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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讲故事:斗争•星星•童年梦碎

我最怀念的还是那个童年的家,童年的小伙伴,简单纯洁的心,大片空地可以跑,大树可以爬,可以看鸡妈妈带着鸡娃子们捉虫子,留下美好记忆。(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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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24年10月29日讯】

人人都在斗争了

我离开幼儿园融入院子里的小伙伴,邻居妈妈们不工作的多,孩子也生的多,几乎家家都有与我年龄相仿的孩子。虽然社会上、学校里天天喊斗争,但邻居的孩子们不管那些,都是好玩伴。偶有争执,家长都是管教自己的孩子,如有找大人告状,得到的都是满意回复 “等他回来我打他”,虽然话语“简单粗暴”,但没有“护犊子的”。

房头有根电线杆挂着一个灯泡,春夏太阳西下,孩子们聚集在灯下玩抓人游戏,常常疯跑到很晚才回家。小学校在家属区,除几排教室外还有个很大的操场,通向操场的两栋教室墙上有两块相对的黑板,黑板上写着毛的“最高指示” 和表扬之类,淘气的孩子会在构得到的地方用粉笔在黑板上划上几道。

那年代最可怕的就是“反动标语”,一旦发现必追查到底,实在找不到写的人,说不定谁当替死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根红苗壮胆气旺的孩子会把“你反动”挂嘴上,很吓人。

一个盛夏的晚上,听说学校黑板报上有反动标语,我们几个小孩赶快跑去看,像是刚上学的孩子乱画的几笔,被“脑补”成“毛”字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围着指指点点, 不一会校长披着衣服拿着手电筒,带个老师匆匆赶来,校长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毛”字,就对身边老师说:“擦了吧”,校长发话了,热闹没看成,我们这些熊孩子们只能不情愿地回家睡觉了。

晚上停电是听故事时间,我妈妈讲的故事真实且有趣。如,父亲带着十岁儿子在林子边地里秋收,林子里窜出一只大黑熊,与父亲打起来,父亲叫儿子快跑,儿子没跑拿着镰刀,对着熊胸前白毛插进去(那是熊的心脏)救了父亲。黑熊又叫黑瞎子,别看它长得笨笨傻傻的,爬树、游泳样样行,跑得可快了,爱蹭松树止痒,经年累月松油子粘在毛上又厚又硬,猎枪都打不透,战斗中肠子流出来,自己塞吧塞吧继续战,只有胸前白毛是它的软肋。

妈小时的课文 “天气热,日光强,行人柳下乘歇凉,远看前面山岗上,一片白云懒洋洋”。寥寥几笔,那挑担的,推车的,累了在树下歇着脚乘着凉,远山近景,好一幅美丽画卷。

我小时的课文“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阶级斗争是钢,纲举目张 ”……  人人都在学斗争。  院子里搬来新邻居,有个大些的女孩,经常在孩子间挑拨是非,搞的小伙伴不团结。大人在单位搞斗争,孩子在学校学斗争,不知不觉人人都在斗争了。

毛发表了一首词《念奴娇·鸟儿问答》,其中有点睛之笔“不须放屁!” 当时大喇叭天天广播不许放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字正腔圆一遍遍朗诵  “不许放屁,不许放屁”。雄韬伟略开创先河不敢评说,对全国百姓耳根子真是折磨,这“金句”被马屁精们奉为 “神来之笔” ,真真顶破屁界天花板。

小孩子之间说话用词也很有特色,如证明自己是说真话,就会说“向毛主席保证”。对方就不能质疑了。如两人吵架,只要一方说“不许放屁”,对方就不敢回嘴,那可是伟大领袖的诗句,“一句顶一万句”;如敢反驳,接下来就是“你反动。”大帽子就扣上了。

那宽宽亮亮的星带,星星多的数不胜数。“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只能留在记忆中了。(fotolia)

满天星星哪去了?

