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短篇小說

小小說:同心緣

那是一個剛剛結束戰亂的年代,百廢待建,百業待興,可朝中的勢力爭鬥卻有增無減,以至於發展到各方勢力爭相謀害年僅九歲的皇太子的地步,因為那樣做就會得到玉璽從而得以掌管天下。

忠實的老臣不得不將皇太子送出宮中藏匿在深山修道人那裏修煉與躲避。可巧的是修道人有一個年僅五歲乖巧、伶俐的女徒曼兒。她小小的年紀已經拳法流暢,劍法成熟,而在宮中長大的皇太子則詩詞歌賦無所不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晨起,你會看到師父訓練弟子的莊嚴場面;白晝,你會看到師兄妹雙雙相伴採摘果實,撿拾鳥蛋的溫馨畫卷;夜晚,你會聽到皇太子悠揚的笛聲。

轉眼已經過去了兩年,當11歲的皇太子下山看望那位忠實的老臣的時候,他的行蹤被發現了。當晚,大隊官兵騎著高頭大馬,打著燈籠火把將山嚴密的封起來,皇太子迅速離開住處將玉璽藏匿在三個相倚的大石頭下,卻被封山的官兵擋在山溝裏無法回到住處,小師妹來接師兄方才知道大事不好,脫口告訴他:如果他們向溝裏放火的話你是無法逃脫的。不容分說,她機智地摘下了師兄頭上的帽子,罩上師兄的外衣朝師父閉關修煉的方向跑去,大隊官兵也隨即策馬趕上去,當她來到門外的時候,師父早已經等在了那裏,她逕自撲向師父的懷裏。師父一面護著自己的徒兒,一面朝向官兵,他那睿智的眼神、挺拔的身姿不能不讓人肅然起敬,官兵們都立在那裏不敢輕舉妄動。見此情景,師父緊抱雙拳,用他那非常有震撼力的聲音說:老衲這廂有禮了,女徒兒如有冒犯的話請多多海涵。眾人不解,眼前明明是一個男孩兒嗎,師父伸手摘下曼兒頭上的帽子,露出了滿頭的秀髮,並解釋說:女孩兒家這身打扮只是為了出入方便而矣。

一位士兵受命向前割下女孩兒的一縷頭髮,下山交差去了。

從此,曼兒改成了男裝的打扮,稱呼也由師妹變成了師弟,武興起時他們共同切磋功夫,雅興所致他們共同作詩對賦,寒來暑往,師兄煉出了預測功能,師弟煉就了輕功,師兄的琴棋書畫技能也悉數傳給了師弟。這樣又過去了三年,奸臣過世,發布了國殤日,師兄意識到是下山的時候了,遂將金笛留給了師弟,在那位忠實的老臣的幫助下回到了宮中,並在19歲的時候登基做了皇帝。

然而,在登基三年後當他有機會出宮尋找師父與師弟的時候,師父已經圓寂了,師弟也已經下落不明。滿臉失意的他回到了宮中,這一切哪能躲過忠實的老臣的眼睛,他決定把自己心愛的女兒雯秀嫁給皇上。皇上無法推辭老臣的好意,只要求在訂婚前與雯秀面談一次。這位大家閨秀為這次面談所做的準備不亞於出嫁,然而見面的尷尬卻大大出乎她之所料。當容顏姣好,著裝豔麗,面含羞色的雯秀出現在皇上面前時,他不得不從內心驚歎:天下果然有如此絕色的女子。

口中的稱讚掩藏不住內心的冷漠,矜持的舉止逃不過姑娘的眼睛,知書達理的雯秀看出了皇上的心,不得不問及皇上是否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皇上只好和盤托出了對童年的師妹的思念,道出了不忍耽誤雯秀幸福的心聲。明事理的雯秀表示不想影響皇上心中那份美好的愛情,請皇上為他做主,另嫁他人。一方是恩人如花似月的女兒,另一方是萬民至上的國君,雙方無法敍說各自內心的惆悵,又為免傷害到對方,離別是淒涼的,二人都把自己幸福的賭注押在了未來上。

幾番商議之後,皇上認為那位最有才華的年輕大臣武強最合適,但雯武兩家卻一直對立,眾人擔心恐難幸福,皇上則認為兩家會因此而和好,不再有紛爭,婚姻大事就此定奪,二人相敬如賓。然而武強的父親一年後忽然過世,懷疑是被人害死的,武強因此對雯秀失去了信任,幾次找機會暗殺她,雯秀不得不回到父親的家中,父親不忍女兒再回武家受此磨難,把她送到「女子同心會」躲藏起來。

這個「女子同心會」竟是曼兒為保護因受夫家虐待而離家出走的單身女子建立起來的,她的職責就是保護她們不受傷害,為她們提供的是遠離塵囂、歌舞昇平的日子。曼兒與雯秀一見如故,然而雯秀已經懷有身孕,曼兒決定護送雯秀回宮面見皇上,說明原委,表明她不是因為不忠而離開家的,請皇上做主。大堂之上肅穆莊嚴,雯秀委屈地將實情道來,請皇上作主,武強面對有孕在身卻因自己而遭大難的愛妻,大汗淋淋,無言以對,刁蠻的大臣則數落雯秀不該把山中的野女人曼兒帶至宮中,皇上一邊好言勸慰,一邊用中指沾紅褚砂在雯秀的額頭點上一個紅點,一邊說:這是一個令人衷愛的女人,你回去後要好好待她,武強欣然答應。曼兒則被皇上以調察民情為由留在宮中。

夜幕降臨,皇上由侍從簇擁著來到曼兒的住處,他既不帶隨從也不帶侍衛,既不過問曼兒的「女子同心會」之事,也不詢問她過去的生活,卻拿出帶來的紙筆隻身穩坐在太師椅上與曼兒吟詞賦詩,做起畫來。期間他驚奇地發現眼前的女子竟然對他的詩賦如此的熟悉,以至於到了可以倒背如流的程度,於是他邀請曼兒為他做一幅她記憶最深的畫,曼兒將那夜晚被官兵封山追殺的情景完整地畫了出來。皇上立即命令隨從將此幅畫封起來待上朝時作為證據懲治惡人。當曼兒問及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做時,皇上也將自己的一幅畫卷呈上來。那是一幅兄妹嬉戲圖,圖上的妹妹顯然是童年的她,旁邊還站著瞇著笑眼的師父,曼兒方才知道眼前的皇上就是從未報過自己姓名的師兄。當皇上得知「女子同心會」的姐妹都是受夫家冤枉與虐待才逃出來的時候,說了一句:男人們應該檢點自己的行為了。並當場下詔書讓其夫家各自將她們接回家好好對待,皇上又命人擇吉日迎娶師妹做皇后。

開國大典的日子到了,皇后帶著身孕坐在皇上的身邊觀看臣民們獻上的歌舞,一番表演之後,原同心會的姐妹前來道賀,並帶來了皇后留下來的金笛,獻上了她們在同心會時演練的歌舞,皇后也禁不住拿起金笛吹奏起了兒時師兄教臣給她的曲目,開國大典在掌聲和歡笑聲中結束,預示了前所未有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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