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糖的風華 

魚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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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11日訊】夏日蟬聲鳴,我閒步於台糖的廠區內。

幽幽的,我彷彿聞到空氣中飄著焦糖味;偶然的,我又想起了兒時的情景。雖然,台糖的煙囪早已不再飄出燃燒蔗渣的香味;雖然台糖的鐵道,早沒了奔馳的蹤跡;雖然台糖的廠區內,日式的員工宿舍已被拆除殆盡,我卻依然懷念著台糖的歲月,那裡留下了我深刻的童年。

印象中,兒時的台糖不只是作為「賺錢」的企業;更是作為「生活的」、「文化的」企業。我的祖父、父親都終身任職於台糖屏東廠。

我生於斯、長於斯,台糖於我,是一段生活的歷史;我於台糖,是一個員工子弟。

「家住台糖」彷彿是我的個人介紹詞,我總是這麼介紹我自己,而其他人也總能從這四個字,迅速理解我可能會具備的特質。


**台糖的百年物語

台糖是台灣的國營企業,他擁有的產業足以讓他成為台灣最大的企業。百年來,台糖逐漸塑造了一種文化。瞭解了台糖,便等於瞭解了一段台灣的經濟史。

翻開《台灣百年糖記》這本書,我看見了日本人是如何在台灣發展糖業。其實,台灣糖業是一段日本的殖民經濟史。不過,日本戰敗,無條件放棄在台之權利。國民黨遷台後,日本人在台的經濟建設便也被接收,而成為台灣「復興基地」的一個優良的發展基礎。

糖廠是其中之大者!

百年前,日本人便在台灣各地興建糖廠,屋舍、園林與制度都是日本的影子。《台灣百年糖記》這本書寫著日本的東宮太子,也就是後來的裕仁天皇曾經來到「屏東糖廠」(屏東,當時稱為阿猴城),還留下一片竹林,稱之為「瑞竹」。裕仁來後,日本皇族親貴到台灣,必到屏東去參拜瑞竹,連朝鮮「偽皇帝」李王垠,也曾經前往參拜。

這些事跡從另一面來看,其實是台灣殖民經濟的悲哀!

據書上記載,當時該廠規模之大是全台第一、東洋之最,日本人譽之為「台灣糖業新高山」。這個成果是怎麼來的?其實背後有無數台灣蔗農的辛酸與血淚!

當時,梁啟超來台灣,造訪斗六時曾寫下一首詩,傳達了蔗農被剝削的情景:「警吏陣斗六,數百如合圍。借問此何者?買地勞有司。赫赫糖會社,云是富國基。種蔗須得田,官價何便宜…」

梁先生一方面道出了蔗農之悲,也道出了甘蔗的確是「富國基」。

回頭來看,台灣的確是由殖民經濟的陰影中逐漸走向現代的全球性經濟。從農業發展成加工製造,而逐次提高附加價值。台灣企業從日式的株式會社,演變成了戰後的國營與民間中小企業並行的經濟體制。

台灣逐漸發展自己的經濟實力,也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工業、農業與商業。

隨著時代的演進,台灣企業開始了兼併,成為財團林立。不過,台灣始終也沒有出現像日本三菱、三井與韓國現代企業那樣的大財閥。

雖然如此,某種意義上,台灣糖業公司卻是國有的財閥。國家經濟建設、地方建設乃至海外敦睦邦交的農耕隊、高速鐵路的興建,都可以看到台糖的影子。

台糖之所以不再生產糖,而走向多角化的經營,其實也正是台灣經濟蛻變的必然結果。台糖在台灣經濟舞台上,扮演過不同的角色,如今依然改換新裝,未曾消失。

台糖是幕後的經濟功臣,也算是台灣的「經濟奇蹟」。

**台灣糖業的世紀滄桑

我常常用「消去法」來欣賞台灣之美!在意識上忽略建築物、電線竿的存在,純粹的欣賞風景本身,便能免掉很多焚琴煮鶴的悲哀!

那麼,台灣長得甚麼樣呢?我想,也得這樣看。

台灣的原始風貌並不是甘蔗田,甘蔗據說是印度傳來的。更早之前,台灣的原野上據說都是鹿群。據記載,荷蘭人佔領台灣後,向日本輸出鹿皮每年達十幾萬張。我們可想見,當時台灣該有多少鹿?

