襪子,跟我在一起的有一個23歲的小伙子我一直在開導他,他就買了一雙襪子給了我,別人又給了一個內褲。內褲、襪子可以換洗,唯獨就是這個襯衫,裡面穿了一個襯衫不能洗。」

第28天的時候,杜斌第一次和律師見面,只有20分鐘。他剛把一些案子的主要事情交待完,見面的時間就結束了。

第二天和另一律師見面,律師告訴他說,拍照片的事情,跟尋釁滋事是沒有關係的,構不成罪名。出版書又沒有拿到國內來銷售,沒有給國內的人看,又沒有放在互聯網上給大家看,這個跟尋釁滋事也是沒有關係的。「所以你這個罪名是不成立的,我們回去要給你辦理取保候審。」

杜斌對律師說,「如果我被捕了,一定要再過來看我。還有一個重要的信息,就是我以前有一個以色列的女朋友,她跟我們家裡也沒有聯繫過,我被抓了她也不知道。這次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根據我的感受,不像2013年被抓那次那麼樂觀,所以就是要把這個信息傳達出去。就是我被抓了,有可能會在裡面待著,所以就很對不起她,就讓她不要再等我了。」

在第35天的時候,犯人勸他把白襯衫洗一洗。他說,「現在家裡倒給我存錢了,我想買東西,現在問題是我什麼也買不到,吃的因為疫情也被取消了,有錢買不到東西。我又沒有替換的衣服,我這兩天就要見檢察官了,如果見女檢察官你敞著個懷實在是太失禮了,所以我說髒就髒吧,反正我就待37天,絕對不會多待。」

「報號員(二牢頭)聽見了也沒說話。報號員就是叫號員,該坐板了,他就說『上板』,坐板結束了,他說『下板』,開飯了他說『都下來排隊』,就做這個工作的。」

戴上護目鏡提審

大興的疫情逐漸加重,確診病例不斷增加。杜斌的案卷已經被交給了大興區檢察院,進行審查逮捕階段,要走檢察院提訊的流程。跟女檢察官見面的時候,杜斌被叫到了審訊室,這次是通過視頻,就是不讓在押人員與外面的人接觸。

後期他跟警察見面的時候,都要戴上護目鏡,戴著皮手套。杜斌問警察:外面的疫情是不是加重了?警察則說:外面的疫情是有點加重了,不過這跟外面沒關係,這就是為了保護你們。

女檢察官提訓時省略了很多個人信息,就問了一個主要的問題:你覺得你有罪嗎?杜斌說:「我覺得我沒有罪!」「我在海子角村拍了幾張照片,這個本身是構不成尋釁滋事的;另外我在香港出書,香港也是中國的一部分,這是一個正常的出版。我的出版和版稅收入都是合法的。」

簽取保候審的時候,有個警察跟他說,他進了看守所以後,第2天分局領導又拿著他的鑰匙,跟著房東又去他家裡搜查了一次。

「我的住處可能還有別的對他們來說更好的證據,其實他們已經找到那幾本書,別的也沒啥。他們後來可能也沒搞到什麼東西,可能也就沒有辦法了吧。」杜斌說,「但是有一點我能感覺到,他們就是要想把我搞進去,讓我坐牢,我能感覺到很明顯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會下那麼多的功夫,一遍又一遍地做那些筆錄。匆匆忙忙地來,匆匆忙忙地走,最後又匆匆忙忙地把我放出來了。」

2013年的豐台國保支隊的隊長曾對他說,這是中央領導交辦的案子。

「這一次2021年,我被刑拘37天,以『尋釁滋事』的罪名又經歷了這麼一個過程,然後又被釋放了。這次給了我一個取保候審義務告知書,又給了我一個取保候審決定書,然後又給了我一個看守所的釋放證明書。應該說我多少比2013年豐台國寶那次收穫還多,收穫了多兩張法律文書。」

他說,「有一點我還是很高興的。通過這種方式,多少也能證明了我的清白,至少證明我沒有捏造這些歷史事實。我就在想了,我就一直堅持,為什麼我要用這種非常嚴肅的、類似於學術研究一樣的認真態度,來對待這些史料,原因就是客觀存在的歷史事實本身已經足夠,完全無需任何一個字的捏造。」

