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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臺灣海峽的大陸人系列

【人物】漂泊的大陸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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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26日訊】(大紀元特約記者阿丹/台灣報道)在臺灣宜蘭蘇澳港,每天都有漁船入港裝卸漁貨,甲板上忙碌的船員都是外籍漁工。由於臺灣生活比較安逸,漁業主很難在臺灣島內找到第二、第三代漁工,所以,多數請外來漁工代替,其中語言相通、同文同種的大陸漁工是臺灣漁業主的首選。十二年前,臺灣就有了大陸輸出的漁工,大陸漁工有一些是臺灣的漁業主到大陸沿海直接挑選的。

蘇澳港經營海上旅館的一位船主很得意地對記者說:“我們自己過去找的,到村裏,哪個村、哪個縣,就是福建省的海邊。我們帶上捕魚的工具,一樣一樣叫他試,看看他是不是真地會做,免得仲介公司給我們的都不能用,大陸的仲介公司懂什麼,他們又不懂捕魚,就是坐在辦公室裏。我們自己選。”

被選中的大陸漁工,到臺灣不是像菲律賓等地的漁工那樣,辦理入台的簽證手續,而是乘船到公海,再用接駁船轉到臺灣的漁船上,所以大陸漁工平時只能在離岸十二海裏的海面上作業,即使在不出海的日子,他們都不能上岸。

靠在蘇澳港的漁船,上面沒有大陸漁工。那些菲律賓漁工告訴記者,大陸漁工都住在港灣內的輪船上,這些船塢,也叫“海上旅館”。

2002年底,大陸禁止向臺灣輸出漁工,臺灣允許持過期勞務證的大陸漁工繼續在臺灣的漁船上工作,大陸漁工回去後就不能再回來了,所以很多人選擇留下,據臺灣陸委會統計,在台的大陸漁工約有四、五千人。是什麼讓他們選擇放棄與家人的團聚,遠離家園,又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漂泊呢?

在宜蘭靖廬大陸人民處理中心,關著一個來自福建省,沙江縣沙江村的大陸漁工,他因為船老闆犯事受到牽連。他叫連廷清。

關在靖廬的福建省,沙江縣沙江村的大陸漁工

連廷清對記者說:“我在海上給他(臺灣員警)抓到,就是不曉得給抓上去了,然後留了案子,但大法官,這裏的法官很好,他判我沒有罪。一開始進來是很怕,後來這裏的長官很好,很快習慣了。我家裏就是一個媽媽,爸爸早就走了,兩個孩子,一個老婆,負擔比較重一點。想過來賺點現錢顧顧生活,孩子讀書。”

宜蘭蘇澳漁會會長胡世冠,雇用大陸漁工十二年,也經營海上旅館。他很有感觸地對記者說起了大陸漁工來台的前後變化。

臺灣宜蘭蘇澳漁會會長胡世冠

當記者問起大陸漁工在大陸的收入時,胡世冠會長搖著頭說:“在大陸,他們少了,多的話他們就不用離鄉背境到這裏來了;現在我們漁工湊起來連獎金將近兩千(人民幣)嘛。我們現在船上的漁工,從跟我開始到現在,十年的最起碼有三十個,他家裏都蓋四層樓、五層樓,就在大陸。他們以前來的時候,我到他們家去呀,可憐呀,蓋那個土窯屋呀,我去是貴賓,他們的房間讓我住,鋪那個地板破的要死,現在蓋三、四層樓。”

據胡世冠會長介紹,大陸漁工原來在大陸就是漁工或已經有漁業經驗的,但是希望到臺灣當漁工的還有的是知識份子。他說:“有要來這邊做漁工的,白白的,手細細的,其他漁工說是兩個高中的老師。他說這邊賺錢比較多,要來練習捕魚,結果我們不用,我們怕有問題,馬上送回去。怕幹奸細什麼的,第二天有船馬上送回去。“
眾說紛紜的大陸漁工,到底過得怎麼樣呢?經過臺灣海巡署的批准,記者乘坐接駁船登上了大部分臺灣人都可望不可及的“海上旅館”。

