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长篇小说

忆(11)孤儿寡妇

数十年共产暴政带给老百姓各种苦难,唯有认清共产党邪恶本质,唾弃共产党,才能迎向光明未来,福及子孙。(黄淑贞/大纪元)

七、孤儿寡妇

某天早上,老爸被释放回家了!不过是被人背回来的。他变得非常瘦、面色惨白,整个人显得很虚弱。

他病了!病得不轻!还好总算回来了。姑姐也老远从高赞回来探望他,可是四叔在哪里呢?赠医社的连注生医生和他的几个医生朋友被老妈请来,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和老妈的悉心护理,老爸的精神好了些,也能和他的医生朋友开玩笑了,但却不能下床。

我看过连医生在小酒精炉上煮针头消毒,然后为老爸打针的情景,可能一年多的牢狱之苦把他耗惨了。姑姐那时和老妈谈心总是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好像很怕被人听到,还边说边流泪,大家都心事重重。(可是回头细想,老爸在被关押期内,有否遭受过暴力殴打而成疾?我想那是极有可能的!中共的前科纪录并不良好。)

有天老妈非常生气,把老爸埋怨了一顿,原来老爸因为家中全无收入,还得延医买药,家里根本就没有钱,于是他低价把大门的大铁闸卖了,事前并没有和老妈商量,所以老妈生气了。当天便要那些人把大铁门送回来重新装上。要知道老妈那时是卖东西的老手、高手啊!市道价格什么的,她是很清楚的。

可是那大铁闸最终还是逃不过被卖掉的命运,因为家里没有钱啊!所以还是被老妈卖了。没有大门就没有吧!再说我们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被人偷,好东西早就被共产党抢走了!

我再次上学了,不是幼稚园而是小学。学校占用了宝林寺的偏殿,啊!地方还真不小呢!竟然能容纳六个班级。于是我懵懵懂懂地上学了,可我对那些课本根本一窍不通,成绩当然惨不忍睹了。估计当时有五六岁的年纪吧?老爸的病情好像没有好转多少,但脾气就明显见长了。

他的睡床从房间移到大厅上。有天早上就因为二妹没有跟他说早安,虽然他不能下床,还是哄得二妹拿了一把扫把给他,这中间当然还有老妈软硬兼施的命令,虽然老妈可能知道会跟着发生什么事。结果二妺当然是被老爸拿扫把狠狠地修理了一下,这就是对长辈没礼貌的下场,当时我站在那里目睹了整个过程,我心中是这样认为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姑姐好像经常回来,和老妈一同照顾老爸,她们忙进忙出,好像很忙碌的样子。那天清早上学,好像刚上完第一节课小息时,估计约早上九、十点钟,潘叔那位严重失聪的老婆来学校和老师说要带我回家。

家里出事了!老爸走了!他过早地结束了他的一生!与世长辞了!他永远地离开我们!三妹刚过周岁不久,我则刚进小学,他撇下老妈和我们三兄妹孤儿寡妇走了。

当时他的医生朋友约略提过,老爸在牢房里感染了肺结核病。(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始,中国大陆曾发生过一场颇具规模的肺结核疫症,以当时中国大陆的医疗技术是不可能有效遏止的,想不到老爸竟成为其中一份子。共产党夺走了他的性命!这一辈子我永远记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六神无主地急急赶回家中,跪在老爸身前痛哭流涕,声声呼唤着老爸!他再也不能回应我了,我没能在他走时送他最后一程,而跑去了上学,我不是老爸的好儿子!从那一刻开始,整个世界都变了,我们真正凄苦的苦难日子终于降临了!

北门跛贺二叔及罗氏家族的人都来了,我苦命的姑姐也回来了,有人为我们戴上孝巾穿上孝服。接下来的几天,姑姐和老妈都得强忍悲伤,一边得照顾我们三个小孤儿, 另一边得操持老爸的身后事,她们心中的凄苦是不能用笔墨来形容的。

记不起来是谁把我引领到新路的小河边,我手上拿着一个瓦盆和几个铜钱,然后蹲在河边,把铜钱丢进水里。旁边那个谁谁的大婶口中念念有词,意思是说我老爸走了,我来这里买些水回去给老爸净身,希望河神和各路神仙等等行个方便云云,然后把水拿回家。

老爸出殡那天中午时分,仵工为老爸淋浴更衣,我看见老爸的身体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相信这段时间病魔把他折磨得够惨了。接着便是亲人、亲戚、朋友及街坊送给他的奠仪,都一并放到他身上。

入殓之时我们晚辈是不能看的。当棺木被仵工抬着由大厅转到大门口时,姑姐和老妈己经哭得很凄惨了,棺木停在大门前敦仁里巷内,用二张很短的高凳承着。当仵工为老爸钉上棺盖那一刻,我看见穿着一身孝服的姑姐和老妈悲恸地大哭。

我的心也一抽一抽的,可是那时我反而不哭了,我知道那不是哭的时候。当起行时,我回头看见姑姐和老妈跪送老爸,我清楚知道老爸的确已经永远永远地离开我们了。我是孝子,拿着哭丧棒排在最前面,北门四房的二哥作为侄儿跟在我身后,小声提醒我由哪儿走,二个仵工抬着老爸走在后面。

我在前面一边洒着冥钱,一边小心听着二哥指路,并依嘱咐不要东张西望。我们一行沿着马地巷转出华盖路,当时好像阳光不大,街上行人不多,给人一种萧飒的气氛。

在宝林寺门口转左上毕街岗,老爸的墓地就在蓝田巷对面的半山腰上,刚好能清楚看到以前属于我们的大屋。到达时早有人挖好了墓穴,二哥按照仵工的指示告诉我怎样做之后,棺木就徐徐下葬了。

最后由我抓了一把土洒到老爸的灵柩上,象征我把老爸入土为安了,以后就没有我们的事了。回程我们得经过蓝田巷和新路回家,走到蓝田巷口向山上张望,那几个仵工还在忙着。行程刚好是差不多走了一个圈,他们的意思是走了一个“运” 。

老爸的灵堂安放在别园大厅的一边,是一个纸扎的灵位,被放在一张太师椅上,两旁放着两个纸人,说是老爸在阴间的佣人。前面一张很小的桌子,能放下香炉、油灯和烛台,还可放下一小碟菜和一碗白饭。

以后整整三个多月里(老爸的“百日”),老妈每天中午和傍晚都得为亡故的老爸做上两餐,不过每次她都跪在老爸的灵前放声大哭一场。那凄厉绝望的哭声令在旁边的我不知所措,也不禁悲从中来。唉!我那苦命的老妈,丈夫被抓走,又被抄家,所有的一切转眼间都没有了,日日盼,月月盼, 却盼回来一个重病的丈夫。

在什么都已经被抢光的时候,还得典当一些共产党“隆恩施舍”剩下的不值二个钱的东西给老爸治病。最后家庭支柱倒了,变成了寡妇,还要带着三个小儿女,这让一个家庭主妇如何度日?如何活下去啊?人间惨剧莫过于此了!

待续@*

责任编辑:谢秀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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