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劇欣賞】周仁獻嫂

杜文學的「好朋友」鳳承棟，一見杜家遭嚴嵩陷害，立即轉變立場，巴結嚴家，落井下石幫嚴家大主管嚴年去奪杜文學的妻子；而周仁赴湯蹈火地救好友、救嫂子，匪夷所思地用自己的太太去頂替，卻不知此舉不但掉入了鳳承棟的陷阱，更遭來所有好人的誤解，把他看成和鳳承棟一樣賣友求榮的一丘之貉。戲台上由小生扮演的周仁，恓恓惶惶，天真且盡力地在救人，然而卻失去妻子、失去名譽、被人指指點點…，原劇本細密的安排，讓故事主角一步一步走上絕路（但是民初北平戲曲學校在演出時，更改了結局不讓周仁死，文氣顯得不對，悲劇張力也不夠）。

周仁在惡劣的情勢中，不放棄朋友、顧全朋友道義，表現了做為一個人的高貴情操。可是只看表面的世人，卻連同邪惡，不明就裏的逼迫他。每個看完這齣戲的人，心裡都不好受，有種說不出來的氣憤與悲憫。是周仁太年輕腦筋不好，能力不夠竟敢救人？是周仁自保都不會還賠上自己的妻子？周仁所作所為好像屈原的《天問》，處境堪憐，是無解的難題。然而社會中世故的人，只會平常唱唱高調，真有事的時候卻不敢站出來申張正義，認為凡事不必強出頭。在他們眼裏，反而會覺得鳳承棟是出於無奈，而周仁簡直是活該！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齣戲，讓大家眼睜睜看著好人被虐待，做好事卻蒙受屈辱？這對喜歡圓滿結局的中國戲劇觀念可算異數。這齣戲是1954年由中國戲曲研究院重新拿出來演的，說也奇怪，移植得很興盛，幾乎所有地方戲都有：秦腔、徽劇、評戲、越劇、蒲劇、川戲、粵劇………..，周仁的形象活在許多的百姓心目中。這齣戲彷彿在觀眾眼前展現一個良知的天平，看你選擇的是天真善良的周仁，還是擇賣友求榮的鳳承棟，或是選擇像許多事故而鄉愿的人，昧著良心對罪惡故作不知，實質上等於放縱了惡勢力為所欲為。

在今天的現實世界也可以找到例證﹕法輪功在中國大陸被迫害已達六年，上千上萬的善良人被虐待、甚至酷刑致死。例如劉成軍為了讓人知道真相，做電視插播；高蓉蓉將自己被電擊毀容的照片傳出國外。結果一個被指為違反傳播法規、一個被指為洩露國家機密…這兩個年輕人天真、無畏地的講真相、追求真理與公義，卻遭到比過去凌遲更可怕的處死方式，這些在當前發生的事，卻被中共無所不在的宣傳機器掩蓋著、壓制著。我們何不捫心自問，面對像嚴嵩一樣的惡勢力橫行霸道的時候，我們選擇了什麼？為了自身的利益默不作聲，讓罪惡持續下去？還是真誠、勇敢地按照自己內心真正的善惡尺度，譴責罪惡與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