接駁船靠近了一艘“海龍”號。它是只退役的輪船,這艘“海龍 ”號,已有7年的使用期,看上去也比較舊了。“海龍”號上有很多漁工靠在各層欄杆邊上,看著記者登船。船艙裏有不少漁工進進出出,這些出海回來的大陸漁工,如果他們在大陸,也許已經在自己的家裏,但是此刻他們要回到這個“海上旅館”。在這個船艙裏,在這個窄小的空間,依然是人在旅途感覺。

在這個窄小的空間,依然是人在旅途感覺


累了的他們就在通鋪上排排睡

船艙內分上下兩層睡鋪,下鋪有些還隔成像櫃子一樣的小“房間”,上鋪就全是通鋪。累了的他們就在通鋪上排排睡,上下都有,要消遣有的圍著打麻將,上鋪窩在通鋪角上,下鋪躲在“櫃子”裏。大概是有賭的成分,他們有點躲閃,記者問他們:“好玩嗎?”,“好玩,就是怕被大陸的老婆知道。”不玩麻將的有的看電視。

要消遣有的圍著打麻將,上鋪窩在通鋪角上


幾個漁工剛睡醒,有的等著出海

記者看見有幾個漁工剛睡醒,有幾個吃完麵條等著出海,所以他們都呆呆得坐著,就過去和他們聊聊:

記者 對一個看上去較年長的說:“你是那裏的?”

年長漁工說:“平譚,福建平譚。”

記者:“小孩多大?”

年長漁工:“十七歲。”

記者:“小孩十七歲,看起來還是蠻年輕的。”

他身邊的漁工拍著他的肩膀開起玩笑來:“蠻年輕的,他晚上睡不著覺了。”

幾個一直沉悶著的漁工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記者:“在這裏做了多久了?”

年長漁工:“在這裏兩年多了。”

記者:“怎麼會想到到臺灣來做呢?”

年長漁工:“在大陸,我們沒有本錢,沒有本錢發展,所以在這邊打工。”

記者:“在大陸你去幫人家做也可以呀?”

年長漁工:“我們那邊可以是可以的,但是我們那邊像你們這邊這樣當老闆的比較少,一般都是幾個人合股的,合股搞一條的。”

記者:“那你家裏還有什麼人?”

年長漁工:“還有太太、老媽,孩子。”

記者:“四個孩子。你是超生哦。”

年長漁工:“是超生了,沒辦法了”他不好意思地笑著。

記者:“要不要罰錢?”

年長漁工收起笑容說:“大陸要。”

記者:“負擔會不會比較重呀?”

年長漁工:“負擔比較重,光是四個孩子讀書就受不了。”

記者:“你現在多長時間回家一次?”

年長漁工:“現在很難講的,在這個政策沒有開放下面很難講。”

記者:“半年一次有沒有?”

年長漁工:“不知道呢,這次還來了一、兩年呢,還沒回家呢。”

記者:“有一、兩年沒回去?”

年長漁工:(點頭)

記者對著剛才開玩笑的漁工說:“這位人口少,比較好過吧?”

他指著年長的漁工說:“負擔差不多,跟他一樣。”

記者:“小孩有幾個?”

漁工2:“兩個。”

記者:“多大啦?”

漁工2:“六歲、四歲。”

記者:“還有父母嗎?”

漁工2:“有。”

記者:“他們都有工作嗎?”

記者:“沒有工作,家裏帶小孩。”

記者轉向剛睡醒的漁工說:“在這邊,如果…”


漁工還有一個活動的空間就是在甲板上

記者轉向剛睡醒的漁工說:“在這邊,如果做多少,老闆都會給你這麼多錢嗎?”

他用福建話對記者說:“不是的,我是記工資的,一個月多少是一定的。”

記者:“哪一個月多少錢,拿到家?”

漁工3:“一千五百塊”

記者轉向他旁邊的漁工問:“你一個月多少錢?”

漁工4:“八千。”

漁工3馬上搶著說:“他們是自己拿的,八千塊台幣,差不多一千八百塊人民幣。我們這些拿了彙過去勞務他要賺一手。”

記者:“哦,他們沒有經過仲介!你們經過?”

