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赎罪?

陈 乘(湖南)/文 编辑: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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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广西自治区副主席、“捞钱手”徐炳松有句“名言”:愿种几亩试验田,借此向人民赎罪。此言论先河一开,不乏步徐氏后尘者“贪官所见略同”,在痛哭流涕的忏悔中,恳请组织,只要免除牢狱之灾杀身之祸,心甘情愿去当一名农民。

权且相信这类曾为“人上人”者的“情之切,意之真”。初一想,贪官跟农民类比,是不是亵渎了农民;细一思,反复把玩“种田赎罪”,总觉得一种“另类”意味挥之难去。徐炳松贵为一方大员时,肯定不曾想到“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只有当他从副主席的宝座上跌下来后,身陷囹圄,才会一厢情愿渴盼做一名“汗滴禾下土”的农民。执纪执法部门会不会成全,农民会不会答应,暂且另当别论。把种田与赎罪等同起来,把当一名农民列为仅“高级”于当一名囚犯的贪官逻辑,多多少少反映了客观的社会现实,从这个侧面,难道看不出中国农民真实的社会地位与生存状况?

我家世代是伺弄泥巴耍锄头把的。至今还记得母亲对我的启蒙教育:千万千万要发愤读书,千万千万不要当一名“农傻包”。那时对慈母自轻自贱的话语中包含的辛酸,领会并不深刻,导致读书不甚用心,终于从高考独木桥上挤将下来,跟能鱼跃“农”门的那条崎岖小道失之交臂。随后边务农边接受残酷现实的再教育,待到旗鼓重振,变成城里人的美梦成真时,整整耗去我11年宝贵年华。

而今悟得愁滋味,才明白母亲的告诫站得高看得远:当农民,苦呀!

官出于民,民出于土。地里刨出的东西,一年比一年廉价。今年粮价在农村,已跌至每50公斤不到35元的历史最低点,种一亩田,充其量所获不到600元,上交提留200元左右,再除去生产成本,基本上处于亏损状态。“命根子”不养人,农民要赚几个活钱糊口,只有抛妻别子,四处流浪打工。于是,我们可以看到,城里每件脏累活,都有农民工不辞劳苦的身影。在烈日曝晒高温40多度的马路上,光着脊背挖沟的是农民。对同是父母所生的血肉之躯,还在不断苛求他们。他们忙里偷闲,就着马路荫凉和衣而卧,有人指责不文明雅观。温饱都没着落,能摆出绅士风度来吗?有人感到,生活小区“不安全”,几个农民模样的人在晃荡……不到万不得已,依恋孩子老婆热炕头的农民乐意来异域他乡遭受白眼吗?最初外出的农民统称“盲流”,与流氓只一字之差;这阵子高档一些,叫民工,多少沾了一个“工”字的光。然而,对农民根深蒂固的歧视从骨子里却没改变。比如“腾笼换鸟”,安置下岗人员,农民又首当其冲,据说是不该抢了城里人的饭碗,要清退,农民几乎丧失了作为一个苦力劳动者的权利。

做农民,还千万莫生病千万莫年老,农民没有医疗保险,没有退休一说。因为病不起,一病可能倾家荡产,一生一世,就得请菩萨保佑,健健康康地活着,且生命不止劳作不休,哪怕年逾古稀,只要不闭眼,一天不为生计流血流汗,就没机构会养着你。农民只有交粮纳税的义务,没有享受纳税人获得国家救助、反哺的资格。同样,做一名农家子弟,千万要格外用功,尽管是杯水车薪的奖学金,仍必须使出浑身解数去争取。否则,纵是上大学了,眼看苦日子熬到头,不留神“教育成了产业”,一学期起码上万元的开支,笼里的鸡地里的谷,负担得起吗?河南一女大学生自愿高价出卖青春,以此为期货,换取完成学业所需的费用,一味责难之声不绝于耳,却很少向孱弱者的处境发问,这世界为何这么不公平?孤立无援的农家女子,逼到拿青春作赌注的绝路,悲剧的种子到底是谁播撒的呀!

贪官说种田赎罪,纯粹是几句戏言,既没有机会也不会老老实实做到农民那个份上。真正在赎罪的,是亿万黄土地上苦拼苦搏不敢稍作喘息的弱势群体。贪官只会加剧农民的苦难,苦到他们把赎罪这个行当,一辈一辈接力下去。倘不知“春花秋月总无情”的沉默中,还要滋养多少贪婪鼠贼,让他们赢得更多的机会讥讽:“我想去当一名农民,种几亩试验田……”

转自南风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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