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淳:(詩海泛舟)玉潔冰清甘處貧,不作乾坤竊祿人!

(晚唐)杜荀鶴《自敘》詩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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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2年04月28日訊】
酒甕琴書伴病身,熟諳時事樂於貧。
寧為宇宙閒吟客,怕作乾坤竊祿人。
詩旨未能忘救物,世情奈值不容真。
平生肺腑無言處,白髮吾唐一逸人。

杜荀鶴(846-906年)晚唐詩人,字彥之,進士及第,曾任翰林學士。自號九華山人。有詩集傳世。這首七律,詩人寫自己身處暗世、有志難伸和憂國憂民的情愫。通篇夾敘夾議,評論時事,申述懷抱,滿紙韻味,誠摯感人。

詩的首聯,概述自己的境遇和處世態度。「酒甕琴書伴病身」,開頭七字,新穎活脫,逼真地勾畫出一個在當時社會中,失意潦倒的知識份子形象。他的家中,別無長物。只有三件東西:藉以澆愁的酒甕,藉以抒憤、寄情的琴和書,詩人是多麼貧寒、孤寂啊!可是詩人對這種貧苦生活所抱的態度,卻出人意料,他不以為苦,反以為「樂」:「熟諳時事樂於貧」。原來,他「樂於貧」,乃是因為對當時社會的昏暗現實,非常熟悉。「熟諳」一詞,概括了詩人「年年名路漫辛勤,襟袖空多馬上塵」(《感秋》)的長期不幸遭遇,也暗示出上句「病身」是怎樣造成的。

「樂於貧」的「樂」字,表現出詩人的正直性格和高尚情操。這樣正直、高尚的人,不能「樂於」為國施展才華,而只能「樂於貧」,這是腐朽統治者,所造成的人事昏聵的真正悲劇。

緊接著,詩人進一步表明「樂於貧」的心跡:「寧為宇宙閒吟客,怕作乾坤竊祿人。」意思是說:我寧願安守窮途,做天地間一個隱逸詩人;決不願竊取俸祿,當人間的貪官污吏。這一聯警句,上下對仗,一取一捨,涇渭分明,斬截有力,震懾人心。這種擲地作金石聲的語言,進一步表現出詩人冰清玉潔的品格。

詩人說寧願作「閒吟客」,「吟」甚麼?第五句作了回答:「詩旨未能忘救物」。詩人困於蒿萊,也並未消極頹喪,而是始終不忘國家和人民所遭受的災難。他的詩,的確是「言論關時務,篇章見國風」(《秋日山中見李處士》),表現出一片救物濟世的熱忱。正因為他的詩「多主箴刺」,而不能為貪官污吏們所容,以致「眾怒欲殺之」(事見《唐才子傳》)。故詩的第六句,深深慨歎:「世情奈值不容真」!「真」,指敢於說真話的正直之士。「不容真」三字,深刻地揭露了人妖顛倒、是非混淆的晚唐時代的社會本質。這兩句是全詩的重點和高潮。詩人單刀直入,揭示了志士仁人和黑暗社會之間的尖銳矛盾。

詩的最後兩句,以蒼涼悲憤的語調作結:「平生肺腑無言處,白髮吾唐一逸人。」一生懷才不遇,壯志莫酬,內心的痛苦,無處訴說;「吾唐(指晚唐)」雖大,卻沒有正直之士容身之地,我只好遁身世外,做個隱逸之人。讀到這裡,我們會很自然地聯想到《離騷》的卒章,屈原不是也掩淚太息:「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鹹之所居!」此詩結尾兩句,和《離騷》的卒章,同樣感人。我們彷彿看到:白髮蒼蒼的詩人,愁容滿面,仰天長嘯,老淚縱橫。

這首詩,以議論為主,但議而不空,直中見曲,議論同形象相結合,並且議論中,飽和著濃郁的感情,字字句句「沛然從肺腑中流出」(引自北宋惠洪《冷齋夜話》),充滿著悲憤和激情。在謀篇佈局上,構思精巧,結構層層推演,環環相扣,步步深入:首聯「樂於貧」,帶出頷聯「寧為宇宙閒吟客,怕作乾坤竊祿人」;頷聯「閒吟客」帶出頸聯「詩旨未能忘救物,世情奈值不容真」;頸聯「不容真」,帶出尾聯「平生肺腑無言處,白髮吾唐一逸人」:尾聯「平生肺腑無言處」,又與開頭「酒甕琴書伴病身」相呼應。滿篇皆活,渾然一體。隨著層次的推進,詩人的形象越來越鮮明;詩人感情的波濤,後浪催前浪,逐步推向高峰;詩的主旨,也一步一步開拓、深化。讀此詩猶如登山,轉過一盤又一盤,
愈轉愈入佳境。

附言:有一次,筆者在講台上,講解完杜荀鶴的這首詩後,有個學生說:「現在的中共貪官們,個個都是『穿著官服、抱著元寶跳井:到死都攬著官錢不放』…」另一個學生說:「杜荀鶴這首詩,寫得真有現實教育意義!」

正是:
詩人高潔凌雲天,
為民為國不為錢。
美德清芬傳千古,
至今依然潤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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