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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1日訊】 在我的接觸中，發現大陸人和臺灣人之間，對立的情緒越來越強了。這樣嚴重的對立，既使是在中國人和日本人之間，現在也是沒有的。這讓人悲哀，也讓人擔憂。
國家間的衝突和對立常常發生，但發展到人民中間，就很嚴重了。國家間的沖突，此一時彼一時，說來就來，說過就過，比如中蘇、中越、中美，除去政治煽動，其人民之間並無真正的對立。中國和日本之間，人民也有仇恨，不過中國人尤其是大陸，很長時間對此是刻意淡化的，比比猶太人，中國人可說是沒出息，但從另一方面也可以說，中國人更寬容平和。按理兩岸中國人（或說大陸人、臺灣人），有共同的血緣、文化，有如兄弟，不該這樣的對立。但現在對立了，且有走向戰爭的可能。這是兩岸人民的大悲哀。
人性是脆弱的，又常常是非理性的。我們在和平中，於是便以爲安寧、和平天經地義，不去想、也不願想潛在的危險和災難。災難常常突然來臨，讓我們措手不及，以至其發生時，我們悲愴不已。那時我們可能會感到，也許當初未雨綢繆，進行某些努力可能會有另外的結果。理性與良知的意義即在於此。我們無力確定未來，但盡我們理性的最大努力，或許將有利於未來。
兩岸對立的危險不僅在於政府，更在於人民。人民若對立，不僅持久，更難以消除。臺灣人大部分要獨立，而大陸人大部分要“統一”（實際上並不是要“統一”，只是不容忍臺灣獨立），雙方水火難容，似乎難以協調了。
但是我們總還是要去做。政府要接觸，要談判，讓他們去做。眼下，第一是不能打仗，中國人的災難已經太多，不能再自相殘殺；臺灣只有一個，而大陸二十年的經濟建設和飽經摧殘的人民也再經不起炮火。雙方政府應該克制、忍耐、寬容。
兩岸人民需要交流、溝通，扭轉彼此的對立情緒。既使分歧極大，難以妥協，彼此也應充分交流、溝通、對話，儘量嘗試讓對方把主張、立場完全徹底地表達出來，而不是情緒化地一味排斥。情緒會帶來誤解和偏見，導致生命的冒險和賭博。大陸對臺灣開放並沒有多少年，臺灣對大陸的開放可能現在才剛剛開始。兩岸除了探親、旅遊、做生意外，人民之間還是缺少真正的瞭解和交往。大陸人民所知道的“臺灣人”，多是臺灣的“外省人”；臺灣人所知道的“大陸人”，認識上也多局限於“他們是被共產黨統治的”，這是我在外十年與兩岸人的接觸中所看到的，深感這種對立有很大的陌生、隔閡、誤解、猜忌、主觀偏見等等成分，摻雜其間，實際兩岸人民彼此並不真正瞭解，這是很危險的。
我不以爲兩岸的對立從根本上可以消除，但應竭盡和解之努力。理解，就是知道對方，不僅知道他的立場、主張，也要知道其來由、根據，以及形成的過程，對方如此，何以如此？爲何如此？其理何在？理解對方，並不意味贊同對方，也不意味放棄改變自己。雙方對立，總該知己知彼。理解是一個理性認識的過程，要求放棄情緒，放棄自己先在的主觀，使我們進入對方，認識對方，如此就可以去除陌生，打開隔閡，避免誤解、偏見和情緒化。
既使我們看到的是敵人，也是真實而非想象之敵人。如果我們的理解是以善意、和解爲前提的，那麽我們或許就會在理解中發現我們的共同點，共同利益，找到我們可能的容忍、讓步和妥協，或許我們可以借助於時間，讓時間暫時擱置我們的分歧，消解糢糊我們的對立，起碼不使之走到敵對。就算我們彼此終不能退讓，那也算是理性的抉擇，而不是情緒的任性。
前兩年去臺灣，接觸了許多臺灣本省人，包括車夫和小販，通過許多交談，知道了他們的歷史經歷，也知道了他們的悲哀和苦衷。我理解了他們何以要求獨立。荷蘭人的統治、日本人的統治、大陸人的統治，對他們也算世世代代。日本人走了，他們歡迎國民黨，但有了二二八，他們也還是被統治者。有一件事可以說明他們的不幸：日據時期，強迫日語教育；國民黨來了，本來說要有十年的語言過渡，但突然將日語作爲敵國語言廢除，強化國語教育，整整一代人失去了讀寫能力，這是甚爲悲慘的。臺灣人是受壓迫者，他們反抗，要求獨立並不是沒有原由和道理。作爲一個人文主義者，我不僅理解，而且同情他們。如果我是一個臺灣本地人，也會參加臺灣的獨立運動。但是作爲一個來自大陸的中國人，出於中國具體的政治、社會、人文之現狀，以及世界種族、國家紛爭之現實，我並不贊成“臺灣獨立”。我的大半生都在大陸，我不能漠視那裏的人民和社會的命運。這是我和臺灣人不同的地方。我希望臺灣人也能理解大陸人何以反對臺灣獨立。大陸人反對臺灣獨立，不是由於他們的強大，而是由於一百多年來民族倍受欺淩的歷史，以及他們面臨由“獨立”導致內部崩潰的隱患，如果大陸再一次陷入分崩離析的混亂和災難，是生靈塗炭的慘境，臺灣人亦不應漠視。
如果兩岸人民能夠相互理解、同情，那麽既使他們不能改變自己的立場，也還可以爲了雙方共同的利益——和平，借助時間的擱置延緩災難，在延緩中等待變化，尋找新的契機、命運和可能。也許世界經濟的迅速發展，國家、民族的觀念更加淡薄；雙方的社會、政治也會更加發展成熟；而兩岸人民的眼界、心態也更加開闊平和；他們的共同能力所能開拓的利益和得到的尊嚴，或許會遠遠超過“獨立”“統一”這些價值。而在時間的延緩等待，需要雙方人民充分諒解、寬容和容忍，其基礎就是人民間的相互理解和同情。
政府的功能是即時、有限的。國家的主體在於人民。兩岸人民的善意友好，是和平的基礎。使人民間的對立走向良性和解，防止對立的激化，這是我們所該倡導的。它的第一步由兩岸人民的相互理解開始。
眼下，中國大陸政府還是專制政體，沒有民主程序的制約，它的政治抉擇就更可能是貿然的、非理性的。這使兩岸關係具有更大的危險。在這種情況下，加強人民間的往來，促進他們的彼此理解，消解對立，增長善意，就更爲重要。人民是牽制政府的一個力量。反之，人民間的激烈對立會促發極權權力選擇戰爭；由於權力的內部爭奪，人民的情緒會成爲政治冒險和賭博的藉口與法碼。如果我們看不到這點，會造成巨大失誤。
在兩岸人民的相互理解中，臺灣人民生活在民主社會，在經濟、文化上都更優越，因此臺灣人應該更主動，有更高的姿態和眼界；而大陸人民，作爲大國之民應該更寬容、耐心，有容納性。如果兩岸人民能看到他們共同的困境和危險，以及前面的利益，由對立走向理解，由理解而同情，由同情而邁向和解，那麽這是新世紀開端兩岸的福氣和希望。
──原載《民主中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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