童年的傷口要用一生治癒

當局為什麼要針對杜斌寫書羅織罪名,想把他送入監獄呢?對此,杜斌表示,「我個人覺得他們之所以提到這些事情,主要的原因是他們覺得我寫的這些應該說都是寂寂無名的小人物,通過他們個體的這些遭遇,可能就看到了整個國家的這個狀況。所以他們覺得很不舒服。所以他們就要看一看,這些年來我通過寫書又掙不到錢,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的熱情來做這個?」

「其實我跟他們說得很清楚,就是因為我童年的經歷。童年給我留下的感覺就是飢餓,因為我不愛上學也不回家,老娘見到我就打我。那會兒我就覺得我很可憐,我就像那些小動物一樣受傷害,總之我可能要用這一生來治癒我童年不愉快的經歷。人家說『七歲看老』,就是童年的幸福和不幸福會影響你的一生。幸福的童年讓你這一生都是幸福的,不愉快的或者是不幸的童年,你要用一生來治癒,就是像一個傷口一樣。」

「我說這些受傷害的女人,這些被凌辱的女人、被侮辱的女人,她們的經歷就讓我想起來了我的童年經歷,我覺得她們的經歷就像是我的經歷一樣,所以我願意冒著風險去寫這些東西。」

「他們一直想找根源,為什麼?這就是根源。這個跟意識形態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這只跟人性有關係。當然我這樣來說,作為這些意識形態的掌控者,他們是不相信的。但是這就是我能說出來的,這是最基本的東西,這個跟政治跟其它的都沒有關係。我想這只跟人性有關係。這就是我這麼些年為什麼願意冒著風險來做這些東西的原因。」

20年青春 2次刑拘

杜斌被認為是一名優秀的攝影記者,2004年起任職《紐約時報》北京分社,但因為寫書引起當局不快未能獲得工作許可證被迫離職。2007年4月,《紐約時報》兩名記者獲得2006年普立茲國際報導獎,獲獎的八篇故事中有七篇故事的照片是由杜斌拍攝的。

但知名維權人士向莉認為,杜斌同時具有三重身分,他還是歷史學者和人權捍衛者。近年杜斌專注歷史研究,撰寫《天安門屠殺》,據說是第一本身在中國的人士編著的六四書籍。

杜斌說,「再回頭看起來,我從2000年開始拍攝《上訪者》開始,到我2020年12月再一次被刑事拘留,其實等於說,我拿了我生命中最寶貴的、最燦爛的青春,也就是從28歲到48歲,我用了20年的燦爛的青春寫了這些書。最後就得到了這麼一個結果。」

2020年的7月28日,杜斌曾被警務站的警察傳喚過一次。警察讓他刪掉推特用戶名「杜斌:向北京國保討債」,以及備註裡的副標題「一個被中共高層稱為專門挖政府瘡疤的人」。並表示這是國保的意思。這個推特名杜斌用了大概5年的時間。

過了兩天警察又來找他,說還有一些內容要刪除。杜斌說,「我那裡面我又不轉敏感的東西,自己又不發敏感的東西,就轉一些生活、讀書、愛情方面的東西。不過他們還是找到了,就打電話給國保,他們可能就已經在檢視我的推特上的帖子。」國保說7月9號那天的帖子有問題,轉發了北京高瑜關於許章潤教授被放回家的帖子。

在警務站,警察用VPN打開杜斌的手機推特帳戶,一條一條地刪。2020年7月份杜斌大概轉了200多條帖子,還有3萬多條,不知道哪年能刪完?杜斌說要不以後就不再用推特了,這個事情就這樣罷了。

他分析,有可能去年外面的整個的形勢緊張起來了,國保在清理海外這些社交媒體上的相關信息,注意到了這個推特用戶名。「因為這是我2014年解除取保候審以後,6年以後才有警察來接觸。」

他說,「2020年是我的本命年,我覺得在我的本命年裡有這麼一場劫難也是理所當然。我並不怕什麼,我唯一有一點害怕的就是:如果坐牢了,只會讓我的這些寶貴的時間白白地浪費了。」

「坐牢並不可怕,因為有很多情況跟我不同的人有的都在監獄裡,有的待了一年多了,還沒有被判決,就一直關押著,我比他們的情況要好得多,比他們的境遇都要好得多。所以坐牢和不坐牢在這麼個大監獄裡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別。當然我根本就不悲觀,我也不害怕。因為我做的東西,都是客觀真實存在的東西,只不過我給它記錄了下來而已。」

責任編輯:孫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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