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行川西 黃河飛雪

林渡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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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23日訊】俗話說「不到黃河心不甘」,看黃河落日卻在唐克化成泡影。天空裡飄著雨夾雪,陰冷極了。那就下雪吧,有多少年不知飄雪的滋味了。

在一個簡陋的藏民家庭旅館安頓下來。因為無吃飯的地方,就在房間裡搭起氣罐爐頭煮些麵條吃。樓下的通舖10元/人,比較簡陋也不太乾淨,睡袋派上了用場。院子臨街有層二樓的小房,主人一家住在上面,很寬敞的廳堂,典型的藏民風格,中間擺了個好大的佛龕,四周沿牆是一溜舖蓋。正對門是整整一面牆的櫥櫃,擺滿了藏族風格的粗樸、稚氣的碗,看了滿心喜歡。一進屋就被濃郁的奶味熏暈了,一家三代人都在那兒,對我們笑著,拙樸得連話也不懂得說。(這兒15元/人)

雪越來越大了,大夥兒都擁在樓上的堂屋裡。少不了蕭山的吉他伴奏,誇父、龍哥、小馬、Lily的載歌載舞。不拘一格的表演,滿心的喜悅和熱情。逗得大家肚皮要笑爆!總是這麼幸運,遇上這樣好的遊伴,除去旅途多少寂寞時光。

男 主人是個很英俊靦腆的康巴漢子,女主人美得讓人窒息,極富立體感的五官,高高的額頭,有種貴族氣質,烏黑的長發打成一個大辮子,她懷裡抱著才幾個月的小 孩,非常可愛、漂亮。還有兩個男孩跟著爺爺奶奶坐在前方的椅子上,好奇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轉來轉去。拿了好多糖給他們,他們總是有點怕羞然而又是快樂得收 下。

我們一直邀請他們唱首歌,可是他們太害羞了,不肯唱。我坐在女主人身邊,總是忍不住摸著她粗黑柔軟的辮子,看著她懷裡沉睡的小孩。她連 照也不肯拍,所以大家都只拍了側面。她似乎很瞌睡了,眼睛微微睜著,突地又睜大,我看見她眼裡隱隱的戒備的眼神。他們是真心歡迎我們的到來?這不過是他們謀生的方式之一。對於異族人,他們有種骨子裡的防備,不安全感。夜深了,他們早該休息了,可還得強打精神陪我們。我突然很想大家就這樣散場吧。

那個夜在混合著奶味的氣息中遲遲不能安眠。連夢裡都是驚懼的眼……

第二天清早被凍醒,哇!好大的雪。世界變得白茫茫的一片。許多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厚的雪。想起東北的雪,那才叫大,一腳踩下去,沒住了膝蓋。那時初見大雪的驚喜至今還在夢裡重現。

整 好行裝準備出行。走到門口的馬路上,看見那個牌子上寫著「扎西拉傑旅店」(我至今搞不懂這是不是我們住的旅店)。低矮凌亂的房子散落在四周,然而雪使它們變得晶瑩潔白,宛如《雪國.古都.千鶴》裡的小屋。在附近一個小飯店吃早點。開了花的饅頭,綠豆稀飯,薄片犛牛肉,鹹菜,非常可口。

我們想看雪,雪就來了。可因此看不到黃河第一灣。只見白茫茫的一片,人還不少。一下車就往河邊跑去。

立在風雪中的石碑上寫著:
黃河之水天上來
九曲黃河第一灣

雪 中的黃河更別有一番風味。「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此不復回。」黃河九曲第一彎,位於若爾蓋縣唐克鄉,黃河與白河在此匯合,形成九曲第一大拐彎,隔河與甘肅省相望。在三省交界處蜿蜒徘徊於唐克金銀灘,繞了個大彎又奔向西北。此地又是我國名馬河曲馬的故鄉。九曲地帶,島嶼眾多,紅柳成林,美景妙不可 言,但是我們唯見蒼茫大地白雪皚皚。據說秋高氣爽之際,夕陽西下,晚霞映紅了九曲第一彎。歸巢的黃鴨、溪鷗破空而過,形成「落霞與弧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 色」的美妙景致。

可此時連黃河水都瞧不見,只見天地間一片蒼茫,雪更勁了,抱著個相機在風雪中跑來跑去,一會兒就喘的不行。大家還是鬧 得不停,滿頭滿臉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凍得不行了,走吧,還要趕路呢!我一點遺憾都沒有,「三河落日」固然是攝人心魄的美景,然而黃河飄雪灣又是另一種更深 入骨髓的壯美了。

途經索克藏寺轉了一轉。索克藏寺院位於黃河第一彎山凹臨河處,白塔古寺,帳篷炊煙相伴黃河,艷麗的藏族寺廟掩映著白雪 分外的妖嬈。寺院後面的臥虎山上可以俯瞰到九曲黃河第一灣的全景,故這兒是許多影視拍攝必選的外景之一。相傳上古之際,智勇雙全的黃河從雪山冰川騰雲駕霧 一路流來,看到美麗賢惠的白河,便一見鍾情,流連於唐克金銀灘,在索克藏寺迎娶白河後,才一道踏上了東征的征途。

很多年輕的喇嘛頂著風雪趕路,一只胳膊露出外面,讓人看了好冷!我們往後面坡走去,遠遠的那些小屋低低地藏在雪下,隨時走出一個人:一身黑棉襖地老人,頂著一個光腦袋,看了就冷。或者一個女孩,凍得通紅的臉蛋,純真而陌生的眼神望著你,雪花飄過她的臉,弄濕了我的眼……


這一路多為土路,因天氣原因,路況極為不好。許多地方路被漲起的河水沖斷了。每到此時,唐師傅就上馬,「砰砰砰砰」的衝過去,濺起漫天泥花兒。泥淋的土路被車轍壓出條條溝坎,那路筆直得伸向天盡頭,讓人擔憂何時才能到達朗木寺?昨日的五色斑斕已如過往雲煙,只見天地間一片耀眼的雪白,然雪又不是很厚,山脊便露出星星點點的黑土地來。

從上午近11點一路奔向朗木寺,就沒有歇過。這種地方還是要唱歌(這兒管方便為「唱歌」),男的左邊,女的右邊。翠翠不知吃了啥東西,一會兒就要求師傅「讓我唱個歌吧!」哈!天寒地凍的,那滋味真夠受了。

車子吃力的爬著,前方是座4300米的雪山。車過山頂時,一群黝黑憨厚極的養路工停下手中的活,向我們興高采烈的揮動著雙手,風那麼大,我可以看見他們咧開的嘴裡冒出的白色的氣息,沒有怨言,沒有愁苦,他們拿著微薄的工資為了養家餬口,也使得我們旅途的道路更為順暢些。在荒涼的草木都荒蕪的地方,總是能看到這樣如沙石,小草一樣堅韌的人,在頑劣的環境裡勃勃生長。

下午到達甘南公路起點,路更是難行。所幸雪住了,天氣變暖。衝過最後一段彷彿剛犁過的土路,朗木寺遠遠的在風中向我們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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