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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藤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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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7年05月08日訊】我曾經提過,我們周家是大家族,父親三兄弟是少爺出生,我的大爹和么爹都愛好文學,是他們那個時代的文學青年。

大爹精通古文,一手好書法,在當地教育界堪稱元老。和大爹一樣,么爹也是風流倜儻的大才子,琴棋書畫,古詩新詩散文,樣樣來得。么爹和大爹都有點名士派,穿著打扮非常洋氣,襯衫雪白,皮鞋漆黑,還有與之配套的菸斗和禮帽,冬天則是一定要系圍巾的,顏色偏於冷色,不是鼠灰,就是咖啡奶白相間的格子,很像影視劇裡民國時期的教授學者。

記憶中,數十年來,么爹出門總是拎著一個藤籃。這藤籃,用去了皮的葛藤編織而成,沒有裡襯,體積不大不小,把手也是藤編,做工精美,款式洋氣,和么爹身上散發出的文人氣息非常契合。

十多年前,看電視劇《二馬》,劇中陳道明飾演的清末秀才老馬,其身上攜帶了舊式文人的種種脾性,心靈中深嵌著”學而優則仕”、”輕商”等傳統儒家思想,這一些,在我的么爹身上也同樣體現的很明顯。包括劇中老馬的做派,那一舉手一投足,點點滴滴,都像極了我的么爹。我對陳道明的喜愛,很大程度上源於他成功地塑造了方鴻漸和老馬這兩個民國人物。

風把樹葉吹得綠了又黃,黃了又綠,也把么爹的頭髮吹得一年比一年少,一年比一年白。

最後一次看到么爹是在2014年的暑假,小侄女考上了藝術學院,么爹來我們家吃飯,那是一個陰沉的午後,我站在門口,看到么爹從小哥的摩托車上下來,白襯衫外面罩著黑色西裝馬甲,叼著菸斗,拎著藤籃,疾步走過來。那一瞬,我眼前一陣恍惚,恍如一路穿越回到了民國。

飯後,我問么爹:「您這種藤籃哪裡買的?從我記事起,您就一直拎著。」

么爹回答說:「也是巧了,我那天上街,剛好看見X婆婆的鋪子裡有這麼一個,幾十年了,還以為這手藝失傳了。」

我喜歡那藤籃,么爹應該看出來了。可他沒有開口說送給我。那藤籃是店鋪裡最後的唯一的一個,他捨不得。

半年後的冬天,么爹因心肌梗塞而離世。

兩年多來,我常常在淘寶網上搜藤編包,很遺憾,沒找到叔叔拎過的那一款。網上的藤編包很多,大都與時俱進,加進了一些時尚元素,把手換成了木質或是皮革。好不容易搜到一款樣式比較接近的,可材質不是藤條,是水草,水草的質地根本沒法和遒勁綿長的葛藤相比,拎在手上,輕飄飄的,如同現在的文人,同明國時代的文人相比,差的也正是那一份重量,和風骨。

責任編輯:岳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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