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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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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月3日讯】今年二堂兄就要喜庆八秩华诞了,在这八十个春秋里,我和二哥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只有两年都在县城里读小学;后来再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尽管如此!我对二哥的思慕之情,却历久弥增。

人在幼年,弟弟对哥哥总是崇拜,二哥在我的眼中更是了不起,人人都夸他有天分、有出息,我更羡慕他懂得多,还“阔气”。

我初到县城上初小四年级,二哥已在城里上高小二年级毕业班了。年级高低本身就是一个差距;弟弟由乡下刚进城,土气;哥哥早已是城里的学生,又“阔气”。土气与“阔气”之间的差距更大,在这两个差距的基础上,我对二哥的钦佩、羡慕之情便油然而生了。

说二哥少时“阔气”,恐怕不会有人相信,但我确是言之有据。我上的初小是私立志成小学,二哥的高小是县立小学。县小的名气大,二哥曾特意带我去看过,一进校门,迎面就挂着一个时钟。记得那天二哥站在钟前,从怀里掏出一块表来看着时钟对时间,他拨完针以后又上弦,两个手指捏着上发条的钮头一前一后来回拧来拧去,我乡下孩子看了很奇怪:怎么上弦还能往后拧﹖上紧了弦又往后柠岂不又松了﹖不管我当时怎么想,二哥掏出表来上弦是我亲眼得见的事。当年小学生见过表的就不多,自己身上带过表的更是绝无仅有,二哥“阔气”的印象从此也就印在我脑子里。

要说二哥什么事都懂,也不见得。

有一次我陪他到城外去送他姨父赶汽车,汽车开动以后我们开始回家,没走多远,只见汽车在路坡上停了一下,顿时两个后轮胎上的泥土倏地一齐掉下来。二哥说:“你看,汽车还会使这股子劲。”

听他的意思好像汽车是特意使了一股子劲把轮子上的泥土弹掉再走。我问他这是怎么一股子劲,他当时没有回答,看来“万事通”也有不懂的事。

不过后来他一定懂了,后来听说他在哈尔滨上学的时候连整个汽车自己都会开了,而且后来还听说他自己设计了一个发电机,正研究那股子电力是从哪里来的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大概就在送走姨父以后不久,五伯父曾回乡到县城的家里看望儿子。二哥当时是县立小学的小学生,不仅功课好,而且演说特别出色。记不清是一个什么场合,校长纪有贵还特别邀请五伯父到学校里参加会,听演说。会演说这是多么值得羡慕的一种本领啊!这一点我在上了高小以后才有更深的体会。

各为其主童年往事

我是从志成小学转入县立小学上高小的。转学之前,和二哥曾经有过一次“各为其主”的战斗。

当时两校学生都要为自己的学校争威风,在放学列队回家的路上,两队相遇,就要争个高低,都要走在大路中间,互不相让;于是在一段时期里,每天中午都要用“撞膀子”的方式来进行一场“夺路战”。

为了取胜,听说县小在校寄宿,本来中午无家可归的大个子学生,也应邀参加到队里相助“一膀之力”。

“撞膀子”的功法,后来曾发展到撞屁股了,有人在教室柱子上练屁股,柱子都撞得咚咚的响,小学生如何受得了﹖因此我经常把午间回家视为畏途。幸喜多半在两队相遇之前我就到家了,但总不免有发生遭遇战的时候。

有一天恰好在快到家门时两队相遇。前面已经交锋了,我在队尾,急忙往家门转移,这时只见二哥已从队里出来,他先走进家门,等我跑进去以后,他就关上街门,顺手在过道里,拾起一根木棍,冲我面前就比划舞弄起来,作攻击状,要继续战斗。我手无寸棍,难以抵挡,只好落荒而走。这虽是刹那间的事,但二哥持棍戏弄的印象却深深地保留下来,迄今没齿不忘。

二哥毕业离校走了,好学生、会演说的美名却留了下来。我这个新转学来的弟弟也跟着沾了光,田济川老师对我说:“孙运璿的演说好,你也试试,班上先排你去讲。”

他对我这一优先却坏了事,我没见过讲演会的阵式,如果不是第一次就让我先讲,也许还不至于出丑,没想到那天晚上一上台到黑板上写出题目转回身来要开讲时,只见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在几盏马灯微弱的光线下,浮现出一排排众多的面孔,都在仰望注视着我,我一下子就慌了,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把背得滚瓜烂熟的稿子忘得一干二净,好像完全失掉知觉似的木立在那里,脑子不动、身子也不动;后来校长上台揪了我一把,说“你下来吧!”,我这才下了台。

事后想来,实在羞愧难当,人家二哥讲得出色、出名,我则讲得出丑。这出色与出丑之间的鲜明对比,此后在想起二哥时候经常在我脑子里出现,大有一出丑便成千古恨之慨!

