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银波:被疾病折磨的家族

——调查聋哑的肺癌老人

杨银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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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1月18日讯】这次的面对面调查,乃是一次相当特殊的调查,看似针对一个聋哑残疾人和肺癌患者,却实实在在地针对着一个长期被疾病折磨的家族血泪史。在采访和对话的过程中,一位农民特地前来为我翻译罗永成的手势和口腔“气流”,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追问,老人家一口气一口气地答复,害怕遗留下哪怕任何一个遗憾和缺失。他的喉咙有个连通着的洞口,是当年动手术时切割所留的,因此非常吃力地回答着,每回答一个问题,他都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和表达。整个过程,显得特别的艰难。

⊙简介

罗永成(夫)、叶万琴(妻),均系重庆永川市朱沱镇涨谷村四宝三组村民。罗永成,1945年八月初三出生,现住四宝三组“中山嘴”(地名),务农,系聋哑残疾人、肺癌患者。叶万琴,1945年腊月初四出生,现住“中山嘴”,务农,曾系言语残疾人(哑巴),现系全家唯一劳动力。

⊙调查情况

罗永成向我递上第三次换领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人证》:“残疾类别:聋哑;残疾等级:贰级。证件编号:渝永字第350089号;签发日期:2003年6月3日。”虽是持证的人,他却从来没有获得过任何特殊照顾,对此他愤愤不平。他说:“政府没有人来照顾过我们,也没有人来登记,好象不重视这些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这位老人如此重视这个“照顾”?我追问了下去。

罗永成一直生活在一个苦难重重的家族里,身边的亲人逐个去世。1961年,他的三姐罗永珍因肝癌去世,终年30岁;1971年,他的父亲罗顺清(贫农)因肺癌去世,终年65岁;1984年,他的二姐罗永清因肺癌去世,终年56岁;1985年,他的母亲罗邹氏因下半身瘫痪去世,终年78岁;1990年,他的大哥罗永堂因脑溢血、吐血去世,终年65岁;1999年,他的六哥罗永昌因肺癌去世,终年55岁。父母早已去世多年,兄弟姐妹也日渐稀少(老四生下来就死了),如今只剩下均居住在四宝三组的老五罗永福(1938年出生,务农)和老七罗永成。

罗永成的妻子叶万琴也不平顺,头脑曾经受过重创,得了“脑震荡”,神经受到刺激,在一年多的时间内说不出来一句话,后经治疗才得康复,那是1965年的事情,当时她年仅20岁。两人婚后一直没有儿子,唯有四个女儿,如今这四个女儿的状况也颇令人堪忧。大女儿罗茂先已外嫁给四宝二组村民邹泽银,务农,得了乳癌,至今还在到处吃药控制病情;二女儿罗江梅已外嫁给朱沱镇福地村一组村民孙世富,务农,住在三间瓦房里;三女儿罗江容已外嫁给朱沱镇新岸山村四坊一组村民赵学才,务农,住在四间瓦房里;四女儿罗小英已外嫁给朱沱镇新岸山村四坊二组村民王真五,务农,住在四间瓦房里。这四个女儿,没有一个外出打工挣钱。只有大女儿罗茂先的丈夫邹泽银现在深圳帮别人搞建筑,也就是做力气活(担砖);其他女婿统统都是在农村做庄稼,受经济、能力、环境所限,外出不了;三女儿罗江容的丈夫赵学才更是脚有残疾,连庄稼也承担不下来。

第一代是悲惨的,第二代是辛酸的,如今竟连第三代也有些问题了。罗茂先的女儿邹琼现在永川市陈石镇职业中学念二年级,今年17岁,学费颇为高昂;罗江梅的儿子孙继川现已辍学,唯读到初中二年级,目前在家乡牵电线打泥鳅、黄鳝,今年15岁;罗江容的女儿赵敏现在朱沱镇涨谷小学念五年级,路程遥远,却是个起早摸黑的走校生,今年10岁;罗小英的儿子王杰今年8岁,一生下来就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医治到现在,花了四万块钱,在外面还借了两万块钱,病情一直不稳定;受此影响,罗小英获得生育第二胎的《准生证》,再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只有一岁多。我索性把调查范围扩大到罗永成的侄儿侄女中,不料又得到一个情况:他的六哥罗永昌有个女儿叫罗小容,在成都考上大学后也没有去读,就因肝癌去世了,年仅18岁。罗永昌一家共有四口人,如今只剩下两口:妻子周希德,63岁;儿子罗小兵,37岁。

