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刘晓波:民间维权在肃杀中成长(下)

刘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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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11月26日讯】大陆的民间自发维权,在不断测试官方的容忍底线的过程中,一点一滴地挤压官权和扩张民权。现在,知识界的民间维权正在由分散走向聚合,由擦边球走向直言不讳,由勇气匮乏走向勇气初现,萎缩了多年的社会良知正在逐渐觉醒。这些进步皆是民间维权运动日渐长大的信号:1,道义勇气正在不断增长,已经代替了一压就装死的怯弱和聪明,而越来越敢于尝试对官方镇压公开说“不”,表现为一种来自道义支撑的大智慧!2,民间维权的声音也不再限于分散的个人发言,而是群体性的伸张权利。比如,对极为敏感的一系列文字狱的民间关注,掀起了网络维权的一个接一个高潮,刘荻案和杜导斌案尤为典型。

绝非巧合的是,发起“我们愿陪刘荻坐牢”活动的杜导斌,在签名还没有截至之时,就真的坐了独裁的黑牢,而民间各界对杜导斌案的强烈反应,其模式与刘荻案非常相似,而且动员规模更广泛、道义感更强烈。国内率先发起了网络签名,接连出现一个声明和一封致温家宝的公开信,签名的人员组合中,出现了少见的体制内外自由知识份子的合流;在国外,出现知名汉学家、华裔学者的集体签名信、海外民运组织、诸多中文媒体成立的“保卫言论自由人权同盟”、多个国际人权组织、独立中文作家笔会和国际笔会……合流的现象,签名者也跨越了美国、欧洲、澳洲、香港、台湾。截至11月23号,在声援导斌的两份文件上签名的人数,已经高达1600多人。

“愿陪刘荻坐牢”的杜导斌真的坐牢了。令人振奋的是,当杜导斌被捕后,民间维权非但没有被吓倒,反而出现了公开张扬的前仆后继,那种罕见的勇气,既令人揪心,更令人振奋。身在国内的王怡、赵达功、北冥等人,发出“我愿陪杜导斌坐牢”的声音,那种“用我们的身体,填满他们的监狱”的决绝,颇有鲁迅所谓的“自蹈死地”的意味,与新青年学会四君子在法庭上的精彩自辩一样,都表现出一种清醒而冷静的大义凛然。从王怡接受采访时所透露的心态上看,这勇气绝非卤莽行事,而是对可能降临的灾难,从心理上和技术上已经做了充分准备,并将自己的经验公开与别人分享,从中透露出民间非暴力反抗的坚韧。

反抗强权和捍卫自由的勇气,只有落实为个体践行,才有真正的力量和效果。这勇气,既来自个人良知,更来自个体之间的相互激励,二者的合流形成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民间正气。这正气,必以坚定信念、鄙视怯懦和高度凝聚为前提,它的出现再次验证了监狱关不住自由、暴力击不垮良知的普世公理。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民族,可怕的不是物质贫困,而是灵魂的阴暗或良知的贫困。所以,圣雄甘地才公开宣称:“我宁愿冒千万暴力的危险而不愿使一个民族萎靡困顿。”

在后极权时代的寡头独裁之下,权力在官府而道义在民间的格局日益凸现,哈维尔提倡的“无权者的权力”——活在真实中的道义正当性和良知勇气——正是民间维权的最大资源。它不是任何有形的物质富有,而是无形的精神源泉,在西方是履行“神圣天职”,在中国是践行“天地良心”。只要民间拥有了“得道多助”的底气,民间维权就开始走向成熟:从事可能带来危险的维权善业,决不偷偷摸摸而是公开化的坦然;不诉诸转瞬即逝的仇恨和激进,而诉诸于坚韧长久的宽容与渐进;不追求人为的宏大纲领和一夜巨变,而致力于自发经验的积累凝聚和制度改造的点滴进步;不搞无原则的机会主义权谋,而坚守普世道义的底线原则;不求立竿见影的即时效果,而着眼于长治久安的民间社会的发育;不在体制内政改停滞的现实面前徒然悲叹,而始终保持对民间力量自发扩张的乐观信心。

凡是独裁制度下民间自发的非暴力维权,特别是对处于不得不伪善阶段的恐怖秩序的挑战,民间除了道义正当性之外,再无其他可以长期凭借的基础性资源。在此意义上,民间维权的中坚力量,必须表现出先讲是非而后讲效益的道义坚定性,甚至就是一种只问耕耘而不问收获的大义凛然。惟其如此,民间维权才会树立起人权的尊严,才会具有一种平静、理性、乐观的自发坚韧:民间维权所追求的优先目标,定位于人性尊严的恢复,而非仰望救主的卑微;推动民权的渐进扩张和制度改革的点滴积累,而非一步登天和既得利益;以善意、理性、和平的方式持续地表达民间的权利诉求,当然也希望得到政府做出平等的善意、理性、和平的回应;我们不追求镇压和牺牲,更不想成为新的烈士,但我们决不怕镇压和牺牲——仅仅为了“愿陪杜导斌坐牢”的悲壮尽快绝迹,为了中华民族不再需要反暴政的烈士。

2003年11月26日于北京家中(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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