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情

故乡的一把泥土

风华的不再,岁月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长笼式的篱笆团围着老厝的外庭(大埕),烟草蔓长,地不复见,冬日的雨后,再回故居,那一股散发出的泥土芳香,依然令人怡然自得。

故乡,是人的落根处,不论花、叶飘的多高、多远,总有一天要落叶归根;正如蒲公英一样,身会游历四处,可能远走为事业打拼、为营造一个圆满的家庭、为实现一个“异想天开”的理想,离乡过于千百里,却迟迟忘不了故乡土地的呼唤、人情的温暖,对故乡的依恋之情油然而升。

走过他乡,踏在异国的土地上,如诗如画的风景优美至极,看在眼底,却未能感同身受,埋藏在心中的落寞之情呼之欲出,从低纬度到高纬度,冬雨也转化成冬雪,一股“低气压”盘据在心中,挥之不去。来到这个国度已有一百多个日子,回想当初自己就像小飞侠一样,不顾一切地“投奔”到这里求学,那时想像中的美好,已慢慢被消磨殆尽。

朋友说我是一个念旧的人,对故乡的情怀深植心中,别人说:“外国的月亮比较圆”,我说:“故乡的泥土特别芬芳”。还没来到这里之前,对“洋”字辈的事物就颇为不感兴趣,看到年轻人抽洋烟,父老长辈常说:抽“长寿”比较习惯;看到年轻人喝洋酒,他们说还是“台湾绍兴酒”较甘醇,他们少于接收外来讯息对流行有着不同的解读,从小就在这样的耳濡目染当中学习、长成,根深柢固由此而生。

拿起临行之前盛装的一瓶泥土,在低温的侵袭之下,里面的水分早已干涸,结块的土壤在瓶面反光的映射之下,显得特别耀眼,我被深深地吸引在其中。赫然间,我看到有人在泥土上栽种着莱豆(皇帝豆),阿福伯家的小黑在田梗间来回地穿梭着;瞬间画面又转到家中的庭院里,矮牵牛花从泥土中蹦出,壶菊也不甘示弱地争艳着,有一个背影在那儿浇水,那个人正是五叔公,瘦弱的身体,黝黑的皮肤,五十多年来下田耕种如一日,他,正是农民辛勤的象征。

凝神了好一阵子,才能瓶中的幻影跳脱出来,远从台湾来到奥克拉荷马市的土壤,唤醒了百天前的记忆;外面的冰天雪地,泥土被覆盖住了,这把故乡来的泥土显得特别珍贵,我被上大衣,走到外面,将瓶中的泥土洒在外面的花圃里,这里是我暂时的家,花圃中放着故乡的泥土,就如身处于故乡的气息当中,这一刻,四周好似与我很亲近。

“人亲土亲”,生根的地方让人特别动情,望着花圃中的“故乡土”,有一股暖流正在我心中鼓励波涛,慢慢地涌到脸颊,很像在提醒我:不要忘记故乡的温暖,终有一天要再回去拾起一把故乡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