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美散記】不同的時空 迥異的命運

盧佳宏(波士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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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2月28日訊】在去哈佛大學的路上,陌生的裝修工人會朝我點頭微笑,表達他們的友好;有時候,修路工人會主動向我打招呼: 「Good morming!」我也愉快地向他們說早上好。人和人之間一句簡單的問候,傳遞了人和人之間的友愛。

我看到路邊的麻雀也在深秋的陽光下,從容不迫地覓食,甚至人走近了也不飛走。生活在美國的麻雀是幸運的,它們也有優美的生存環境,不像它們在中國的同類,曾經遭遇過悲慘的命運。

在毛時代的瘋狂歲月裡,甚至小小麻雀也未能倖免被折磨致死。有趣的是,美籍華人學者章家敦(Gordon G.Chang)在他所著的書《中國即將崩潰》(THE COMING COLLAPSE OF CHINA)中也提到了中國麻雀的悲慘遭遇:「毛澤東時代中國將麻雀列為四害之一,在1950年代的大躍進運動之中被無情捕殺。」指出麻雀在中國面臨絕種,是因為遭到過度捕殺;而中國國企則因為受到過度保護而瀕臨絕種。

丁抒在他所著的《人禍:「大躍進」與大饑荒》一書中也有一段關於麻雀的文字:二月間,中共中央和國務院聯合發出「除四害」(蒼蠅、蚊子、老鼠、麻雀)的指示,公佈了各省計劃實現「四無」的期限,如北京訂為兩年、河南三年等等。由此搞了個全民動員、億萬人參加的剿滅麻雀的全國會戰。僅北京一處就有三百萬人上陣,連續鬧了三天,共打死麻雀四十萬隻。平均起來,每二十二個人合作奮戰一天,消滅麻雀一隻。

剿雀大軍中包括華羅庚、錢學森等最優秀的科學家。天津的戰果更可憐。四月六日,二百萬人打麻雀,平均每三十人才打死一隻。二十日再出動一百二十萬人,平均每四十八個人才消滅麻雀一隻。(p127)據不完全統計,1958年,全國共捕殺麻雀2.1億餘隻。(《南方周末》2007年10月18日呂明合文《麻雀戰》)嗚呼﹗麻雀何辜﹖竟遭此厄運。

當然,在那個狂熱的年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何況是不會說話的小小麻雀啊。御用文人則順承上意,也對麻雀口誅筆伐,尤以時任中國文聯主席、中國科學院院長的郭沫若為最。他當時寫的詩歌《咒麻雀》云:
麻雀麻雀氣太官,天垮下來你不管。   
麻雀麻雀氣太闊,吃起米來如風颳。   
麻雀麻雀氣太暮,光是偷懶沒事做。   
麻雀麻雀氣太傲,既怕紅來又怕鬧。   
麻雀麻雀氣太驕,雖有翅膀飛不高。   
你真是混蛋鳥,五氣俱全到處跳。   
犯下罪惡幾千年,今天和你總清算。   
毒打轟掏齊進攻,最後方使烈火烘。   
連同武器齊燒空,四害俱無天下同。
(發表在 1958年4月21日《北京晚報》)當億萬隻麻雀被集體剿滅的時候,悲劇的大幕已經徐徐拉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隨後沒有多久,曾經捕捉麻雀的人們淪入和麻雀同樣的命運:「在五九年和六零年間,中國出口了六百八十萬噸糧食,購買了幾十萬兩黃金,農民則餓死了三千五百萬。」(丁抒, p287-288)在三年大饑荒的歲月裡,多少中國百姓活活餓死。可以說是神州大地,餓殍遍野,人的生命,賤若螻蟻。餓死,拷打死,人相食,一幕幕的慘劇已經麻木了人們的神經。

我爺爺是一位正直善良老實本分的農民,在大辦食堂的時候,積極響應上級號召,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上繳了,甚至連窗台上的地瓜乾也都交了出去。結果,大饑荒來臨,我們家首先斷糧,爺爺的腿都腫的厲害。我的一個九歲的叔叔晚上說餓,第二天就死去了。我父親當時大約15歲,和二叔等一起到很遠的諸城縣,在寒冷的冬天,他們挽起褲腿,破冰過河,在已經收穫完了的紅薯地裡艱難刨地尋找漏下的紅薯。每天能收穫一些壞了的紅薯,回家用水浸泡後食用。就靠著這些壞了的紅薯、紅薯葉子,還有草根、樹葉,他們才艱難地活了下來。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1980年代以後,我們家收穫了糧食,父親總是捨不得賣,家裡囤積了大量的糧食。他生怕大饑荒的歲月再來。是啊﹗我相信,在睡夢中,飢餓的夢魘一定經常光臨經歷了那個年代的人們吧。

我每次到Market Basket超市購物,看到琳琅滿目的食品,尤其是看到專門為寵物準備的食品,我都感慨不已。超市裡的寵物食品種類繁多,數量充足,有不同的口味。看來,美國寵物的生活水準普遍較高。這些食品,如果在中國大饑荒的歲月裡能得到,飢餓的人們一定會欣喜若狂了。