漁工3:“他們沒有,他們是偷渡來的。”

記者:“你們是有證嗎?”

漁工3:“我們以前是有證的。”

記者:“現在過期啦?”

漁工3:“對呀。”

記者:“過期啦不敢回去啦?”

漁工3把臉轉開喃喃地說:“現在沒開放不敢回去。”

除了船艙外,漁工還有一個活動的空間就是在甲板上,他們圍站著看電視,呼吸海上的新鮮空氣,有些勤快的漁工把船上捕魚時爛了的網拿回來補,補一個網200塊。也算是賺外快。
甲板靠船艉的部分是廚房,冰箱、瓦斯爐和各種規格的鍋都有。船上從大陸請來了廚師專門給漁工做飯,食品由船主每天送上來,如果天冷要用熱水洗澡,就要用像大缸一樣的不銹鋼鍋燒。

鬧海的漁工本身就苦;長期地遠離家人又是一種苦;出海之餘的休閒時間只有這一方天地眺望陸地也是一種苦。所以臺灣方面有人為大陸漁工呼籲:基於人到,應該讓大陸漁工上岸。.於是就有了專為大陸漁工蓋的岸置中心。

目前在臺灣有基隆等四個漁港用岸置中心代替“海上旅館”。

記者走訪了基隆岸置中心。瞭解到:因為大陸漁工不像其他地區的漁工那樣有入境簽證,基於考慮偷渡、安全等問題,對上岸的漁工仍然有管制,他們不能擅自離開岸置中心,門口和院子裏的門都關著,門口的值班室有幾台監視器同時工作。有管理員值班。每個漁工都有登記是那裏送來的,船主是誰。日常食用品的供給還是由船主運來和托管理員代買,同樣有專人做飯,只是廚房很寬大明亮,牆壁都是鋪了馬賽克,配有大容量的冰櫃。漁工可以隨意進出廚房,高興也可以幫幫忙。

在岸置中心,漁工可以隨便洗熱水澡,漁工睡的房間一共有四個,裏面放著也是通鋪的上下床,但是全都是新的。間隔也很寬。外面的活動大廳有幾百平方米,擺放著很多張漆紅錚亮的大餐桌,旁邊是散放著的椅子。還有很多張椅子收在牆邊。牆上裝著幾台電視,有十幾個漁工分坐在各電視前看電視,大廳顯得很空。通向房間的過道擺著一張乒乓球桌,很少有人玩。

漁工睡的房間一共有四個,裏面放著也是通鋪的上下床


牆上裝著幾台電視,有十幾個漁工分坐在各電視前看電視


漁工在打樸克


臺灣基隆八斗子岸置中心外景

這裏的漁工也是像在“海上旅館”那樣的三部曲:打樸克、睡覺、看電視,消磨著這些囚禁般的日子。所幸的事,如果他們一旦有病,他們會像在“海上旅館”一樣馬上被送去治療。
記者問在房間裏打撲克的漁工:“你們為什麼不出去看電視呢?”

打撲克漁工甲:看電視跟打牌一樣,消磨時間。

打撲克漁工乙:“這裏受管制,船上自由。”

雖然岸置中心的設施比“海上旅館”好很多,但是大陸漁工在意的似乎並不是這些。他渴望自由;希望能夠像菲律賓等地的大陸漁工那樣,能夠隨意的在岸上走動,他們甚至打聽到,如果有機會到山上去打工,有可能一個月賺二萬台幣。如果能掙到錢,他們寧願挨苦。他們遠離家人,自己承受著瓢泊中的寂寞,為的正是賺錢給他們不能回去的家。

有些漁工不敢接受我們採訪,害怕我們給他們拍照,他們說怕給大陸那邊看見會有麻煩。可是如果知道了到底會對他們怎麽樣呢?會連累他們的家人嗎?在大陸禁止對台輸出漁工的這些日子裏,他們畢竟是不聽話的人。如果這種禁令不解除,他們是否還要繼續瓢泊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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