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敏:长路将尽 回到生命的最初

陈思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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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1年06月22日讯】

爱一个人要如何牵手到老?
岁月苦短,用我的一生都爱不完
看你独坐在墙角
年轻时为你唱的歌,你还记得么?
而为你写的诗,恐怕你已经忘了吧
是什么模糊了我们的曾经
擦了又湿的泪眼相对
你的记忆不能再完整拼凑
我的回忆太多哽咽了呼吸

艾瑞丝茫然的伫立在路旁,呆滞的脸庞透露着不安,空洞的眼神失去焦距,当邮差送来她最后一本出版的书时,她手中所握的正是她记忆消失前的人生,但忘了自己是谁的她,就连印在书上的名字都不认得了,她此生所有记忆如海水退潮般,留下空无一片。

电影台重播英国大导演李察艾尔(Richard Eyre)执导的《长路将尽》(Iris)。由英国两大演技派女星―茱蒂丹契(Judi Dench)、凯特温丝蕾(Kate Winslet)分饰女主角的晚年及中少年,两人称职的演出,双双入围金球奖。最厉害的是饰演男主角的吉姆布洛班特(Jim Broadbent),从年轻演到老,精湛的演技夺下2002年金球奖戏剧类最佳男配角,英国金像奖也将最佳男配角颁给他,最后再锦上添花获奥斯卡金像奖殊荣。此片影响所及,在当时也引起社会将阿兹海默症和安乐死放在一起探讨,当一个人罹患了阿兹海默症时,他可不可以选择安乐死。

相思不老红颜老,挽歌深沉如四季心弦,见证曲终人不散的情深如海。

改编自真人真事的《长路将尽》,是根据约翰贝礼(John Bayley)所着《挽歌-写给我的妻子艾瑞丝》(Elegy for Iris)一书拍摄而成。与其说是追忆夫妻鹣鲽情深,但字里行间流露出贝礼的情深义重,面对翻转的人生,日久见深情,相伴到终老。1925年出生于英属印度拉合尔(Lahore,位于今日巴基斯坦)的约翰贝礼,是牛津大学文学博士、教授,同时也是文学评论家,曾担任“布克奖”评审委员会主席。不过,这些名称都没有他另一个头衔来得响叮当,他是英国最聪明的女人艾瑞丝梅铎(Iris Murdoch)的丈夫。

电影《长路将尽》直接用艾瑞丝梅铎(Iris Murdoch)的名字《Iris》为片名,就可以知道艾瑞丝非泛泛之辈。在早期以男性为学术研究主流的时代,艾瑞丝以天纵英才鹤立鸡群,她注定是那种活着的时候就已确定将名留青史的人物。

艾瑞丝生于1919年的爱尔兰都柏林,幼年随父母移居伦敦,被誉为“廿世纪后五十年英国最伟大的哲学家和小说家之一”。其哲学立场影响后来的女性主义伦理学甚钜,英国《廿世纪百大哲学家》里,她是仅有五位列名女性其中的一位。而有“黄金头脑”之称的她,一生获奖无数,她的小说《大海、大海》在1978年荣获英国布克文学奖,就在同一年被英国女皇册封为女勋爵。

这样一个才华洋溢的女人,竟在晚年得到了她自己所形容的“航向黑暗之地”般的阿兹海默症,刚发病时的她曾形容自己到了“一个非常非常不好、无声的黑暗之地”。生命的速度逐渐放缓,痛苦的节奏却日益升高。病魔毫不留情地侵蚀着艾瑞丝的智慧与生命,电影故事就从里揭开序幕。

没有记忆的日子,我把往事留给你。

当还是讲师的贝礼初见艾瑞丝的时候,艾瑞丝已是杰出的学者与知名的教授。相较于贝礼一眼认定艾瑞丝是他此生的真命天女,但才情早发、年少得志的艾瑞丝,为所欲为的风花雪月,始终让贝礼只能默默的在她后面追看她的背影。但在众多优秀的交往对像中,艾瑞丝竟然选择了贝礼这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聪慧照人的艾瑞丝有一个不安定的灵魂,即使她不在书写的状态,心也常常不知飘到哪里。当创作需要绝对的孤独时,贝礼则安静的远观她的锋芒毕露,放手让她飞。贝礼对艾瑞丝有着别人所不能想像的包容与了解;甚至是对于艾瑞丝不生小孩的决定。

烧完了美好的青春,当意志力再也不敌黑暗的啃噬,艾瑞丝痛苦的认知她将渐渐失去此生所有的记忆,而智力将退回到一个随地尿尿、随时走失,毫无行为能力的老女人。而她不但忘了自己,也将不再记得贝礼是谁。这样的痛,贝礼用他不移如山的爱,向艾瑞丝展现了所有温情的可靠泉源,就算自己也是老迈龙钟,就算医生极力劝阻,都丝毫动摇不了贝礼要亲自照顾艾瑞丝的决心,

坚持照顾日渐退化的艾瑞丝,贝礼开始了一场与时间竞赛的心力交瘁。艾瑞丝的
失忆、失语、行为倒退,以及时间的瓦解,还有作为沟通媒介的文字语言彻底成为碎片,贝礼退不出、又走不进妻子的世界,看着“渐行渐远”的另一半,贝礼努力摸索每一个可能的沟通方式,就算在最茫无头绪冷暗谷底,他们像海底的声纳,互相发射电波,然后用心聆听回音。

我在你身边,陪你到最后。

每个早晨,艾瑞丝醒在莫名的恐慌和焦虑,遗失的那些记忆区块究竟被搬到那里,她跳针似喃喃自语。

“我不晓得自己在那里。”
“别担心,你在家里。”
“我迷路了。”
“你没有迷路,我在你身边。”