别时容易见时难,二哥去哈尔滨上中学以后,就难得相见了。记得有一年假期,二哥回村省亲,曾到我家看望。

那天他身着一身青色制服,紧口的衣领上衬托着英俊的面孔,站在房门迎面的小框旁边滔滔不绝地带着几分东北口音向我父母讲述他的见闻。运枢弟和我在一旁听得入神。枢弟初次见到“洋学生”,更是觉得新鲜,一连几天他都念念不忘地模仿着二哥的口音讲话;如果说我对二哥的羡慕之情是隐藏在心底,枢弟则是将崇拜之情用行动表示出来了。

懂得多

再次相见,二哥已经大学毕业了。

那时我在北平上学,二哥毕业后返乡省亲路过北平,住在东四东大街一家旅馆里,通常孙门中人到京,总是在东四二条亿兴米庄落脚,我初一听二哥住了旅馆,马上就联想到还是二哥“阔气”,及至见面以后,方悟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学毕业生硬是挤住在一个小米庄里也实在是不合适,“阔气”的印象虽然改变了,“懂得多”这一点却在更高的层次上使我有新的认识。

这里指的并非说二哥的学识如何渊博,因为对二哥所学的专业知识我是根本莫测高深的。这里要说的是他这个路过北平的人,对北平情况的了解,竟比我这个人住北平的“老北京”懂得多。

譬如在吃的文化方面,他指名要到前门外的一家饭馆里吃螃蟹,说那家的螃蟹有名。去到那条狭窄的斜街一看,门面并不起眼,但却顾客盈门,不乏文人墨客之士。我杯酒入肚、美味在口,心里更加佩服二哥之神通广大。他初来乍到,便知道北平有这么个好去处,而我居京数载,却竟一无所闻,相形之下,实在惭愧!

又譬如有一天我们一起走在北海公园后门外的马路上,忽然有一辆小汽车从身旁驶过,那时北平的汽车很少,我有个喜欢注意汽车牌号的习惯,刚才驶过的汽车是4号。

二哥见我对车号有兴趣,就问我见过1号没有﹖知道1号车是谁的﹖我没见过,也无所知。二哥就告诉我坐1号车那位党国要员的名字。我惊讶了,二哥渊博得连1号车是谁都知道,这使我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当时二哥还是刚大学毕业正在步行的小青年,而坐1号车的早已是显赫一时、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可是在人生事业的道路上,后来的事实证明,步行小青年前进的速度却超过了坐汽车的大人物。

和蒋委员长合照

二哥在事业方面前进的速度确是惊人。

抗战胜利后不久,有一天北平最大的世界日报竟在头版头条刊出蒋委员长和二哥的合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人,竟获得国家最高领袖如此这般的赏识,这真是不寻常的事,当年家里老人们都说:“这个孩子有出息”,他们能够想到这个出息竟是这么快、这么大吗﹖

这个“有出息的孩子”在家里老人们的心中,也不是完全那么省心的。

最大的心事是一排四个堂兄弟,连老三老四都已娶妻生子了,老二却总是“婚姻不动”。只立业不成家,这说得过去吗﹖

只要有人在五妈面前提起这事,五妈就无可奈何地说:“光俺着急有什么用﹖”等听人们议论说:“你这房媳妇包管错不了,一定出色”,五妈就眼睛一眨一眨地露出希望的神气,但嘴里却说:“俺可没有那么大的福气。”五妈究竟有没有那样的福气﹖这房媳妇究竟多么出色﹖要找答案,在孙门中人说来,我是第一个“先睹为快”。

那是一直等到二哥已经三十多岁时的事。

那时我在南京教育部工作,有一天二哥突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告诉我他已择日要在上海结婚了。听到这个盼望多年的大消息,我自然请假如期赴上海参加婚礼。二哥那时是从台湾来沪成婚。

我原以为“阔气”的二哥一定将婚事办得大有派头。不想头天我随人去布置新房,一看这“洞”房竟大得和我上去下不来台的那个学校教室差不多,空荡荡的只有简单的几件必备的家俱,连床都是拼起来的,只是布置得五彩缤纷,烘托得屋子里一派洞房花烛喜气洋洋的气象。

二哥在台定居,婚后即要返台,有什么必要铺张浪费摆“派头”﹖

洞房的布置虽然从简,婚礼的仪式却很隆重。礼堂设在一家大饭店里,新郎穿着一身笔挺的礼服,先行走到婚礼台前站定,静候新娘驾临,新娘则由大哥护送,缓步轻盈地姗姗而行,仪态秀丽、雍容大力。五妈的这房媳妇果然出色,要做大事业的人,就得有能作大事业的伴侣相扶持,二哥千挑万选挑选了这么多年还会挑错了吗﹖

第二天新郎带着新娘去拜看五伯,值我也在场。在我要赶车回南京之前又有幸见了这一面。就在这次相见之后,和二哥就分隔在海峡两岸,四十多年来,难再谋一面!

希望奇迹再出现

不过二哥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

二哥到了台湾,台湾就大放光明;二哥当了部长,经济就出现奇迹;在院长任内更把所谓“台湾问题”提高到“中国问题”的认识来加以解决。小学作文时曾经有过“时势造英雄与英雄造时势”的题目。时势既然造了英雄,希望英雄能再加一把力促进时势的发展,使我们能再聚首的时机早日到来。

多么希望这样的奇迹能够早日出现:像当年我在北平看世界日报那样,突然发现此间报纸头版头条登出二哥的照片,一张和二嫂一起到达飞机场备受欢迎的照片;也像当年我在南京的办公室里那样,突然看到二哥出现在面前,告诉我从台湾回来要举行婚礼,这次是举行金婚纪念典礼;也像当年二哥路过北平时那样,和我一起把酒持螯,不仅话说当年,而且还话说天下大势,听二哥讲讲分久必合的道理。有了和二哥重聚的机会,将来再逢五逢十为二哥寿辰大庆的时候,我就可以把这篇文章一续、二续、三续、四续地写下去,写得更充实些,写出二哥老当益壮的风趣。二哥,希望我们不久便能白首相聚!敬祝二哥多福多寿,再创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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