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生活:我的伊朗朋友薩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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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的家,前面的山上長滿了樹木,房子又小,讓人很容易聯想起童話故事小紅帽奶奶家住的地方。小房裡特別引起我注意的是取暖用的壁爐,薩拉家沒安暖氣,取暖是靠在客廳的壁爐裡燒木柴。冬天薩拉早起半個小時,在壁爐裡點上劈柴,等孩子和丈夫起床時,整個房子都暖融融的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勤快的湯瑪斯已經在院子的一角準備了一大堆碼得整整齊齊的劈柴,燒幾年都不成問題。

薩拉看我問這問那,對壁爐那麼感興趣,就到院子拎來了一籃子劈柴,蹲下來點起火來。我忙客氣地說,現在剛秋天啊!薩拉沒停手說道,用壁爐取暖的好處就是什麼時候天冷了,什麼時候就可以點火,反正木頭有的是。今天陰天,外面潮乎乎的,點上火暖和一下,順便讓你看看怎麼燒壁爐。壁爐裡大塊的劈柴劈劈啪啪地燃燒起來,還不時蹦出火星來,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木頭香味,一會兒小小的客廳就暖和起來了。

去年薩拉告訴我,她家有一段時間沒有電,是大風把房頂的電線給刮斷了,那次很多地方的電線都斷了,可因為她家住得偏僻,所以等了很長時間才輪到用電公司修她家的。近幾年來,德國的氣候很不正常,變化很大。九幾年我們搬到小城的時候,沒覺得這裡有什麼大風,可5年來我家門上郵箱上的小門,動不動就被大風刮得啪啪響,而且次數越來越多。如果電線刮斷了,不光沒有電用,電腦連網也上不去,所以要有什麼斷電斷水的事,薩拉家要比住在大一點地方的人承受得多一些。

其實讓我對薩拉家最感興趣的是她婆婆家有10個孩子。30年來大陸實行獨生子女政策,一直大談少生孩子的好處,把多生了一個,看成是對社會的犯罪。時間長了,我們都形成冷眼看待生兩個孩子以上的人了,就是生活在海外多年這個觀念也沒完全轉變過來。在德國電視裡偶爾看到哪家有一大堆孩子的介紹,可老是覺得這種事我很遠,現在薩拉的婆婆家就有10個孩子,我很好奇,真想像不出這麼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生活是個什麼樣子。

湯瑪斯家的10個孩子,5個男孩,5個女孩,父母生第一個孩子時才18歲。當年婆婆和公公立志要生11個兒子,組織一個足球隊,後來連生了幾個女孩,看計畫怎麼也完不成了,就只生了10個。當年婆婆生一個孩子公公就蓋一間房,家裡光洗衣機就有3台,不然洗不過來。雖然孩子多,但孩子的教育哪個也沒放鬆,個個都學有所成。 現在薩拉的婆婆家每年都至少新添一個孫子,2007年時就聽說她家已經有23個孫子。所以不管薩拉什麼時候去看婆婆,家裡都有幾個孩子和幾個孫子在,難得清靜。

受父母的影響,湯瑪斯家的5個男孩後來都迷上了足球,當年都在一家俱樂部裡踢球,成了遠近小有名氣的「足球五兄弟」。對薩拉的公公來說,孩子多還有一個別人沒有的好處:為了鼓勵孩子大選中投他喜歡黨派的票,每次獎勵有選舉權的孩子每人20馬克,怕孩子光拿錢不選他想要的,事前當爸爸的還要千叮嚀丌囑咐一番。等孩子長大,父親的錢也不起作用了,每個人選誰上臺都有了自己的主張。現在我才弄清楚,德國人就連家裡人都不輕易洩露自己選舉的黨派是哪個,民主能做到這個程度真是夠到位的。

現在10個兄弟姐妹都成了家,都有了孩子,但哪個孩子都沒打算像父母那樣想要10個孩子,也從沒有不要孩子的打算,一個沒有孩子的家庭是他們不可想像的。

再有薩拉家修房子不論什麼活都不用請人,10個孩子裡幹哪行的都有,就算沒有,10個外來的媳婦或女婿中說不定就有幹那一行的。薩拉她們只要準備好建築材料、安排好時間就行了,為了買材料湯瑪斯還特意買了一輛二手拖拉機,她們家是我認識第一個有拖拉機的家庭。

我先後見過湯瑪斯的兩個妹妹,她們可能以為我不知道她們家有10個孩子,每個都是沒說上幾句話,就介紹說:我們家是個大家子,一個非常大非常大的大家子!話沒說完,她們自己就都忍不住嘻嘻地笑起來了,心裡的喜悅想掩飾都掩飾不住。

家裡有10個兄弟姐妹不管是件好事還是壞事,但這樣的家庭30年來在偌大個中國是找不到的,現在要有10個家庭才能湊出10個孩子來。因此我願意分享薩拉婆婆家有10個孩子的快樂。我雖不主張家家都生有那麼多個孩子,但如果有誰喜歡多要幾個孩子,組織一個大大的家庭或者乾脆組織一個足球隊,在我們生活的社會環境中也不能說不是一件妙趣橫生的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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