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石吉：「探索」人生的真諦

前年在書畫會前輩伍老師家裡，談到大學聯考作文題目：「探索」，題目出的非常有水準，伍太太也表示贊同，話匣子便打開來。

有人說：「人生的趣味，就在不斷的學習。 」當我們學習到一點新的事物時，心情總是非常的愉悅呢﹗希臘科學家阿基米得在洗澡時發現「比重原則」，竟高興的光著身子直奔而出。可見，知識的追求，在探索中找到真理，確實有千金難買的迷人魅力。

讀過發明大王愛迪生傳記的人都知道，愛迪生真正的學習並不在學校，學校的學習給他相當的挫折感，無奈之下，讓愛迪生媽媽帶回去親自教他學習識字讀書，他的媽媽採取的教導方式便是「探索」兩字！

在媽媽的引導下，愛迪生不斷在知識的汲取，以及「探索」未知豐富智慧的泉源。「學以致用」，似乎是愛迪生常讀書，可以不斷地吸收新知，不斷地力求進步﹔不斷研究發明，藉由嚐試探索，由無知而博學，由平庸而長智﹔由「理論知識」而變成「創造發明」，愛迪生使眾人由輕視譏笑而變成刮目相看，成就「發明大王」的美譽。

是他自己不斷「探索」，把人生的追求當成是一種生活的趣味，別人把工作當成苦事；他把工作當成樂事，此乃人生之一大享受。

錢穆先生在【人生十論】裡曾提到：「人生只是一個嚮往，向外的人生，是一種塗飾的人生，向內的人生，是一種洗刷的人生。」他另外說到：「追求的目標愈鮮明，追求的意志愈堅定，則人生愈帶有一種充實與強力之感。」

找到人生追求的目標，就要堅持下去，美國大文學家愛默生說：「沒有熱誠，不能成大事業。」同樣地，只要我們擁有堅定的強力意志，循著正確的方向勉力而行，理想就在前方，心想事成，那麼「擁抱熱誠，能成就事業。」

錢穆先生的人生不僅精采，也文如其人，著書如其人，如其心，如其高尚的格局。讀書人的風骨在他身上表露無遺，他一步步邁向生命的彼岸，不僅超越生命，更成就精神不朽的永恆生命價值，悄悄地便走入歷史的史學權威中，他得力於經典史集的博大精深，他進於史出於史，出於史乃精進於史，反覆思索乃成就著書等身，他對於讀書下的工夫非常深入，一位研究歷史的學者，終於如其所願走入歷史，需要大氣魄，大格局，堅忍孤獨，堅定毅力方能有此能耐。

孤獨能讓人的心思變得異乎一般的專注。錢穆先生書裡說過：「你進一步，便可感到前面又有另一步，向外無盡，向內也無盡。」

人生就是向外無盡，向內也無盡的追求過程，你向外追求，便有無窮的挑戰在等著你；你向內探究，便有無盡的境界在等著你。」如果不是這樣精闢的形而上智慧，恐怕激不起美麗的浪花，問題來了：要如何解決這個「向外無盡向內也無盡的難題呢？」這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探索的課題，更是一門很棘手的人生哲學問題！

透過「真空妙有」或許可以暫時處理錢穆先哲對於「無盡無窮的人生課題」，人不可能不斷超越極限，雖然可以不斷地超越自己，但有趣的是「中年過後，體力之線直線下降，精神之力直線上升。」根本無法無窮無盡的探索人生的課題，此時，唯一可以釋懷的是：放下放鬆把握當下，讓自己淨空，才能找到生命的出處，從新面對未來的日子，方能有無入而不自得的「妙有」。

其實，從自己對於人生的體會裡，不是一味地強求，就能達到你所要的人生，因為「人生無常」，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背後指引你往真正探索的人生邁進，隨著歲月不斷增長，對於這樣的體悟越加深刻。

此外，多與好書結緣，一本好書，猶如面對一位良友益友，經常鼓勵你、琢磨你，使你精神昇華，日益精進。讀古人的書，可以做超越時空的心靈交流，感通無極時空﹔讀偉人傳記，可以使你肅然起敬，油然而生「見賢思齊」之心。在消極悲觀時，思及古代偉人早年的苦難尤數倍於我時，彷彿發現一盞明燈，而轉為積極樂觀。這些精神上的靈遇，可以增添我們更加積極努力，前面是絕路，轉個彎，柳暗花明又一春。

憑著書本，我看見許多不凡的靈魂在濁世中閃著人格的光輝，幸運的是，我不用同辛棄疾那般辛苦，「眾裡尋他千百度」才在驀然回首之際，看見「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東坡居士，似乎是直接朝著我們多彩多姿的生命走來的，感覺就像耳熟能響的朋友般熟悉。

讓我們從歌德在【浮士德】這本詩劇巨作裡說道：「親愛的朋友，一切理論都是灰色，但生命之樹卻是常青的。」我們有時會感到壓力沉重，不是用腦太多，恰是用心太少，知識是加法的累進，層層疊疊的累積；智慧卻是減法，刪除生活中的瑣事，就如同在河裡淘金，一遍又一遍的過濾污濁泥沙，才可能篩選出那珍貴晶瑩的砂金，在洗滌的過程中仔細品味生命的美好，慢慢琢磨推敲著。這有如老子筆下「為學日益、為道日損」的人生探索了。

胡適說過：「做學問，要在不疑處有疑；做人，要在有疑處不疑。」這何嘗不是胡適先生晚年「為學日益、為道日損」的人生探索後的真正體悟！

誠如盧梭所言：「你可以有損於時間，但無損於永恆！」生命是一趟只有去程，沒有回程的單程旅程，藉由探索人生，從未知到已知的探索，從已知再到無盡藏的未知，似乎都是一趟「探索」後的人生課題，也是一項「生命的學問」裡，無盡藏的探索，算是「形而上的永恆探索」。

然而，生命的滋味常是苦的，能「苦中作樂才是一種樂趣」的人，多少有點言不由衷；不然，就是不曾認真嘗過真正的滋味。當你埋頭伏案、孜孜不倦時，那是一種艱苦的奮鬥。尤其碰上難題無法解答，你一定會感到頭痛欲裂，疲倦欲眠。但是一旦豁然貫通、迎刃而解的時候，那時的暢快愉悅，恐怕不是局外人所能領會出來的。

朋友們，不管人生的探索是何等具有挑戰，也不諱言「無盡藏」是永不止境的形而上追求，然而只要學會以退為進的柔順思維，探索自己人生的價值在哪裡？為何而來，所為何事？何去何從？當一切了然於胸，盡人事而知天命，努力以赴去做有義意且有價值的事情，那應該是探索生命的價值學問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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