昔日总是在艾瑞丝背后默默守候的贝礼,当艾瑞丝走在失忆的迷宫,换他走在前面,让艾瑞丝紧握不放他的手。当衰老的贝礼再也抱不动艾瑞丝,在贝礼的不离不弃中,艾瑞丝悄悄地摆脱这一尘世的皮曩,享年80岁。

相爱的人不是彼此相望,而是看向同一个方向。

当年,艾瑞丝追求者众,有些笨拙木讷的贝礼,根本不是其他竞争者的对手。直到晚年贝礼都还在猜测艾瑞丝为什么嫁给他。他也知道艾瑞丝心有所属,最爱的不是他。长埋心中的疑惑,直到艾瑞丝病逝,贝礼都没有得到答案。年轻的时候,贝礼没问,艾瑞丝染病后,却已经无法再回答。

故事进入尾声:夜低垂,返家途中意外翻落公路崖下的贝礼和艾瑞丝,两个老人狼狈躺在污泥中,星光稀,映照出贝礼抽搐脸颊微湿的眼角,似乎是某种长久等待的时刻终于来到,晚风轻吹送,失语的艾莉丝对着约翰说出久违的:“我爱你”。

电影最后一幕,镜头将时空切换到贝礼与艾瑞丝最爱漫步的蔚蓝沙滩,贝礼内疚艾瑞丝手指上破旧的结婚戒子,艾瑞丝却说:“我喜欢磨损的东西,一直到它损坏。”终场画面定格在:两个人像孩子般的手牵起手朝无尽大海奔去。

聪慧如艾瑞丝,怎么会不知道只有贝礼懂她;艾瑞丝不生小孩,因为在她自己不了解生命的意义之前,不去制造另一个生命。而贝礼为了一心照顾致力于创作的艾瑞丝,也宁可不要小孩。而贝礼的爱,也不在她无常的青春美貌,就像她喜欢陈旧的婚戒,一如质朴的贝礼。

记忆的地基不断被淘空,这只怪手叫做“阿兹海默症”。

导演巧妙避开原著单向回忆平铺直述的沉闷,以时空交错,镜头跳接,藉由不断转换贝礼与艾瑞丝人生各阶段的场景,对比青春与衰老,忠诚与背叛,生老与病死,猜忌与包容的内心世界。兼顾电影娱乐效果,也发人深省。

贝礼藉书写追忆爱妻,也是一部完整的阿兹海默病例志。导演在电影里忠实记录阿兹海默氏症的发病过程,对罹病者和照顾者的心理或困境有难得一见的深入刻划,观众跟着剧情起伏,担心也是老人的贝礼既像母亲一样照顾艾瑞丝,又要操持家务。

强忍的坚毅,也有脆弱的时候,当往事涌上心头,贝礼歇斯底里的将熟睡的艾瑞丝摇醒怒吼着:“我不要你了!现在你没有别人了,除了我和阿滋海默之外,再也没有人要陪你了,我也不要你了!”哭过、喊过之后,贝礼为智力倒退到幼儿阶段的艾瑞丝,添购家里第一台电视机,只为了让艾瑞丝可以准时收看她喜欢的儿童节目“天线宝宝”。

导演也质疑现代医学连医生也不能解答人体衰老与退化的奥秘,面对束手无策的绝症,医生只能无力的回答:“我不知道。”生命中唯一能确定的事,似乎只有死亡。导演有意无意的引领我们更深地去思考生命的本质。

会从哲学著作中去追寻精神渴望的人毕竟少数,于是小说创作成了她引导媒介。

艾瑞丝著作等身,以哲学家跨界创作小说、剧本、诗集,而散文集《对抗干旱》、《善的主权》堪称划时代之作。艾瑞丝的小说不是一般文学性的小说,她生动的故事之外有极强的哲学延伸性,艾瑞丝由于深深体会到哲学理论的陈述时而有尽,它难以真切的显露出人类道德经验的复杂性和心灵旅程的丰富程度,因而她借助于小说创作,而哲学的思维概念被具体化成了一个个小说里的人物。由于她的作品主要在于揭露人类生存与道德交错的困境,她笔下的主角总是试图在特殊人生际遇中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故有“心灵侦探小说”之称。

艾瑞丝的每本小说,都印证着她的道德哲学思维。而导演也不忘将艾瑞丝著作中充满哲思与智慧的精彩文字,转换成台词藉由剧中人呈献给观众:“每一个人在出生前就经验过纯粹的本质,例如:正义、真诚、无私,……,而我们对这些状态的模糊记忆引导我们向善,……”。而擅长以文字和语言表达思想的她,却说:“语言毫无作用,语言只能制造假象,连文字也不能阐述真理……”。

生命存在永恒的状态 并不因肉体死去而消亡

《挽歌-写给我的妻子艾瑞丝》原文版本于1998年底出版时,在英国造成骚动。许多读者拒绝接受这本书。他们无法接受艾瑞丝罹患阿兹海默症,更不能容忍她的丈夫将它写出来。他们认为这是对有“黄金头脑”之称的艾瑞丝而言,是一种残忍的亵渎。

而阿兹海默症对艾瑞丝如同一则疾病寓言,她倾人生全力揭示存在奥秘,却深陷失忆黑洞,最后,连她写的文字世界都无法进入,最先消失的部分是尾随她一生的“自我记忆”与“自我认同”,逐渐陷入自己和自己人生互为因果的迷宫。

人生不断前进,为生活奔波,然后,来到了人生终点。世俗的功成名就,仿佛美梦一场,而梦醒在肉体死亡的那一刻。

人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长路的尽头,洞见生命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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