以上简练的文字,就是这个家族的大致轮廓。诸位一定能够发现,“癌”、“病”,堪称这个家族的凝练总结:肝癌死了两个,肺癌死了三个,瘫痪死了一个,脑溢血死了一个;现在又增加了乳癌、“先天性心脏病”患者,而罗永成自己也成了肺癌患者。1988年,当时的罗永成患有另一个癌——“喉癌”,喉咙及喉咙四周到处都是浓疱、到处都是疙瘩,其状惨不忍睹。一个手术下来,手术刀把那些流浓的腐肉统统割掉,直到割成一个“内外相通”的大窟窿,仿佛成了另一张嘴巴——一个极其醒目的喉癌标志。从此,他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耳朵也听不清了;更为糟糕的是,近年他由肺炎恶化为肺结核,又由肺结核恶化为肺癌,生命已是捉襟见肘、十分垂危。

这位被病魔缠身的老人家,对于他的亲生女儿、女婿们已无指望:“他们自己都很艰难,有点就拿点,没有就不拿。”罗永成和叶万琴一共拥有0.6亩田、0.03亩地,土地每年都要被淹,涨水之后有些庄稼被彻底地淹死。至今,罗永成已有几个月没有务农,“担都不敢担了,身体变虚了”。土地稀少的他们,目前唯有叶万琴还能务农。从生产上看,稻谷仅年产500斤,玉米仅年产500斤,红苕仅年产1000斤。他们没有卖过一颗粮食,至于务农成本,则全部依赖于赊账——向四宝二组村民罗永全赊账,那是一个专门卖肥料的商店。目前,那里尚有200元左右的债没有还清。这个家里,现已没有喂猪,原先罗永成是做过“种猪生意”(猪交配)的,现在那头种猪也没了,这生意也就停了下来,全家已几乎丧失所有经济来源。至于其他家禽,鸡倒是有6只,鸭有两只。在两间草房的屋里,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仿佛是一座废墟般的古迹。

罗永成的唯一幸运,在于有个充满悲悯之心的干女儿赵晓华。29年前,这个瘸脚的女婴恰恰因为罗永成的提醒,她的父母才赶紧给她治病,留了一条活命,罗永成遂成了她的救命恩人。许多年以后,从永川师范专科学校毕业的赵晓华成为朱沱镇涨谷小学的一名教师,并嫁给了该校主任邓明川。最初,罗永成的肺炎便是赵晓华亲自掏钱将其送至永川、重庆几家医院才检查出来的,总共花去了1800元。罗永成说:“她在教书,没有时间来看我。除了她对我好点之外,其他人都没有经济能力。虽然我的四个女儿都知道我的病情,但她们确实无法。”扛着如此危险的身体,罗永成如今的伙食只能是“没有肉就不吃肉,几个女儿送点肉来就吃点”。虽然肺癌在即,可他还是继续抽着烟,“我抽15块10包的最差的那种烟,三天抽一包。不过,烟钱到哪里去找呢?”

对于政府救济,他深有感触:“那些年我们本来是申请不缴提留税金,可最终还是缴了。我们没有找过政府,也没有找过民政局。国家有什么好处,下面的人都拿给他们的那些亲戚去了,我们又没有什么人缘关系,没有得到过什么补助。本来,我们是想申请吃’低保’的,可是批不准,没有人缘。这种事,必须要有熟人。原来我写过申请,可是一直都没有用。”据悉,涨谷村现任村长是罗永林,四宝三组组长是罗永国,这种事村委会、村民小组应该理会才是,然而罗永成说,“找政府、找国家都是没有着落的,我不信任政府,反正也从来没有哪个当官的来关心过我们的情况,大家都是各管各的,没有办法。照顾穷人,国家本来应该关心才是,但我从来就没有亲自遇到过这种人。”

⊙调查后记

这里方圆几十里的人们,似乎都和我有着一段故事。罗永成回忆起过去,说:“我已经有13年没有见到你了,那时你还在读书。当时在你家的墙壁上,我看见你写了很多诗,画了很多图,对你印象很好。虽然我说不出来话,但当时你却一直在跟我讲故事、吹龙门阵,你很乖,又很聪明。现在,还是你们好啊,又年轻,又有能力,又生活在这个时代,不象我们那个时候,啥子灾难都要遇到。”眼看,雨季就要到了,罗永成又面临着每年一次翻盖草房的事情,他说:“以前,我都是赵大全来盖的,工钱是30块钱一天,要足足盖上三天时间,我自己出伙食,自己出谷草。但是,赵大全去年就死了,今年我还不晓得请哪个来盖,更不晓得有没有人来盖。”此时的罗永成,一脸茫然。

附:联系方式

邮编:402191。地址:重庆永川市朱沱镇涨谷村四宝三组 罗永成(收)。
电话:023-49605496(罗永福 转 罗永成。罗永福系罗永成的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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