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散文

奶奶為我們煲湯

我們一家人的體重都超重。這一點奶奶要負極大的責任。她總是待在廚房裡,爐上是她精心調配的補湯。很濃厚的中藥味不停地從我家廚房的窗戶逸散。街坊都知道,我家有個愛煲湯的老太太,鎮日待在廚房裡煲她心愛的湯。我ㄧ度搞不清她煲湯是為了心愛的我們還是心愛的補湯。

如果要我畫一幅以「奶奶」為題的畫,我一定會畫一個頭髮灰白、身材矮小的老太太站在爐火前的背影。.如果規定要畫正面五官的畫,我可能會畫不出來。太模糊了。說說她的個性?不知道。愛煲湯的人應該都是極有耐心的吧?對於自己如此不熟悉奶奶我並不意外。沒有相處又怎麼會了解!我總是低頭默默的喝湯。餐桌上除了唏哩呼嚕的啜湯聲外,很安靜。

然後有一天,我知道從此以後沒好湯喝了。奶奶被天神請去煲湯了。沒有濃郁的中藥味,餐桌上的氣氛更淡了些。原來我們一家人是因為奶奶的補湯而連結的。

我試了一次煲湯,很失敗。味道很像,但就是少了點什麼。想不出來科學的原因。中藥、調味料、內容物、火侯、甚至連時間都是照著奶奶的規矩來。實在搞不懂。

我於是下了結論,是人生的寄託吧!奶奶鎮日待在廚房,細火慢煨的精華裡含著她對我們的愛、寬容、原諒、驕傲……所有她沒說出口的,我們都吞下肚了。

那個在廚房裡一待就是整日,任憑大家三催四請也不願放下湯杓的奶奶,如果那個無論我怎麼煲就是少一味的秘方真的是妳從未說出口的愛,體重超重又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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