夏天总有几日屋里热得像火炉,大人们把床搬到院子里,那年代两条长条凳架上床板就是床,有时我爸爸在家,小伙伴会围着要听孙悟空,几个小板凳,几个小脑袋,争着告诉上次讲到那儿了。

我们孩子们躺在一起看星星,谁家的床都可以上。那时夜晚是满天星斗, 宽宽的银河系里面密密麻麻闪闪亮亮的星星,北斗七星清晰可辨,偶尔有流星划过,小伙伴们惊呼一片。随着搬家、长大,现代化的进程加快,家都被安放在小格子间,偶尔抬头,在高楼缝隙间可以看到灰濛濛污染的天。

来到海外看到蓝天白云了,但忙于生计如陀螺一般。这两年有闲暇欣赏星空,发现月亮还是如此美丽,但陪伴它的星星却寥寥无几。经过一段时间观察,真的,星星哪去了?银河系哪去了?我想也许外国的星星少了,国内的星星还在吧,再想地球既公转也自转,这样推理,应该哪里看到的星空都差不多。

前一段碰巧几次乘机夜间飞行,现在飞机的飞行高度完全在云层以上,绝对没有光污染,深蓝的夜空中却有几颗明亮的星星,好像比地面多点,但与儿时的满天星斗完全不是一码事。那宽宽亮亮的星带,星星多的数不胜数。“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只能留在记忆中了。

快乐和扭曲并存

春天柳树抽出新枝,旋出木质部分余下树皮可以做哨;高高的杨树长出新叶,从娇黄到翠绿;槐花、榆钱与红砖灰瓦的朴素民宅相映成趣,低调的奢华。家家没院子,房子间有足够的距离供孩子玩,白天家门是虚掩的,随时可以推门找玩伴,大人本分,孩子自然规矩,从没听说谁家丢东西。灵巧的孩子贴墙倒立,跳绳、跳皮筋、踢毽子,傍晚路灯下扣蛐蛐,白天爬树抓知了 ,阴天捉蜻蜓,雨后看彩虹,冬天逮麻雀。

单位来自北方,房屋设计也沿用北方风格,冬天烧火墙、火炕。夏天邻家老母鸡在闲置的炉灶下孵蛋,“鸡鸡21,鸭鸭28”,不久慈爱的鸡妈妈带一群鸡娃娃招摇过市了,边走边唤,一旦空中不祥之物飞过,鸡妈妈展开双翅,鸡娃子一拥而入,鸡妈妈仰视天空,随时准备迎战的样子。平时也有调皮的鸡崽子,爬上鸡妈妈背上甚至头上,母爱的天性不只是属于人。雄赳赳的大公鸡在开阔地闲逛,炫耀着漂亮的尾巴,那正是女孩子做毽子的好原料,不留神就会被骚扰。

那年代的单位办公室都并排挂着“马恩列思毛”的大幅画像,职工白天上班,晚上经常有政治学习,当然大家都很困乏。一次开会,有一个人拿铅笔临摹墙上的“伟人”画像,画了一半会散了,临摹一半的草纸就放在桌子上,据说这件事情的当事人被处分了。我有“动脑筋爷爷”等小画书,我喜欢照着画,我妈妈就告诉我单位发生的这件事情,叫我不要在外面画画。

上学认字是个好事,但会写字就不一定是好事了,写反动标语的人都是会写字的人,也就有了被怀疑的可能。我上学后,爸爸告诉我不能写日记,不能留下文字上的东西,说那是说不清的证据。他早年有个同事爱写日记,记录自己在工作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抄家时被查到,经移花接木后,打成右派。这种比“因言获罪”更厉害,板上钉钉,无可狡辩。我60多岁了,每次写过的东西,就是一张练习英文的废纸,也要撕碎再扔掉,小时落下的病根,今生治不好了。

我童年的梦碎了

多次搬家,我最怀念的还是那个童年的家,童年的小伙伴,简单纯洁的心,大片空地可以跑,大树可以爬,可以看鸡妈妈带着鸡娃子们捉虫子,留下美好记忆。

很多年后回去看看,家家都有了自家的小院子,儿时的感觉淡了,但院子与院子之间仍留有足够距离,可以让拉煤的架子车通过,因为家家要烧煤呀。小伙伴也不一样了,人大了心也杂了。说的都是下乡、招工、学徒啊,多出了很多东西,毕竟要面对生存了。

成年后我又回去了一次,每家都扩展了自家的庭院,院子间留下通道仅供一个人行走,围墙也高了,歪七扭八的砖头看着都害怕,如遇大风会不会吹倒啊,会不会砸到人啊,不知道他们砌院墙时,是否考虑过路人的安全。人心变了,太贪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我童年的梦碎了。

责任编辑: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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