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散文

角落的芬芳:建中——我的回忆

就读建中时,我住板桥,每天搭火车到万华车站,然后走路穿过植物园到学校。

同样搭火车的,如后来被谋杀的陈文成同学,在来往车站和学校间,是我们能够相互交谈的时刻。

那时候是戒严时代,我们只能小声地交谈。有的时侯,从牯岭街旧书摊中,买到一本禁书,如阿Q正传,就让我们谈个不停。有次作文时,不小心地把自己的看法写进去了,结果当时国文老师姚平,在发作文簿时,故意地把我的作文簿子留到最后,并告诉我要读多点书,少写这类的文章。那篇作文成绩“丙”,我至今还记得,当时姚老师有些惊吓的模样,大概怕我给他惹来麻烦吧!!

高一时的贺校长是一位自由主义者,他让学生能够自由地出入校内,因此,植物园的草地是我们中午偷懒睡觉的好地方。后来换了一位新校长——崔德礼先生,他比较严格,上学时间不准我们自由进出校门,我们不喜欢他,因此背后称他“缺德李”。

高中三年有许多时间在学校附近闲逛,也培养了不少后来的兴趣,如在牯岭街的旧书摊寻宝而迷上收藏字画,在历史博物馆前观看名画家马白水的水彩写生而迷上水彩画作。

毕业四十年了,我大部分的时间是住在台北市,也常到植物园看荷花(今年植物园没有荷花,据说是有病菌的缘故),也常到建中旁泉州街的林家干面,吃碗福州干面加上蛋包鱼丸汤。记得读建中时,这家面店是在美国新闻处旁骑楼下,如今搬到附近的的店内。原来的店家门牙有缝,如美国影星泰利汤马斯那样,如今由他儿子继承这家店,隐约间还可见他父亲的影子,但他的门牙缝不那么大。

有几次看到报纸上报导,有六十老翁发生意外,想想自己也近六十岁了,也就是将被称为老翁的阶段。人变老有个共同的现象,就是记得四十年前的事,但忘掉四十分钟前老婆交代的事,因此屡次受到“责备”。

几个老翁在一起,也只能和当年建中学生一样偷偷的骂,但当时骂的是威权政府、万年国代,如今骂的是老婆的唠叨。所谓年少志气高谈国事,年老志气小谈家事。

最近,据说有人要举办毕业四十周年同学会,要写一点感言,而且限时交上,因此把自己的作文交上,希望这回作文的成绩比“丙”好一点,不会被拒绝刊载。(高三16班 徐正毅 Oct 3 2008)

后记:很幸运地,此文已为“建中校友”所收录,刊载于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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