令人感慨的是,即使是今日的中國,很多普通的社會底層百姓,他們的日常生活仍然艱難。或許,他們的食品還不如美國超市裡的寵物食品高級。今日的中國,麻雀也許不再被集體殺戮;今日的中國,普通百姓也許不再被大量餓死。但在表面繁榮的背後,造成歷史悲劇的制度根源卻依然存在。正如丁抒所說:「四分之一世紀的專制統治,將毛澤東那視人命如草芥的本性暴露無疑,將他人民救星的外衣抽剝殆盡。以大規模政治迫害、大規模經濟災難為特質的毛澤東時代,將長久地被我們的子孫譴責、詛咒。不過,如今毛氏的繼承人還在堅持他的思想,供奉他的屍體,好像是要叫人民永遠記著:就在離那具屍體不遠的天安門城樓上,毛澤東一手導演了人類歷史上最反動的革命。」(丁抒, p368)今日的中國,麻雀和人都面臨著新的生存危機,自然環境的惡化自不待言;在楊柳繁華、歌舞昇平的「盛世」景象之下,卻掩飾不住深刻的社會危機。在一個權力不受任何制約的一元化社會裡,貪污腐敗盛行,社會貧富分化日趨嚴重,人們的權益得不到制度性的保障,統一的僵化的意識形態嚴重束縛了人們的思想,13億人的創造力和聰明才智得不到發揮,人們的獨立性尤其是獨立思考的能力被閹割,容不得「異端」思想的存在……。

這不是一個健康的社會,而是一個病態的社會;這不是一個寬容的社會,而是一個氣量狹小的社會;這不是一個自信的社會,而是一個過分敏感和脆弱的社會;這不是一個多元化的思潮並存的社會,而是一個一元化的僵化封閉的社會;這不是一個彼此信任和諧的社會,而是一個爾虞我詐誠信缺失的社會;這不是一個生機勃勃的社會,而是一個日薄西山的死氣沉沉的社會;這不是一個鼓勵人們腳踏實地的社會,而是鼓勵人們浮躁浮誇華而不實弄虛作假的社會。

所有這一切,造成了深刻的社會矛盾在表面的繁榮之下在不斷積累,日甚一日,猶如魯迅所說的地下的岩漿。在社會矛盾、社會危機總爆發的時候,我們百姓的命運能否不重蹈當年大饑荒的覆轍,中國的麻雀能否能夠健康生活,我實在是有些悲觀。

今日的中國,也許就是曹雪芹筆下的大觀園。烹油烈火之後,是無可奈何的衰敗,到最後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此刻,我所在的美國城市Somervill,窗外大雪紛飛,一片蒼茫。我的思緒,猶如這鵝毛般的大雪,在寒風中灑滿了天空……。是啊,小小的麻雀,引發了我無限的感慨:不同的時空,迥異的命運。(嚴格說,應該說是不同的制度,迥異的命運。)生活在1958年中國土地上的麻雀,幾乎被斬盡殺絕,真是命運多舛,只因為是毛的一時衝動、頭腦發熱;而生活在美利堅這塊土地上的它們的同類,則一直以來過著悠閑快樂的日子,只因為自華盛頓總統以來,即使領導人一時衝動、頭腦發熱,也對小小的麻雀莫可奈何。

更何況,在民主、自由的社會制度下,不僅權力這頭怪獸被馴服,而且即使是普通公民也在自由、平等、博愛的滋潤下也有悲天憫人、慈悲為懷的心靈。(順便提一句,我們中國普通百姓好像對麻雀等小動物也表現的很殘忍,沒有什麼愛心。筆者在小的時候,經常看到農民冬天無事可做,晚上就逮麻雀,抓住後拔光毛用來包水餃吃。)

由國家領導人發動對小小麻雀的群眾運動,只能是鬧劇,而這樣的鬧劇在美國是沒有土壤產生的。當然了,美國總統也沒有閑心和麻雀過不去,而美國總統中的著名政治家更不會在這些荒誕的事情上浪費他們寶貴的時間和精力的。中國麻雀的命運,也是中國人的命運。上個世紀中國麻雀的悲慘死亡,實在是中國三千五百萬人死亡的縮影。

什麼時候,當中國的麻雀在中國的土地上自由而快樂的生活時,也許中國的百姓會迎來一個新的時代。到那個時候,我們才可以自豪的說:視民眾如螻蟻的時代終於過去了。我們可以自豪的說:我們真的成為了國家的主人,我們不再圍剿麻雀,我們要像麻雀一樣自由的在天空中飛翔;雖然我們也許飛不高,但我們的天空已經沒有什麼能束縛我們的翅膀;讓那些曾經束縛我們的鳥籠子見鬼去吧!一個天高任鳥飛的時代終於降臨到了中國的土地;槍打出頭鳥的古訓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絕跡,一個生機盎然的社會已經到來……。(2007年12月3日,修改於大雪紛飛的美國波士頓)(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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