後來,歐洲人的生活品質提高,對砂糖的需求量大增,當時佔領台灣的荷蘭人看準商機,便開始了台灣的糖業時期,包括種植、製造與貿易,糖業讓台灣站在世界經濟的一個角落。

此後,歷經鄭成功時期、滿清時期、日據時期與國民黨遷台初期,台灣糖業一直是台灣經濟的重鎮。台灣經濟能有今天,可說是糖業奠定了深厚的基礎。

早期,台灣的建設幾乎是是環繞著「糖業」這個主題。金融方面,諸如台灣銀行的發展,也與台糖有著密切的相關;政策方面,台灣糖業其實是執行日本政府的殖民政策。

雖說是殖民地,日本也的確是用現代化的方式經營殖民地--台灣。

最著名的是第四任總督兒玉源太郎的民政長官後藤新平,他在台灣推行有使以來最詳細的土地調查與開發,堪稱是「明治維新」的台灣版。日本政府的措施,使台灣步入了一個迅速開發的時期。

除了名聞遐邇的台糖宿舍,台灣的鐵路也是日本人為了殖民經濟,運送甘蔗而築成的。

例如,橫跨高雄屏東兩地的一座鐵橋,便是典型的範例。這座橋原名為「下淡水溪鐵橋」,曾是東亞第一大橋,已經走入了歷史,成為台灣的國家二級古蹟。1911年,日本總督府為了多方面需要,派工程師飯田豐二建築了這座鐵橋。

小時候,我從屏東坐火車至高雄,經過這座橋時,總是看著窗外、聽著「扣扣扣」的聲音。而這個建設,雖然是日本殖民經濟的產物,卻也實實在在的提供台灣民眾的方便。

我想,殖民經濟是一種政治的語言。真實的生活中,我從中感受到的卻是一種生活、一種文化、一種成長。從兒時之今日,我的台糖記憶,便也是一頁台灣的寫真,一部活生生的歷史。


**台糖的社區之夢

成年後,我有一段時期住在屏東的糖廠內。每日,我必定閒步其中。台糖於我,不是這麼「政治」。我感受到的,是一種結合了產業、經濟與生活方式的純樸社區。他是溫馨的、舒服的與快樂的。

裡面有郵局、警察局、棒球場、幼稚園、網球場、籃球場、羽球場,還有無數綠色的林木與幽遊其間的花鳥。

我曾說過:如果拆掉這個社區,要重建不見得建得起來。可惜的是,人類破壞的本領總是比建造來得強,正如歷史上無數偉大的建築,這個小小的社區也悄悄的消失了。

大馬路開了過來、小小的房舍拆了下去、煙囪不見了、鐵道也沒了。雖然台糖依存﹐仍然是台灣的國營企業﹐但再過幾年,人們恐怕忘記這裡有過台糖的社區了!

為甚麼呢?因為,思維不一樣了!現在的企業著墨於獲利,不會去建構一種屬於自己的集體文化了。台糖之美,美在那種根植於土地、人民與生活的文化;即使多年後,我還是記得童年時的台糖生活。


我們的兒時生活都是和台糖的節奏緊密結合。每當空氣中飄著細細的甘蔗塵、燃燒的甘蔗味道飄來,我們總是愉悅的。我曾和同學搭上那載送甘蔗的小火車、跑到糖廠邊的小溪去游泳、一群人一起摘芒果、一起去吃冰、一起打棒球…

我還記得,宿舍裡的牆角常常種些植物。午風襲來,我睡在榻榻米上,等著和朋友去打球。眼見一座又一座宿舍被拆掉,我早已預知:那種日式和風的居家環境,也成了逝去的追憶,消失在群起的大樓中。

幾年前,我花了幾個月,把握住最後的台糖生活。應該,算是為這個記憶送行吧!這些記憶是如此的鮮明,而我相信,和我有相同記憶的台灣人一定不在少數!

每天夜裡,我獨自步行於台糖的屏東廠區。

我夢見了,我彷彿是夜遊的唐朝詩人,吟詩於台灣的唐朝(台糖)。夜裡無人、無月、無花,只有風聲與樹葉的聲響,似乎與我道別。

一天夜裡,我發現台糖的雨夜之美。微微的燈光,照亮了微濕的雨路;細長的夜路,卻滿是夜的聲響。我往遠空看去,祈求神佛看見渺小的我,於是台糖上空,似乎有人回答我的期盼!

那時的我,心裡一直是等待著甚麼的。雖然,您已經來不及造訪這個南台灣的小社區,我卻願意留下這方文字的寫真,送給未來、送給遠方。

屏東的台糖社區,或許真是我心裡台灣最美的角落吧!@(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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